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袋裡面的芯片……就是個*?”聶蘇有點兒不敢相信地問道,“那它什麼時候會爆炸?”
“說不準,”老人搖了搖頭,“也許今天,也許明天,也許一輩子都不會爆炸……”
“有人控制?”恩泰迅速回答。
“原本是白朮會的人控制的,但是後來,因爲警方的介入,白朮會開始分爲兩派,一派認爲應當適可而止,另外一派則認爲應當買通警察。最後,大家爭了半天,也沒有得出個所以然來。”說到這裡,沈白朮搖了搖頭,“我就是那個時候被趕出來的……”
“趕出來?!”聶蘇問道,“可是您不是……您不是白朮會的會長嗎?”
“事實上,我只能算是個白朮會的錢櫃,當年我的遠房表親沈瑞峰來找我,給我看了一項他正在進行的試驗,說如果試驗成功的話,就可以得到全世界的財產……”
“沈先生,那是什麼樣的試驗?”杜子規皺了皺眉頭,心裡彷彿已經有了答案,但是他還是想問個清楚。
“攻克世界的疑難雜症艾滋病的試驗。”沈白朮微微眯上了眼睛,彷彿在回憶當時在他偌大的辦公室中自己與那個不怎麼聯繫的表親沈瑞峰的對話。“瑞峰用了一種很奇怪的藥,說是能夠徹底治癒艾滋病。你們也都知道,現在艾滋病都還沒有能夠徹底治癒的良藥,所以當時聽到了這個消息我真的是激動萬分——我們沈家也終於要出個人才了!後來,我發現瑞峰的實驗室特別的簡陋,所以就出資幫助他建立了一個實驗基地,想要幫助他儘快解決問題。瑞峰特別感謝我,一定要把那個基地命名爲沈白朮科技實驗基地,後來我覺得實在是不合適,就和他商量了一下,改成了‘白朮會’這麼個學會。”
“但是後來您發現您的表親沈瑞峰根本沒有再進行這樣的試驗對嗎?”一直在旁邊沉默得道突然問。
“是的,有一天我走到那個試驗基地裡面,發現他的地下室擺的全都是死嬰的標本!”沈白朮睜開了眼睛,哆哆嗦嗦地說道,“各種各樣的都有,還有好多沒有四肢,但是最多的是頭骨被鋸開了,能看到裡面的大腦!”沈白朮身邊站着的“洋娃娃”沈婧彥低低地驚叫了一聲。
“婧彥別怕!婧彥別怕!”沈白朮連忙安慰着身邊的女孩兒,“婧彥乖,去別的房間看書好不好?”
沈婧彥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房間,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沈白朮才重新開始說話,“對不起,婧彥沒有聽過這樣的場面,有點兒害怕……”
恩泰他們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那麼您能給我們講一講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們進行的不是所謂的治癒艾滋病的試驗,而是人體芯片的試驗!”沈白朮憤怒地說,他瘦骨嶙峋的雙手攥成了拳頭,狠狠地敲擊在了他的扶手椅的兩側扶手上,“他們爲了保密,找不到能夠進行嬰兒試驗的嬰兒就只好給白朮會的員工洗腦,給他們灌輸‘把孩子捐獻出來參加試驗就是最正確的做法,對白朮會忠誠的表現’這樣的想法,然後給他們自己的孩子進行了人工芯片植入手術!”
“那麼……我……也是……當時被父母……捐獻出來……進行手術的嗎?”聶蘇表情平靜地問道,但是站在她身邊的杜子規已經能夠微微地感覺到她的身體開始顫抖了。“我的……父母……親手捐獻出來的嗎?”
“這個很不好說,當時瑞峰他們不管是威逼利誘還是洗腦,讓幾乎所有的人都捐獻出了自己的孩子。有剛出生的,也有已經幾歲的,甚至還有上初中的孩子們。瑞峰告訴他們說如果芯片被植入腦子裡面,這些孩子就會變得比周圍的同學聰明很多倍,所以很多家長也是因爲想要自己的孩子出人頭地所以才捐獻的。”沈白朮回答。“總之不管用哪種方法,瑞峰籌集了很多孩子,然後給他們做了手術。但是結果讓人很失望,除了那些剛出生的孩子能夠在麻醉藥的效果過去之後存活一段時間以外,其他的大孩子們都沒有活過一個月的……也有的那些小孩子……好不容易度過了手術之後的觀察期,但是感染了各種病毒,也都死了……瑞峰把孩子們的屍體都進行了解剖研究,準備改良自己的人體芯片技術……”
“這個狼心狗肺的傢伙!”杜子規罵道。
“豎子……”道搖了搖頭評價。
恩泰毫不掩飾地在沈白朮的面前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沈先生,然後呢?然後怎麼樣了?沈瑞峰是怎麼和那些家長解釋的?”聶蘇問道。
“因爲參加試驗的孩子死亡率已經達到了95%,所以有的家長醒悟過來了,就報了案,當時市裡警察局的刑偵科科長魏海錚帶着手下來了,瑞峰和他在辦公室裡面談了很長時間,我被擋在了外面。因爲我已經發現了有這麼多死去的孩子,所以就不可能在贊助着瑞峰的研究基地了。魏海錚走了之後,我就和瑞峰說明了,結果沒想到的是……瑞峰居然把我趕出了白朮會!”沈白朮禁不住老淚縱橫,“當時試驗已經幾乎突破了瓶頸,繼續大批量的嬰兒進行試驗,我看到他的妻子張雅還懷着孕,就擔心他會把自己的孩子也拿去做了試驗。虎毒尚且不食子啊……我就懇求他饒了自己的孩子,但是瑞峰絲毫不理會,他威脅我過戶了自己所有的財產,把我名下的公司掌握在了自己的手裡,然後讓人幫我買了這套住房,派守衛24小時保衛這裡,但是我知道,這就是把我關了起來啊……張雅生下了孩子以後,我買通了瑞峰手下的一個人,把她們母女兩個偷偷地帶了出來,然後讓她們坐飛機遠走高飛了。過了很多年,我纔看到了婧彥——長着她媽媽的眼睛,但是流露出來的,確實她爸爸的那種神氣——我發現婧彥幾乎是下了飛機就與母親分開了,一直被一對好心的夫婦收留,所以我就把婧彥接了回來,不管怎麼樣,我還算是她的親人啊……唉……這些孩子……都太命苦了……”
……
“少倫,你來介紹一下這個機器。”龍夫人站在房間裡,對着少倫說道。
“是。”少倫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後擡起頭,目光掃視過房間裡的其他人:仁德、盛焱、長璇、初暖……
“這臺機器能夠主動發出不同頻率的電波,就好像一臺自動搜臺的收音機一樣。當啓動它的時候,它就會從最低頻率的電波開始發射,一段時間後就會逐漸提高頻率,直到最高。它的頻率被我設置爲芯片達到共振效果的普遍頻率,如果埋藏在白朮會試驗品身體中的芯片接收到了這種頻率的波就會產生共振,也就是說,這臺機器能夠讓那些目標們身體的某一個部位持續性地疼痛或不適,到時候,只要我們根據每天機器所發射電波的頻率的時間段來排查,就能夠找到處於我們周圍這樣一個範圍裡面的目標們了……”
“那麼,這樣的電波會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或者說,會不會我們找到目標之後,目標身體中的芯片已經因爲這種程度的共振而失效了呢?”仁德發問。
“不會。”少倫鎮定自若地回答,“首先,這些芯片能夠植入人體就說明芯片本身的排斥因數非常低,而因爲這些芯片與人體組織相差無幾,就算是共振的話也不會造成太大的異常,只會感到麻、癢,或者是輕微的痛覺產生。另外,這些試驗品因爲植入了芯片,所以自身的感覺能力比正常人要強上很多倍,常人所不能感覺到的東西使他們感受範圍之內的。這也告訴我們如果我們要找這些人的話,需要從小醫院着手。”
“那麼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龍夫人讚許地點了點頭,問道。
“沒有。”底下的人竟然如同排練過之後似的,齊聲回答。
“很好。少倫,你辛苦了。現在就開始我們的計劃吧!”龍夫人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是。”少倫再次鞠躬,然後走到了機器前面,打開了電源,按下了那個紅色的按鈕。機器顫動了幾下,然後就不動了,從內部開始發出微弱的蜂鳴聲。這個房間裡一片寂靜,只剩下了人們的呼吸聲和機器的工作的聲音。每個人都準備着……
……
“大夫啊……爲什麼我這幾天老是頭暈頭疼啊……”一箇中年人愁眉苦臉地問着面前的醫生。“腦袋裡面好像有個錘子在那裡敲,然後還動不動就暈頭轉向,我這是得了什麼怪毛病了啊?”
“這是您的檢驗單,您先去做個檢查,然後回來我們一起分析一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說道,伸手遞過一張紙。
“這麼多錢啊……”病人犯了難。
“不好意思,因爲您的病實在是很少見,所以我們要充分檢查,這樣可以早些發現病因,防止病情蔓延。”醫生耐心地解釋,“如果您覺得費用不能承擔的話,也可以向收費處說明,我想醫院的相關制度應該可以適當減免部分的費用。”
“您說這話我就放心了!”病人把那張紙寶貝似地折了又折,然後放進了口袋裡,走出了診室。
“段醫生,剛纔是您今天上午的最後一個病人,您可以去休息了。”醫生擡頭,發現是負責叫號的護士在對自己說話。
“謝謝!”被稱爲“段醫生”的年輕人站了起來,拿出口袋裡面放着的聽診器,小心地放在桌子上,然後摘下了鼻樑上的眼鏡,從辦公桌後面走了出來,向那個護士微微笑了一下,然後走出辦公室。
……
“哇!是段醫生誒!”走在門診樓的樓道里,段成巖不得不強迫自己目不斜視地往前大步走,儘管他知道自己的身後是一羣眼睛裡面冒着桃心的年輕護士。段成巖輕輕地嘆了口氣,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真的誒!”
“好帥哦……不知道今天中午他去哪裡吃飯?”
“怎麼,你想和他共進午餐?”
“討厭啦!人家段醫生,肯定有人陪着吃飯啦!”
“唉……你沒機會咯!”
“也不知道是哪個人那麼幸運,能和我家段醫生一起吃午飯……”
“喂喂喂!什麼叫‘我家段醫生’!成巖哥可是咱們大家的!”
“是,是,是,就知道玲玲你最喜歡段醫生了!”
……
緩緩上升的電梯中。
因爲是午餐時間,所以乘電梯下樓的人並不少,但是此時的電梯裡卻好像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讓這些電梯裡的人們自動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圖形:電梯除了門以外的三面牆被佔滿,而這些人們似乎都只是沉默地靠牆站着,留出了中間很大的一塊空間給了另外一個人——只有一個人。
段成巖低着頭,彷彿在研究自己的鞋帶,但他敏銳的目光還是能夠感覺到和自己一起乘電梯的那幾個年輕的醫生和護士在捂着嘴偷笑,其中的一個還被同伴們推着向自己的方向撲過來,好在她紅着臉及時停住了腳步,要不然……段成巖不敢往下想了。
近視眼、不會說話逗別人笑、平時老是嚴肅地看書和看病——段成巖就不明白了:爲什麼老是有人喜歡向自己這樣的?情人節連束花可能都不會給自己女朋友買的浪漫菜鳥?
185cm,高高瘦瘦,文質彬彬,雖然臉色有點兒不好,但是碰見了別人和自己打招呼的時候都會迅速擡頭靦腆一笑,聲音低沉但是溫柔,長相優秀——那些年輕的未婚醫生護士們也鬧不明白了:爲什麼國際模特身材的、醫術高超的、長相可人的段成巖就沒有主動和她們說過一句工作以外的話呢?
就這樣,每個人都懷揣着自己的問題,等待着電梯緩緩地降至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