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吧。”這似乎跟我記憶裡的對不上號,我疑惑地瞅着他們倆:“上次不是說我只是魂魄差點離體,還沒離麼?怎麼這會兒就變成了魂魄丟了?”
“嗯?”強子一愣,頓時也反應了過來:“是啊,清遊哥,你記錯了吧?”
我本能的屏了息,心臟驟停什麼的已經很可怕了,魂魄再丟過,我的承受能力再怎麼強,也指定是強不到缺心眼的地步。我認真的看着清遊雙眼,這個問題可是關係到我本身,馬虎不得。
“嘶,是麼?”後者同樣是被我和強子的反應搞得一愣,眼裡閃過幾絲迷茫,他擡頭一拍腦門:“呃,是我錯竄了,心跳驟停的是你,魂魄丟了的那個是李小青隊裡的小年輕。”
“......”
“呵呵,這人年紀大了,記東西總是會記岔。”
這個也能記竄麼?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只能一眨不眨地盯着清遊眼睛看,那抹茫然之色沒了後,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剩下的只是尷尬了。
“......好吧。”我微微鬆了口氣,不過話又說回來:“李宇波那次魂魄離體,有心臟驟停過麼?”
似乎從我見到他開始,李宇波都只是昏迷不醒吧,魂魄離體造成心臟驟停,這個現象在我感覺裡,應該不是所有人都會有的,比如之前的趙老師。
清遊背靠着側門邊的牆上,輕輕點頭道:“有,不過只是一次而已,像你今天遇上這麼頻繁心臟驟停的,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遇上。”
這樣麼?看來,我的感覺是對的。
只是,這個男人的魂魄到底是什麼時候沒有的,我卻是說不清,不過,藉着眼前完全黑下的夜色回想,楚玥桐和他剛剛相撞時,那男人的魂魄似乎還在身體裡頭,甚至在我看到他腦後那抹血色時,魂魄應該也還在。
畢竟作爲陰陽先生的本能在這擱着,那樣近距離的接觸裡,如果他的魂魄不在體內,我指定在第一時間就能發現的了。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他魂魄沒了的?”
問這句話時,清遊已經恢復了往日裡的模樣,那絲因記錯事兒而意外跳進眼裡的尷尬,統共也就存在了十秒鐘不到。這點兒細微的變化,倒是讓我悄悄鬆了口氣,看來,這不是清遊善意的謊言。
至於他這個問題,我也正在琢磨着。我說不準時間,但他剛倒地的時候魂魄還在,上了救護車沒半分鐘,第一次搶救開始的時候,我便發現他的魂魄丟了,如果要說個大概的話......
“應該是在上車前後。”我說着微微一頓,又將當時的情況回憶了一遍,才肯定道:“不,應該說是在上車之前,差不多就是救護車快來的那點兒時間裡。”
“那點兒時間裡?”清遊眯了眼思考着,“合着這魂魄還真是當着你的面兒丟了?”
“......應該是。”
我應着心底越發覺得不對。先前關於這個問題,我也想了一想,因爲當時我的注意力一直在這男人與楚玥桐之間來回轉着,這男人的魂魄丟失,我方纔也只是覺得或許是因爲我當時在注意着楚玥桐,沒看到這男人魂魄離體。
可是,清遊這會兒一說,我卻纔遲鈍的反應起來,魂魄這東西,不一定非要用眼看的,哪怕是他魂魄離體的時候不在我眼前,但只要在靈覺的感應範圍裡,我多多少少,應該都是會有些知曉的。
這個男人是怎麼回事?到底是他魂魄的問題,還是我的靈覺感應出了問題。
“你真的沒感覺到魂魄波動麼?”清遊略作思索後亦是覺得不可思議,眼中微波涌動,他沉聲說道:“這魂魄離體按理說,就算你是沒親眼看着,也是能感應到一些的吧?”
“我也知道這些啊。”我撫着太陽穴頭疼不已,“可是我確實是沒有感受到那種離了體的魂魄波動,哪怕是一點點,都沒有。”
“嘶,這就怪了。”清遊晃着身子,來回渡了幾步,“這麼說來,如果不是你的感應出了問題,那麼就一定是有人當時在你們身邊動了手腳,將那魂魄波動給隱了去。”
“魂魄波動還能隱藏?”一直沒能插上嘴的強子突然蹦了出來,“這魂魄波動不是跟電波似的麼,只要有個高端點兒的接收器,怎麼會收不到呢?”
“......”
無語地看了他一眼,這個比喻,我當真是不知該怎麼回答了。
倒是清遊,他聽完沉默了幾秒,相當認真地回答了強子的問題:“按你這說法,收不到要麼是波頻對不上,要麼,是發送時候,電波信號被刻意隱藏了。”
“所以呢?”我略微想想,也跟着認真起來:“你的意思,我沒感應到那魂魄波動並不是自身出了問題,而是那男人魂魄離體時候,魂魄的波動被人刻意隱藏了?”
他這麼一提,倒是真的讓我想到了一種可能,而這種可能在大前天,我們纔剛剛遇上過一次。
心裡一凜,不等清游回答我頓時震驚道:“嘶,隱藏魂魄波動,這不是柳生道人的手段麼?”
“嗯。”清遊點點頭,冷聲說:“準確說,是我們這一派系裡,修起來極爲艱難的一種道術。”
“柳生道人?”強子皺眉唸叨着這個名字。
關於柳生道人,強子沒有參與今早的研討,並不知曉多少,此刻聽得清遊這樣說,他臉色徒然一冷。
“臥槽,敢情坑咱這丫還是同門?”
“......”
這丫還沒拜師,剛纔提清遊還都喊的是哥,這會兒怎麼突然就同門的叫上了。清遊同樣瞅了強子一眼,沒什麼情緒的眼神看得後者一個激靈,垮垮的站姿嗖的一下變作了接近軍訓時的立正。
我還沒放下的右手又揉了揉眉心,只覺得這柳生道人睚眥必報的性子也太誇張了些,昨天夜裡纔跟我們打過受了傷,狼狽逃走才短短一天,這才過了一個白天,他竟是就已經忍不住出了手。
不過,話又說回了,井老頭說要去查柳生道人,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我天生屬於藏不住話的人,特別還是這樣的情況裡,一想到井老頭可能會遇上危險,輕則魂魄受損,重則魂飛魄散,我便沒辦法臉色不變的跟清遊站得臉對臉。
我背靠着牆面輕嘆口氣,腳下輕動,藉着換姿勢,我悄悄撇了清遊一眼,哪怕瞅不着臉,好得感覺感覺他這會兒的狀態,以免露餡。
然而不幸,對視上了。
他看着我,深邃的雙眸裡有着探究之意。我一下子心虛了,可先前無聊時候同李宇波聊天,他說人說謊或者心虛的時候要麼是不敢與被騙的人對視,要麼,會一直盯着被騙人的雙眼,一眨不眨。
我不知道清遊聽沒聽過這個說法,但處於心虛,我努力放鬆着臉上肌肉,強作淡定的衝他眨了眨眼。
“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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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清遊看着我這反應眉頭卻是一皺(紗布動了動),這變化使得我連忙點頭回應。
“咱先不說柳生道人的身份。”
他說着目光總算撇了一眼站得倍直的自家未來徒弟,強子同我反應差不多,不過表情上,他比我更二,乾乾的傻笑。清遊的眼神忽的無奈起來,也不知到底是被我和強子誰刺激的。
“你跟我詳細再說說,你上車之前都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清遊說:“嗯,如果想不出來,那就把上車前三分鐘內發生的事情,都跟我講講。”
“哦,好。”
他不在柳生道人這個話題上繼續了,我心裡的壓力自然而然地也小了許多,我回憶着當時發生的事情,從強子,安昕及楚玥桐的情況,再到那丟了魂的男人,最後,我連周圍吃瓜羣衆的議論都沒有放過,就這麼一點一點的講給他聽。
“......到最後,事情真相都已經被那些圍着的人,扭曲到了一種讓我聽得想揍人的地步,不過,讓我印象最深的倒不是這些,你知道麼?就在救護車來的前一分鐘,一個看上去也就五六歲的小男孩跑過來,管我叫叔叔。”
“管你叫叔叔,哈哈哈......”強子聽着一愣,頓時哈哈笑了起來,可是幸災樂禍的笑聲沒過兩秒便驟然停了下來。
“唉,不對啊蘇然,什麼小男孩?”他看着我,眼裡滿是疑惑:“我怎麼沒看着?”
“就在救護車來之前啊,我跟他還說了兩句話來着,你沒聽到麼?”
我說着便回想那小男孩的模樣,琢磨着給他形容形容,可這一回想卻是不得了了,如果我的記憶沒出問題的話,那個小男孩當時站的位置,似乎正是我和強子三人的中間點......
“你真的沒看着?”
我心臟頓時猛跳了起來。因爲我的提示,強子當時可是隔上十幾秒便要扭頭往那撞了楚玥桐的男人身上看上一看,以我對他的瞭解,他一來是爲了防着意外,二來,也是爲了用眼神替自己撒氣。
可是,那倒地的男人在我側後方,而那拿着玩具手機要幫我報警的小男孩在我的正前方,從強子的角度看過來,怎麼會看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