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黑麪鬼差這樣說了之後,猶豫了片刻,過了半分多鐘以後才緩過神來,然後輕輕呼了一口氣,點頭說道:“好的,那就請你快快念動咒語吧!長痛不如短痛,與其將恐懼停留在想象之中,倒還不如坦然的去接受這種恐懼,請你讓我快點結束這種內心的恐懼吧!”
黑麪鬼差面色冷峻,突然從背後掏出一件烏黑色的法杖,他將自己手中的法杖用力拋向空中,大喝一聲道:“魔力神光,巫溪巫溪,嘿……”
隨着他的那一聲爆喝響起,只見屹立在我身邊那扇原本並無任何與衆不同的小門突然發車七彩斑斕的耀眼紅光,紅光不斷髮生變化,越變越大,一點一點呈現出令人感到窒息而又恐怖的萬丈血光。
當我看見那萬丈血光出現的一剎那,我強烈的感覺到自己的眼睛之中正涌入了無數道血絲,我的身體開始強烈的顫抖着,不知是來自於何種神奇的力量,我的身體猶如遭遇到了劇烈的龍捲風,那一股威力無窮的龍捲風將我迅速的捲到了空中,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的大腿和雙手明顯的覺察到了一絲痛入骨髓的麻痹感,那種感覺簡直就比抽筋要痛上一百倍。
直到這時,我才真正明白黑麪鬼差並沒有欺騙我,那真的是一種強烈的被雷電所擊打過以後所產生的麻痹感,雖然當時我並沒有承受那種感覺太久(僅僅大約只有五秒種左右),但是那五秒的劇烈麻痹感覺對於我來說也已經是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好在等到我清醒過來以後,當我打開雙眼的時候,我清楚地發現自己躺在了一間充滿藍色燈火的房子之中,在房子的最中間赫然寫着一行硃紅色的大字:陰司牢獄,閒人免入,我擡眼朝前方望去,碰巧就看見了一間牢房,我站起身,用力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然後踏步朝前走,當我走近離自己位置最近的那間牢房之後,這才發現原來牢房的外形非同尋常,在那牢房的外部是一種類似於水晶玻璃的玻璃門,而牢房的裡面卻又是被幾十根木頭包圍着,裡面的牢犯則安靜的躺在牢房裡面的草墊上。當我順着目光將眼神朝裡面的犯人望過去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個滿臉病態,面色蒼白得如****一般的一個男子,那男子不斷的咳嗽着,我皺着眉頭繼續往他的身體看去,就在我擡眼望向他身體的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心臟停止了跳動,我陡然發現,原來那個面色蒼白的男子竟然沒有了雙腿,在那男子的身後則是一灘鮮紅色的血跡,血跡還是那樣鮮豔奪目,顯然他的雙腿是被剛弄斷不久。
而那個慘遭折磨的男子面對這種悲慘的折磨竟然沒有發出任何的哭喊聲,就在我爲他的堅強不屈精神感到欽佩之際,我突然發現他的眼神和麪部表情十分可怖,我從他的眼神之中看見了極大的絕望,極大的怨恨,然而他的眼神告訴我更多的卻是痛苦,他在告訴我:他很痛苦很痛苦
。
我張大着嘴巴,感覺所有的時間在那一刻都停留了下來。等到我漸漸緩過神來以後才忍不住自己責問自己,爲什麼他不喊?爲什麼他不喊?面對如此殘酷的折磨,爲什麼他會不喊?
就在我呆呆地站立在牢房外面,靜靜地觀看着這一幕令人痛心,同時感到無比震驚的時候,黑麪鬼差突然輕手輕腳地從我的身後走了過來,他彎下腰,低着頭朝我緩緩說道:“ 大人不明其中原委,對此鬼犯一時起了同情之心,實不相瞞,此鬼一點兒也不值得同情,這是一個生前犯下****婦女,殺人放火的強盜,閻王爺爲了懲罰他,命鬼差將他的雙腿和舌頭都鋸掉,此乃是他前世命中註定之禍。
當我聽完黑麪鬼差的這樣一番詳細解說以後,嘆了一口氣道:“這真是應了那句老話,自作孽不可活,看來人還是應該多行善事爲好。”
黑麪鬼差面無表情,伸手朝牢房的前方指了指,道:“請大人繼續往前走,兩位您要找的同伴就在前方。”
我點了點頭,不去多想,邁步走向前方另一間牢房之處,在我剛進入到那間牢房門口的一剎那,我的眼神碰巧就落到了紫金大巫師的身上,我清晰的看見紫金大巫師正痛苦不堪的趴在牢房的草墊上呻吟着,在那草墊上面還沾滿了幾十滴濃濃的鮮血,看上去他是剛剛經歷過了一場殘忍的折磨。
而也就在這時,當我扭過頭不想再去看這樣一幕悽慘狀況的時候,我偏偏卻又聽到一陣哀嚎的絕望聲,那種悽慘的哀嚎聲音是我一生之中從來都沒有聽到過的。
我的心撲通撲通的直跳,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簡直快要承受不了,就在我剛想轉身的一剎那,一隻帶着滿是鮮血的手掌突然伸到了我的跟前,他衝着我突然悽慘叫道:“龍先生,救救我……快快救救我……”
當我看見這樣一幕情景以後,忍不住衝動地抓起站在我身後的黑麪鬼差的衣襟,朝他尖聲呵斥起來:“爲什麼要這樣對待紫金大巫師,爲什麼要這樣對待我的同伴,他到底犯了什麼罪?你們這樣做到底還有沒有天理?”
黑麪鬼差見我過於激動,他突然面色大變,看上去很是受震撼,他拼命試圖用自己的雙手去拽開我的手,可是由於當時我正處於極度的憤怒之中,是以當他拼命想要抵抗的時候,我卻絲毫不肯放鬆,反而將自己雙手的力道不斷加強。所以一時之間,黑麪鬼差根本無法擺脫,他只是一個勁的拼命呼喊道:“大人,請你冷靜一點兒,請你冷靜一點兒。”
可是,當時我整個人都已經被憤怒所控制,哪裡還能聽得進他的鬼話,我怒不可遏的呵斥道:“冷靜?你叫我怎麼冷靜?如果換作是你,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朋友受到非人的折磨以後,你會冷靜嗎?”
黑麪鬼差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大人稍安勿躁,下官這就去把看守牢獄的小鬼叫過來詢問爲何如此對待您的同伴
。”
當我聽完黑麪鬼差的話以後,漸漸冷靜下來,心想此事根本就完全與黑麪鬼差沒有任何關係,光是一昧的指責他似乎顯得自己好不講理,既然紫金大巫師是在陰司牢房裡遭受到這樣的折磨,那麼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必定與看守牢獄的小鬼門脫不了干係了。
我一想到這裡,心中已經不在責怪黑麪鬼差,但是我嘴上卻又不肯向他賠禮道歉認錯,我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鬆開自己抓在他衣襟上的雙手,哼道:“好,我倒要聽一聽你們陰間的小鬼如何給我做一個交代。”
黑麪鬼差立即走到牢房的正中間,他對着牢房大廳的一面銅鏡,爆喝了一聲:“呼吸哈喜,小鬼快快現身,呼吸哈喜,小鬼快快現身。”
黑麪鬼差的話音剛落,只見牢房樓梯門口之外突然響起了一陣劇烈的腳步聲,那腳步聲離得我們越來越近,看上去似乎很快就要到達牢房了。
我深深呼吸,耐心的等待着陰司小鬼的到來,這一次我一點兒也不感到害怕,因爲這一次我有黑麪鬼差和閻羅王給我撐腰,替我保駕護航,我還有什麼值得擔心呢?
隨着腳步聲的走近,一雙厚重的腳步聲終於踏到了牢房的樓梯口,那是一個面容極其蒼白的小鬼,他帶着濃重的口音朝黑麪鬼差作揖,十分尊敬的說道:“不知大人駕臨陰司牢獄,請大人恕罪。”
黑麪鬼差拂了拂衣袖,道:“免了,你來的正好,本官奉閻君之命前來,目的旨在搭救兩個犯人,現在本官要問你,爲何這兩個犯人會受到你們的折磨,難道閻君有下令命爾等折磨他們嗎?”
那白麪小鬼一聽這話,立即低頭,聲音發顫道:“大……大人有所不知,小的……小的只是一名小小獄司,只是負責看管牢房的犯人,至於懲罰犯人的決定根本不管小人的事情啊!”
黑麪鬼差皺着眉頭道:“即是如此,那好,你且起來告訴本官,此事到底是何人所爲?”
白麪小鬼略微擡起頭,顫聲道:“小的不……不敢說……”
黑麪鬼差爆喝道:“你怕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在本官的身後是地府裡官階最高的閻君大人嗎?有閻君大人給你做後盾,你還有什麼好怕的,實話告訴你,閻君他老人家正是想要藉助這次事件來查出陰司裡面的那一批徇私舞弊,貪贓枉法的污吏,難道你是鐵了心要偏袒他們嗎?本官希望你好好考慮一番,莫要等到事情敗露,屆時悔之晚矣。”
白麪小鬼一聽這話,驚嚇得立即跪地求饒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的不敢不說,這都是判官老爺和白無常大人吩咐下來的事情,他們說這兩個陽間的犯人擅闖陰司地府,大膽冒犯和衝撞閻君,罪大惡極,應該對他們施以嚴刑,所以,所以……所以小的纔不得不對他們下手……”
黑麪鬼差聽完白麪小鬼的解釋之後,轉頭朝我望來,乾咳了一聲道:“大人,此事既然與此小鬼無關,不如先暫且饒過他的罪孽,讓他戴罪立功,先叫他打開牢房,放開您的同伴,您看是不是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