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清遊幾乎同時失聲反問,這消息真心是太出乎我們的預料了,儘管之前已經知道黑叉在楚玥桐沒有孩子之前是不會出手的,但我們也真沒去想,他會做出這麼個讓楚玥桐提前生娃的計劃來。
這麼一想,我的腦洞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揮作用,黑叉這計劃裡頭是想讓楚玥桐要跟誰生孩子?強子麼?會在什麼時候?清澤醫院裡頭麼?......在趙茵茵沒有開口前的幾秒鐘裡,我甚至已經開始給楚玥桐和強子家的孩子想名字了。
“消息指定是真的。”
趙茵茵清脆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打斷了我已經快想好的男孩名和女孩名最後確認,緩過神我瞅着趙茵茵恢復清冷的面容,腦海裡突然蹦出來了另一件跟生孩子有點關係的事情,關珊夢。
也不知道關珊夢前死有了花安國的孩子,是不是就在黑叉的計劃裡。
清遊聽了短短的話也是沉默了一下子,才緩緩地擡頭看向趙茵茵,目光裡閃爍着凝重。
“黑叉有沒有說具體時間和詳細計劃?”
“我說了,我沒有直接聽到他們的計劃,只是從他們的話裡頭分析出來了這些而已,但哪怕是隻聽到了幾句,我還是能保證這個消息的準確性。時間上我剛纔也說了,就是這兩天,最晚是後天,至於他們會怎麼做,我也不清楚,總而言之,你保護好楚玥桐就行,他們不會傷了她,但也一定不會放過她。”
“這兩天,黑叉怎麼會這麼急?”
“因爲我聽雪寧提起過,他這些日子的狀態已經開始不穩定了,雖然我還不知道雲家人的血肉對他有什麼確切作用,但我說了這麼多,你們現在用腳趾頭想想,也應該能猜出來些吧。”
“用雲家人的血肉來穩定自身的狀態?”
“大體是這樣,具體是哪個方面的狀態,還不清楚,總之,他自己說以他現在的狀態,撐不了多久了。”
“撐不了多久?這倒是個好消息啊。”
“我倒不這麼覺得,說真的,我怕他說的撐不了多久,是管不住自己厲鬼的本性,如果不是這麼考慮的,我之前動手的時候,便會連楚玥桐一起處理掉,而不是告訴你們要保護她。”
我聽着心裡頭一緊,要是按照趙茵茵這說法,雲家的血脈要是在這一代斷了,黑叉因爲沒得血肉吃而剋制不了自己兇性大露,那別說鄭州了,就是整個中原地區,都得被他攪和到腥風血雨卷屋樑,便地屍骨滿城殤啊。
這麼形容可能太文鄒鄒了點,但說真的,黑叉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發起瘋來,古今中外的陰陽先生,出馬,道士,和尚,甚至加上教皇神父一起上,可能才能勉強壓過他,這還不算鎮壓他的時候會死掉多少。
嚥了咽口水,我頓時明白了老頭子半個月前又是用一塊錢,又是用奶茶杯子,還費了不小功夫給我打電話要表達的意思了,楚玥桐果然是夠重要。
這個消息的衝擊性確實不小,不止是我,清遊也是緩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深呼吸了幾次後,他再開口時聲音都變得沙啞起來:“那...華氏兄弟知道這些麼?”
“知道。”
趙茵茵說着眉頭微皺,同時她身外淡淡的陰氣,也開始跟着她情緒變化輕輕而輕輕翻騰着。因爲離得過近,我這會兒吸氣的時候也跟着吸了不少陰氣入體,而我身體裡頭的靈力本能地將這些陰氣全數在體內淨化,以至於我再把廢氣從鼻孔裡呼出來的時候,跟抽了煙一樣,周圍開始白霧瀰漫。
不過這些也只有我自己在意,趙茵茵頭微斜地靠在我胸前,目光微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至於清遊,他這會兒的眉頭幾乎皺成了個立體的川字,呼吸也是比先前急促許多,停了一小會兒,他帶着些怒意說道:“華天安跟華地願他們倆到底是怎麼想的?明明已經知道了沒有楚玥桐黑叉會發瘋,怎麼還是要去殺掉楚玥桐呢?”
趙茵茵沒有回答,對於清遊深深的注視,她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同時將原本微仰着的頭緩緩低了下去,沒有作聲。
“算了,我知道了。”清遊沉默地等了一會兒,才頹然轉身走回車邊,靠坐在自己的車前蓋上,“這兩天我會注意的,另外,今天來找你還有件事兒想問問,黑叉對於那幾個封鬼壇具體是怎麼說的?”
“封鬼壇?”趙茵茵聲音依然清脆,微微皺眉思索了片刻,她擡頭看了看我的臉,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哦,你說的是那幾個罈子,我們這邊現在沒什麼線索,黑叉今天一天都在琢磨跟楚玥桐有關的事情,那幾個罈子他倒是沒提,不過我剛纔想了想,如果華氏兄弟背後真的有人的話,那幾個罈子倒是很可能是被他們拿走的。”
“你有辦法聯繫到他們麼?”聽到趙茵茵的想法跟我們分析的差不多,清遊眉頭略微鬆開了些,“我這也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他們。”
“沒有。”趙茵茵輕輕搖了搖頭,“他們說有事情會來找我,平時不要多往來,怕引起黑叉懷疑。”
“這樣啊。”清遊雙手環胸琢磨了一會兒,“他們要是再來找你,你讓他們來找我一趟好了,地點他們指定挺熟,清澤醫院。”說完他又頓了一頓,繼續補充道:“最好是這兩天。”
“嗯。”趙茵茵點頭應着,但就是這幾下頭點完,她不知怎麼的,原本淡淡飄在身體一週的陰氣,這會兒竟是開始漸漸地從腳底開始圍繞着我們倆旋轉起來,與此同時,我呼吸時呼出的淨化白煙也跟着濃郁不少,按這淨化(靈力消耗)的速度,我突然感覺有點虛得慌。
就當我已經開始琢磨要不要趁柳晨風不注意把趙茵茵從我懷裡推出去時,這個面色冰冷的女鬼王卻是冷哼一聲,把話題扯到了另一件事兒上:“你不提我還差點忘了,我之前尋了個陰陽先生給我卜了一卦,卦象上顯示我之前丟的幾樣東西,就跟這倆才放出來的小鬼王有關,可惜我這回見他們的時候沒想起來,不然我倒是要問問呢。”
卜卦?我聽着頓時又納悶了起來,趙茵茵都死了兩百多年了,怎麼還有人能給她卜卦?
然而清遊跟我關注的重點並不一樣,略微停頓了幾秒後,他沉聲朝趙茵茵問道:“什麼東西?”
“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趙茵茵說着擡手在臉前頭揮了揮,將沒能立刻朝上飄散的白煙從自己眼前推散開,情緒裡多少有些不悅,
我瞅着眼前頭晃動着的白嫩小手,不由得有些尷尬,但因爲柳晨風和我同時控制着這個身體,他僵硬着四肢不動,我也動不了,加上脖子抽筋的餘痛還在持續,直到現在我也沒能把頭往旁邊扭扭,讓鼻孔裡呼出來的白氣往邊上飄飄。
唉,其實這也不能怪我,趙茵茵身上不停地散發出來陰氣,就像個無底洞一樣,持續不斷源源不絕,所以就這麼點兒的時間,我們頭一週比周圍起了許久的霧氣,還要濃郁許多。
擡頭瞅了一眼我鼻孔,趙茵茵詫異的同時,情緒上的不悅也瞬減了些,看着她清美的容顏,“我”勾起嘴角掛上了一抹笑意。趙茵茵的目光在我臉上停了片刻,情緒恢復到了今晚上初見時的愉悅,再跟清遊說話的時候,語氣比起剛纔也輕快了許多:“就是我丟了的耳環,簪子,衣衫,鞋子這些。”
提到自己丟了東西還能這麼開心,看來柳晨風哪怕這會兒一直在沉默着當壁紙,同樣尋了他許久的趙茵茵,也是心滿意足了。
“哦。”清遊倒是沒在意那麼多,他的注意力依舊是在趙茵茵剛纔的那句話上:“你找誰卜的卦?卦象上怎麼顯示的?”
“那老頭子好像叫衛真道人吧。”趙茵茵嘴裡說出來的這個名字,讓我跟清遊都是一愣,然而她自己倒是沒有怎麼在意:“卦象上怎麼顯的我不清楚,不過那老頭說卦象上初顯的時候並不明確,他看得也是朦朦朧朧,我丟的東西他說是在一個極爲厲害的陰家兒(鬼王)手裡頭,說白了整個中原地區,除了黑叉之外,最厲害應該就屬我了。”
或許是因爲柳晨風的原因,這會兒的趙茵茵一點兒也沒有兩百歲老鬼的氣勢,相反的,我從她剛纔的這兩番話裡頭聽出來了點兒撒嬌少女的意味,特別是挺着脖子說的最後一句,更是讓我覺得哭笑不得:被判官閻王們統計完排在在逃厲鬼排行榜上第十二名,她似乎還挺驕傲的。
不過她的厲害,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衛真道人,到底是誰。
清遊似乎也是頭一次聽趙茵茵用這種語氣說話,直到我都反應了過來,他還是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瞅着趙茵茵,然而後者壓根沒有理會他,只顧着擡手揮着我們臉前頭的淨化白煙,保證我們一人兩鬼都不會因爲這點兒白煙擋住視線。
擡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臉又順手揉了揉,清遊總算是回了神,然而又瞅了瞅我之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臉面忽的一變:“不對啊,H大里頭藏着的耳墜子,我聽蘇然說是他在陳文博死的當天,在陳文博辦公室裡找着,然後他被人打暈,墜子跟另倆擺設物件被倆男人給拿走了,要照你這麼說,那天打暈蘇然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