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夜迪聲音哽咽,“孩兒不孝,孩兒回來了。”
說完他便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低下了頭,眼角卻不時瞄向他父親那張嚴肅的臉。
“哼,”破劍重重地哼了一聲,說道,“你還知道回來?說什麼不孝,知道不孝還出走這麼久?再晚來幾年我這老骨頭還能看見你嗎?!”
“孩兒知錯了,爹,您還好嗎?”
“還死不了!”破劍的態度一點也沒改變,依舊是怒氣衝衝。直看得身旁的人個個膽戰心驚。
“老爺,”阿伯出來打圓場道,“您看大少爺剛到連個臉都還沒洗呢,您看是不是?”
“這是你的孩子嗎?”破劍毫不理會阿伯的求情指着無痕冷冷地問道。
“是的爹,他是您的孫子,今年也快要十八歲了。” 夜迪回答地誠惶誠恐。
“日子過得可真快啊,”看着無痕高高的個子,破劍不禁發出了感慨,“當年你也只是這般大小啊!”
“孩子,這些年怎麼也不叫你的父母帶你回爺爺這兒呢?我的小孫子都這麼大了!”破劍走到無痕身邊臉色緩和了下來。
“快叫爺爺。”麗雅輕拉無痕的衣袖提醒道。
“爺爺,爸爸媽媽其實很想念您的。都怪爸爸,以前他怕回來會被您責備所以就……”
沒辦法,爲了這世界的和平,無痕只好犧牲自己的誠信了。
“呵,你爸這人就是膽子小。哪裡會有做父母的真心責怪自己的子女的呢?”破劍的態度逐漸慈祥了下來,他繼續問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呢?”
“無痕,夜無痕。”無痕興沖沖地答道。
“無痕?”破劍皺起了眉頭。
“是的,爹。他叫無痕。”確定道。
“無痕?不留一絲痕跡?”破劍的態度再次變得惡劣,“哈哈,真是我的好兒子啊!離家前的你都是錯的,私奔後才體驗到了人生的真諦?你以爲你走的就不留一絲痕跡麼!”
破劍氣得滿臉通紅,一個轉身便拂袖而去,留下呆呆的衆人傻愣着。
“大少爺,我先帶您到您以前住的房間吧。”阿伯嘆口氣說道。
“走吧,先回房間休息一下吧。”夜迪笑得苦澀,帶着妻兒跟在齊伯的後頭向房間走去。
“您也別怪老爺,”阿伯邊走邊說道,“其實老爺真的很關心您的。您走後他特意吩咐我們要每天打掃您的房間,裡面的東西一樣都保持着原樣,動都沒動過!”
夜迪聽後一陣感動,默然不語跟着阿伯走去。身後的無痕母子更是一句話也沒有——一個在爲自己的名字自責,另一個卻在怪自己讓丈夫難做。
東拐西拐,四人終於到了位於東面的大房子——夜迪曾經住的地方。
“大少爺,您先歇息,我吩咐人去給您洗塵。”阿伯恭敬地說道。
“你忙去吧,”夜迪揮了揮手黯然說道。
“老爸,別灰心。我看爺爺也蠻好說話的嘛!”無痕鼓勵道。
“但願如此吧!”夜迪無奈地苦笑。
三人端坐良久,好幾次無痕都想弄點氣氛出來,卻總是被父親母親那悽哀的眼神給打縮了回去。
“我帶你們去見見你奶奶吧。”夜迪站起說道,“不知道她老人家現在又是怎麼樣了。”
話說完還未出門就聽見門外有了動靜。
“兒啊,你可回來了!”
門外走進一位被丫鬟扶着的老夫人,臉色蒼白,隨風擺動的銀髮更顯虛弱的身子顫顫巍巍。
“娘!”夜迪雙膝跪倒在了這老夫人身前,抱着她的腿哭道,“孩兒不孝,讓您受累了!”
曾經的蜀漢第一美婦人變成如今這蒼老的模樣,任誰見了都會心酸,更何況是私奔外地二十年的兒子呢!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老夫人也是滿臉的眼淚,撫着夜迪的頭喃喃說道。
“娘,這些日子你過得還好嗎?”
“好,你看娘不是好好的嗎?只是一顆心思念地緊啊!”話未說完,老夫人的臉上卻忽地出現了痛苦的神色,嘴脣剎時變紫,緊捂着胸口眼看着就要昏厥過去。
“娘!”夜迪慌了手腳,連忙站起把她扶住,心下卻絲毫沒有辦法。
“不好了,快來人啊,老夫人昏倒了!”丫鬟們嚇地四下大叫,頓時把整個劍魂世家的人都引了過來。
人們圍住夜迪的房間議論紛紛,雖然各人相貌各異,但從他們的臉上卻出現了相同的神色,那就是對生命的絕望,人生的憐憫。
“娘,您醒醒啊,您這是怎麼了!”夜迪大呼。
“老夫人,恐怕是……不行了!”原先扶老夫人進來的丫鬟哭着臉說道,“醫療師說她如果再出現昏迷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娘!”夜迪麗雅聞言不禁大哭。
就在這時候,從他們的身後傳來一個熟悉卻無比莊重的聲音。
“天地間神聖的水之精靈啊,擁有母性的仁慈氣息……祈求您救救在我面前的這個人, 用您的慈愛寬懷,救救她吧!——似水柔情!”
頓時,一道白色的光芒緩慢地從無痕的右手向老夫人的胸口心臟處射去。光如水般溫柔,愈是濃烈愈是柔和,漸漸地把老夫人整個地包裹在了裡面……
在無痕用“似水柔情”爲老夫人治療的時候,其餘的人爲了不耽擱他的治療都退出了房門。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夜迪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他抓着那丫鬟的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