谷小米在谷家不愧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我們談論要事呢,她在偷聽,但無論是谷老太太還是谷志遠,都沒一點生氣的意思,那谷老太太還親暱的對那谷小米招招手,讓她過來,然後把她抱在腿上。
很快,谷志遠把老太太說的箱子搬出來了,一個很老舊的皮箱,上面全是灰塵,看得出來,多年不曾動用過了,谷志遠找來毛巾,把箱子擦了一遍。
“小米,你知道箱子裡是什麼嗎?”
老太太拍了拍皮箱,對谷小米說道。
“是寶貝”
谷小米的眼睛亮晶晶的,可我的感覺卻是賊兮兮的,好像覬覦這箱子很久了。
“哈哈,沒錯,是寶貝,姑奶奶的祖先們就是靠着這個掙一口飯吃,現在我們家不靠這個吃飯了,但也不能忘了祖宗留下來的本事,小米,你想學嗎”
“姑姑”
老太太這話一出,谷志遠立馬變了臉色,喊了一聲。
這箱子裡面就是裝着縫屍匠的工具,這老太太的意思是要把這東西傳給谷小米,這不是谷志遠在嫉妒,而是不捨得讓谷小米吃苦,縫屍匠,這不是誰都可以做的,谷小米纔多大,讓她面對血淋漓,支離破碎的屍體,這是難以想象的場景。
“想”
可是不等老太太反應,谷小米已經答應了下來,她哪裡知道這背後代表着什麼。
“姑姑,小米她···”
谷志遠再也忍不住了,又強調了一句,非得要谷小米吃這個苦嗎?
“行行行,不強求,這次帶小米去開開眼算了,要是小米沒這個福分,誰也不好使”
老太太倒是沒強求,現在時代變了,谷家也不靠這個吃飯了,她只是捨不得這個祖傳的秘技失傳而已。
谷家這縫屍匠的秘技不是誰都能學的,而且一直以來是傳女不傳男,和別的古老技術剛好相反,這也就是谷家沒有別的女性,要不然也不會找上谷小米。
谷志遠這才臉色好一些,縫屍匠,許多男人都受不了的,更何況是小米這孩子。
老太太打開了皮箱,裡面整齊的放着一排排的長短針,還有奇奇怪怪的東西,另外還有一卷細線以及幾個瓶瓶罐罐,那老太太要了一根新的毛巾,然後開始擦拭那些東西,動作很緩慢,卻非常的認真。
“好可怕的感覺”
養魂木裡的陳夢寒突然說了一聲,我還沒反應過來,那老太太突然擡頭,眼神變得極其的銳利,盯着我的口袋。
“劉小哥,口袋裡裝着什麼?”
老太太笑着對我說道,可她的話卻讓我打了個寒顫,我已經感覺到她語態裡的森然了。
“我師父給我的,這裡還有另一段故事,不方便····”
我心裡大驚,這老太太肯定是看出了什麼來了,我也不敢瞞着,但也不想暴露陳夢寒的存在,養小鬼,不管是什麼時代什麼地方,都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所以我只能往劉老道身上推。
“荒唐”
老太太冷冷的評論了一句,但卻沒說什麼了,照舊擦拭着她的東西。
沒一會兒,那些工具擦拭好了,谷志遠也找來了一箇中年男子,那人也喊老太太姑姑,好像是谷志遠的兄弟,叫老六。
老六在宣谷鎮做着蔬果生意,在一幫子兄弟裡算是混得好一些的,自己買了一輛皮卡車,可以去城裡載貨,這個點回清河鎮的車已經沒有了,就得讓老六帶着我們回去了。
老太太十分的乾脆,人到了就起身要走,最終決定帶着谷志遠和谷小米走,谷志遠主要是去照顧谷小米的。
等到上了車,我纔想起來,老太太還沒跟我談報酬呢,那點清河鎮的點心肯定不夠的,能出面也主要是劉老道的人情在,可該給的也得給,所以我直接把劉老道跟我說的底線說了出來。
“太多了吧”
老太太還沒說話,谷志遠忍不住喊了一句,這個數目足夠他一年的收入了。
“不多,這是應得的,這門手藝,不是誰都會的”
我連忙說道,這個數目看起來很多,但對於陳老闆家裡來說可不算什麼,清河鎮首富,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老太太沒發表過意見,多少錢對她來說無所謂,她看中的還是劉老道的人情,要不然多少錢都不可能請她出山。
“小夥子,你對縫屍匠瞭解多少?”
車上無聊沉悶,老太太笑着對我說道。
“縫屍匠,那就是縫屍體吧,字面上的意思是這樣的,不過我師父跟我說谷家的縫屍技術非常厲害,可以以假亂真,讓破碎的屍體變得跟真的一樣”
我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對縫屍匠確實不太懂,只是根據字面上來解釋,不就是跟裁縫一樣把皮**起來嘛,不過谷家厲害一點。
我在清河鎮也見過不少受傷然後去醫院縫針的人,他們的傷口可是很可怕的,像是蜈蚣一樣,像谷家這種的,我也沒見過。
“的確,縫屍匠在古代每個州縣都有,有殺頭的地方就有縫屍匠的存在,不過我們谷家是縫屍匠裡的獨一份,這事還有一點故事的,據我奶奶講,在清朝嘉慶年間,我們谷家只是一個很普通的農民。
家裡種田吃不起飯,就讓兒子出門學手藝,學的是皮匠的手藝,學三年做三年,吃盡了苦頭總算是學到了一門傍身的手藝,然後娶了一個媳婦,那媳婦心腸好,時常的幫助人,也崇佛信道,有一次碰見一個路過的道士,不僅留下他吃飯住宿,還給他路費。
那道士臨走前送給谷家祖先一卦,幫他們算命,可等祖先報了生辰八字之後,那道人卻絕口不提算卦的藉口,反倒是提出再住一晚上,要交給那媳婦一門手藝。
那時候學手藝可不簡單,誰也不會嫌多,可一晚上過去了那媳婦卻對學會的手藝隻字不提,我谷家祖先怎麼問都不說。
數十年之後谷家已經成了殷實之家,可這一帶卻鬧起了髮匪,逼迫人們交糧交錢,等到後面打走了髮匪,那些貪官污吏又以通匪的罪名劫掠我們,全家都被下了牢獄。
在牢獄之中,谷家祖先聽到了那些守衛官兵的談話,說之前的戰役如何慘烈,好多同袍都屍骨無存,支離破碎什麼的,這時候那谷家祖先的媳婦纔想起來那道人傳她的手藝,於是大着膽子跟那些官兵說,她有一手縫屍的手藝,可以做到天衣無縫,破碎屍體能夠縫合得完完整整。
這話被一個路過的軍官聽見了,就給了谷家一次機會,而結果也像谷家祖先承諾的那樣,經過我們谷家縫合的屍體,栩栩如生,看不出一點縫合的跡象,谷家也因此逃過一劫,多年之後,戰亂平息,谷家就回到了宣谷鎮,但對這件事極少提起,也很少在出手了,因爲縫屍的名聲可不太好,所以我們谷家的手藝又有一個別名,叫做天衣無縫····”
老太太滔滔不絕的說起自家手藝的來歷,神情之中頗爲自得,而谷小米,谷志遠還是那開車的老六都凝神聽着,看來他們也極少知道這縫屍匠的事情。
不過我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這老太太是趁機給那谷小米科普縫屍匠的知識啊,看來這老太太還是想把這手藝傳給那谷小米。
我看了看那古靈精怪,但卻十分可愛的谷小米,嘖嘖,不知道她面對那些支離破碎的屍體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