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佛國的邊界上,李太玄一劍出鞘。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先前那幾位如龍而來的僧人,看上去氣勢恢弘,有着聖王之境。但是在李太玄的一劍之下,猶如螻蟻一般。
幾個佛陀的頭顱橫空飛起,被李太玄一劍渡化。
邊界上,李太玄抿了一口酒,重新躺在了小毛驢上,悠然前行!
……
只用了一天的時間,整個西天佛國徹底沸騰了。
一日之內。
劍道絕巔李太玄,手持三尺桃花醉,騎毛驢入境三萬裡,過西天佛國四十七寺,但有阻攔者,無人生還!
而在那佛國四十七寺中,並非沒有聖皇強者。
只是……
同爲聖皇境界,其境界差距,也有可能判若雲泥。
而在李太玄連過四十七寺之後,他似乎失去了興趣。
將軍有劍,不斬蒼蠅!
而他李太玄的劍下,尋常聖皇,和蒼蠅又有什麼區別?
第二日,夜!
大伽藍寺三千里外,七千佛陀懸空佈陣,迎接李太玄。
七千佛陀口誦滔天佛法,周身金光燦燦,在漆黑的夜空中,就如同無數光芒凝聚而成的大日。
佛音如雷,滾滾震動八荒。
古老的慈悲之力,如同潮水一般,席捲整片虛空。
而在那大伽藍寺三千里外的邊界處,早已經聚集了無數大陸武者,他們或擡頭或俯視的望着虛空中的浩大七千佛陀之陣,心中駭然!
這七千佛陀凝聚而成的無邊佛法,太過恐怖。
尋常聖皇在那古老的佛家願力之下,此刻感覺猶如螻蟻。
明月高懸!
就在夜中之時,忽然一道白衣颯颯的身影從虛空中而來,猶如天外來仙,大袖飄搖,風姿照世!
這一次,那個中年男子似乎爲了風度,沒有騎那頭小毛驢。
他白衣飄蕩,青絲飛揚,手執三尺桃花劍,踏月而來。
他望着前方那七千佛陀陣凝聚而成的浩大佛法,眉梢輕輕一挑,臉上滿是風流寫意,“大伽藍寺,看來還是有點兒手段的!”
“阿彌陀佛!”
就在此時,虛空中響起了一道浩大的佛音。
只在那佛音響起的一刻,大伽藍寺的上空,有一獨臂佛陀單手合十,步履之間橫跨三千里,出現在李太玄的前方。
那獨臂佛陀,正是懷心。
此刻,他周身佛光湛湛,充滿了聖潔與慈悲。他目光平和,似乎不沾染絲毫人間煙火。
“李太玄施主,一日連過佛國四十七寺,未免太過毒辣!上蒼有好生之德,何必徒增殺孽!”
懷心慈悲的面容中有着悲慟。
“我李太玄想殺誰,關你什麼事!”
李太玄飄然一笑,倒持三尺桃花醉背於身後,“有本事你殺了我,可救四十七寺人,這是幾百級的浮屠,爲何你早不動手,非要等我親自前來大伽藍寺?”
“難道李太玄施主今日,當真要與我西天佛國不死不休?”
懷心並沒有回答那個問題,開口問了另一個問題。在他說話之時,周身佛光愈發的浩瀚,隱隱要蓋住李太玄的光輝!
“交出林荒!我李太玄今日可自斷一臂賠罪,否則……”
李太玄冷哼了一聲,手中長劍指天。
霎時間,一道雪白的劍河從天而降,倒掛人間。滔天劍氣鋪疊長空,瞬間壓下了虛空中的佛光。
虛空上下,所有觀戰的人都是面色一變。
他們望着那倒掛人間的絕世劍河,心中有着難以言喻的震驚,“這……這是……”
“這應該就是李太玄從未用過,世人從未見過的……銀河掛九天!”
有聖皇望着滔天劍河,面露凝重之色。
“銀河掛九天?難不成就是那——傳奇絕學?”
當衆人震驚之時,懷心佛陀也是面色一凝。
而後他搖了搖頭,口誦佛咒!
一道道佛咒從懷心口中而出,頓時令得七千佛陀布成的佛海巨震。
在那滔天的佛海之中,忽然冒出了愈發濃烈的金光。
只在幾個呼吸間……
一個佛頭從佛海中冒出。
那佛頭如山。
無比的浩大!
“這是……”
望着那難以想象浩大的金色佛陀,觀戰的衆人再一次凝固了表情。
“佛海藏神!真佛照世!”
有人看出了那佛海中的奧秘,皺眉道:“那是上古真佛的圓寂之身!萬古不死,永世不滅!”
虛空中,李太玄也看着那佛海中的金色佛頭,面露不屑之色。
“李施主,若是你不着急出手,等到真佛照世,可就沒有機會了!”
懷心笑道,他似乎很有自信。
“我這一生不弱於人,會害怕一尊真佛圓寂之身?今日放肆猖狂一些,又有何妨!李太玄本就是無法無天之人!”
李太玄懸浮虛空,身披劍河,白衣颯颯,猶如人間逍遙神王。
“李叔叔……你看……”
在數以萬計的人羣中,有一位面帶着白紗的女子開口,他問着身旁一位坐在輪椅上的中年。
那中年看上去有些狼狽與糟粕。
他手指敲打着輪椅的扶手,望着虛空中白衣踏月的逍遙身影,滿是滄桑的眸中有着感懷之色,隨後笑了笑:“不用擔心,他可是李太玄!人間劍道絕巔的李太玄!”
“可是……”
女子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中年男子擡手打斷。
“傳奇絕學銀河掛九天,固然是贏不了佛國的真佛照世,可是……那道劍河,並非是銀河掛九天!”
中年男子眯起了雙眼,搖了搖頭,滿臉的遺憾與悵然,“那是天門劍河……來自天門之中的劍河!”
嗯?
白衣女子疑惑的嗯了一聲,她知道李太玄銀河掛九天,卻不知道天門劍河的存在。
“父親,林大哥說你當年有望和李太玄劍道爭鋒,是真的嗎?”
在輪椅中年的身邊,還有着一位有些黝黑的少年。
少年也是練劍的。
所以,他看着虛空中的李太玄,看得有些癡然了,眼中滿是崇拜之色。不過他眼睛酸澀眨動時,卻忽然回頭,望着輪椅中年問道。
少年眼中滿臉的希冀,自然希望自己的父親,是自己心中崇拜的樣子。
“呵……”
中年男子忽然輕呵了一聲,他雙手狠狠揉了揉粗糙的面龐,不帶絲毫文雅的道,“你老爹我,當年可比他瀟灑多了!”
“哦!”
少年點了點頭,繼續看着虛空中的李太玄。
他老爹這麼說,他那不怎麼靈光腦袋,一下就明白了。肯定是今日見了李太玄的風姿之後,覺得比不過了。
哎……這老爹他不爭氣啊。
“父親……”
少年看着李太玄,目光卻已經不再聚焦,他沉默了片刻後,忽然開口。
嗯?
輪椅中年應了一聲。
“等有一天我能一劍萬里取人頭了,我去找他試一試!”
少年沉默道。
“傻不拉幾的!”
中年似是嘲諷的迴應了一聲,隨後他拍了拍身旁白衣女子的手臂,笑道:“無須自責!李太玄既然手握天門劍河,無論有沒有當年那件事情,我都不可能與他比肩!”
“作爲修煉劍道的武者,有李太玄在前,無疑是光輝奪目的!可是……這也是所有劍修的悲哀。因爲,他們將一生活在李太玄的劍道統御之下,永遠不可能超過!我也不可能,既然如此,不如早些出世,反倒是好的!”
白衣女子咬了咬牙,輕輕點頭,心中卻滿不是滋味。
她餘光瞟過中年看着李太玄的眼神,心中更是刺痛。那眼神中,飽含了期待、羨慕、遺憾、無奈……
不知道那樣的眼神中,是否真的會認爲自己不如李太玄?
或許……
當年的李將夜能否與李太玄比肩,只有他自己知道,也或許還有林太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