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林荒話音剛落,虛空中便是響起了略顯驚訝的聲音。
花婆婆望着一臉微笑的林荒,略有皺眉,又是望了望不遠處的柳蒼生,忽然輕笑了兩聲,“就憑你?”
不遠處,東天神教的柳蒼生與柳扶桑也是有些錯愕,隨後卻是反常的一喜。
東天神教與刑天神殿井水不犯河水,雙方必然不會輕易向對方出手,所以即便花婆婆在此,也不會將柳蒼生與柳扶桑怎麼樣。
而柳蒼生一直不願意離去,自然是因爲林荒。
林荒身上有大寶,他豈能輕易的放棄。可若是花婆婆橫加阻攔,想要在後者的庇護下鎮殺林荒,萬萬不可能。
柳蒼生打破腦袋也沒有想到,林荒竟要在此刻挑戰自己?
“林荒哥哥!”
聽着要與柳蒼生對戰,君傾城神色頓時緊繃了起來。連同着一旁的林蒼雪與白小胖都是緊緊皺起了眉頭。
林荒望着衆人微微一笑,隨後目光落在花婆婆身上,斬釘截鐵道:“就憑我!”
“你想要什麼樣的賭約?”
花婆婆冷笑的問道。
“若是我今日能殺了他,還請花婆婆不要阻攔我與傾城之間的事情!”
林荒朗聲道。
“若是殺不了呢?”
花婆婆嘴角微揚,臉上已經露出笑容。
“若是殺不了,我也就死在柳蒼生的手中了!”
林荒開口道。
“林荒哥哥!!”
花婆婆尚未說話,君傾城卻是有些急了,有些生氣的望着林荒。
林荒卻抓着君傾城的手,微微一笑,在君傾城耳邊低語道:“放心好了小傾兒,別忘了秦長生是誰!”
君傾城哼了一聲,鼓着嘴賭氣的在林荒手心撓了兩下。
“你剛纔所說的當真?!”
花婆婆望着兩人的模樣,眼中殺機大漲,盯着林荒的目光更是冰寒了兩分。
“花婆婆,林荒自己要求死,你可不能攔着他。即便林荒身後有大勢力,也是死在了本少主的手中,與刑天神殿無關!”
一旁的柳蒼生哈哈笑道,卻並未引來任何人的關注。
林荒盯着花婆婆如寒冰利劍的眼神,凝重的點了點頭。
“好,既然如此。老婆子便與你一賭。若是你勝了,老婆子便不再理會你和傾城之間的事情。若是勝不了,那便死了乾淨,也好斷了小妮子的心思!”
花婆婆冷笑着道:“至於柳扶桑你放心好了,有老婆子在,他不可能干擾你們的生死之戰!”
“謝花婆婆!”
林荒微微一笑,便是鬆開了君傾城後,舉步踏入虛空中央。
“少主……”
見林荒出場,柳扶桑本能的皺眉,卻被柳蒼生揮手製止。
柳蒼生望着前方的青年,面露微笑,心中卻是大喜。若是林荒一味地龜縮,那麼他此次的東靈境之行,便是功虧一簣。
沒想到在最後關頭,竟是出現如此逆轉。蠻夷之人,果然不懂得隱忍,受了一點點的羞辱與刺激,便失去了理智。
虛空中,柳蒼生往前一踏,便是出現在了林荒的對立面。
“小狗,你終於敢和本少主堂堂正正一戰了?”
柳蒼生負手而立,神色盡顯高貴優雅。盯着林荒的目光,就像是俯視着一條野狗。
“當初在鎖龍之地我能殺你一次,今日也自然能殺你!”
林荒攏起了自己的袖袍,手握着一柄鎮魔刀。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柳蒼生輕笑了兩聲,神色睥睨,“以爲本少主不知道麼,當初在鎖龍之地,若非你誤打誤撞,能夠瞬間提升自己的實力,焉能傷本少主分毫?”
林荒卻是絲毫不怒,僅是微笑了兩聲,“即便不一念成魔,我想要殺你,也不無可能!”
“既是這樣,且讓本少主送你一程。看看你臨死之前,到底有何力量,有如此底氣要殺了本少主!”
柳蒼生哈哈大笑,說話之間周身氣息大變,猶如江河奔騰一般。只在幾個呼吸間,虛空中便是出現了無數劍奴,柳蒼生背生雙翅,身後懸掛着一條劍河瀑布。
蒼生劍道。
劍驚乎。
劍河。
柳蒼生揮手之間,便是三道攻殺大術,等待着林荒。
望着虛空中數之不盡的長劍,光華照透了寒夜,林荒的神色逐漸凝固了下來,變得極爲認真。一雙漆黑的目光,直視着柳蒼生,平靜道:
“其實殺你,我只需要一招。這一招是我從一柄刀中悟出來的,我只用過一次,因爲這一招的代價極大!”
林荒平靜的訴說着,手中的鎮魔刀卻是繚繞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顯得有些不俗。
“哦……”
柳蒼生戲謔的哦了一聲,像是在迴應林荒一般,“本少主倒是想知道,你到底有什麼樣的手段,能夠跨越一個大境界斬殺本少主,本少主可是迫不及待了!”
林荒卻是不再言語,盡是微微一笑之後,緩緩閉上了雙眼。
虛空中,林荒手中的鎮魔刀忽然懸浮而起。一絲輕顫的吼聲從鎮魔刀中嗚咽而出,低沉而刺耳。
林荒閉眼之時,整個人便是陷入了空靈的狀態。他感覺自己的身前有一柄刀,平凡古樸,而無絲毫鋒芒。
那不是鎮魔刀。
刀身之上,有着‘剎那’二字。
當年,林荒得剎那刀,十年領悟了殺神一刀斬。但除了殺神一刀斬之外,他還領悟了一招禁術。
當年風雪域一戰,林荒是第一次用此禁術,將禁術融入了殺神一刀斬中。否則憑林荒的實力,又如何一刀斬殺柳蒼生。
而林荒能夠被稱作北林荒,只怕是那天機閣,早已推演出了這招禁術的存在!
那是一招自斬陽壽的禁術。
林荒閉目之間,虛空中的鎮魔刀從嗚咽到嘶吼,而後竟是如同鬼哭狼嚎一般,讓人驚悚震駭。
一股絕殺八荒的毀滅氣息,悄然瀰漫天地。
花婆婆與柳扶桑面色一挑,望着場中的一幕,神色皆是有些驚異。從那柄鎮魔刀中,他們似乎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感受到了失傳的禁術氣息!
“少主……”
柳扶桑嚥了咽嗓子,提醒着柳蒼生。
場中,柳蒼生眉頭早已緊皺了起來,白淨如玉的面龐充滿了凌厲的殺氣,修長的十指卻是因爲緊張不斷的握緊手中的長劍。
只在幾個呼吸間,虛空蕭殺。
林荒的髮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霜白如雪。
“殺!”
柳蒼生面色稍變,他竟是從林荒身前的那一柄刀中,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心中不禁出現了一絲慌亂。等不及林荒睜眼,便猛的如同一道閃電向着林荒斬殺而去。
陰鬱的蒼穹之下,一道白光閃耀,上千長劍呼嘯,盡數朝着林荒碾殺而去。
而在那滔滔劍氣洪流之中,林荒確如同天槍屹立,如同山嶽巋然。周身平靜無波,卻在劍奴殺來的瞬間,悄然令得後者化作齏粉。
柳蒼生變色,眼中殺機大漲,更加瘋狂的向着林荒殺去。
虛空外側,君傾城望着劍氣洪流中的林荒,小手緊捏着衣角,眼中滿是擔憂。望着林荒寸寸化作霜白的長髮,更是緊咬着貝齒。
茫茫夜色,劍氣如海。
當柳蒼生殺到林荒跟前,一劍斬落林荒頭顱之時,卻見後者猛然睜眼。
望着在眼前不斷放大的劍鋒,林荒卻是不疾不徐,心中一笑:“這一招,敬我師兄秦長生!”
當柳蒼生的劍鋒抵在林荒咽喉之時,林荒終於伸手抓住了鎮魔刀,微微一笑間薄脣輕吐:
“白髮斬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