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清遊不會把整個醫院的牆都整成防鬼了的吧?
看着倒在地上捂頭哀嚎的青衣女鬼,我下意識地擡手摸着身邊的白牆,雖然還不確定這個想法的真實性,可心裡,卻是莫名地多了種安全感。
“怎麼樣,你們沒事吧?”清遊走到我們倆身邊,語氣頗爲淡定。
“呃,沒事。”我連忙將手從牆上收回,強壓心裡的一通激動與猜測,指着身前這這依舊沒能從地上爬起來的女鬼,“呃,倒是她,不會有什麼事吧?”
“她?死都死過了,還能有啥事?”
清遊嘴上說着,頭扭着瞅了我們倆一眼,隨即面無表情地朝她走去。可能是清遊的氣場太強,這倒地不起的女鬼捂頭翻騰的動作竟是停了下來,渾身散發着恨意瞬間濃郁了許多。
我默默地往強子身邊靠了靠,既然清游出來了,我們倆基本就可以打醬油了。
講真,她此刻的這副模樣比起剛纔來講,多少有些嚇人了,隨着身體晃動的黑髮間,一雙無神的雙眼若隱若現,眼角的黑血似乎因爲她情緒的變化,開始逐漸往外流,鼻孔和嘴角也是如此。
與臉部成對比的,是她脖頸以下的部分,剛纔那一撞徹底把她的睡袍給撞散了開,肩膀和脖子下方,皮膚同臉色差不了多少,可說不來是什麼原因,反正在燈光下看,卻是覺得胸口那裡比臉上多了點白,少了些青黑。
總體來說,感覺有點怪。
“說吧,你闖進這裡來,幹啥?”
清遊背對着我,說話的語氣依然淡淡的,帶着股標誌性的煩意,沒有什麼波瀾,可不同於說的話,他剛落地的右腳帶起一道殘影,狠狠地朝着這青衣女鬼踢去。
“啊!~”
踢女的,還這麼狠!
伴着青衣女鬼的尖叫,我垂在身側的右手下意識地握緊又鬆了開,算了,雖然她是女的,可也已經是鬼了,並且還是做了惡的厲鬼,有了這個心理安慰,我平靜了不少。
青衣女鬼因爲清遊的這一腳,再次狠狠地撞在了走廊的牆壁上,倒落在牆邊,哀嚎不止。
“我去,要不要這麼狠啊。”
強子也有些於心不忍,但饒是如此,我們卻都瞭解清遊的性格,這會兒上去攔他,指定是攔不住,並且換個角度來說,清遊抓鬼的年數聽說比我們上學年數還要多,他應該有自己的分寸。
“我記得昨天晚上,你應該就來了吧,只不過是沒有上樓,對麼?”
清遊又往她身邊走了走,那倒在地上低聲哀嚎的女鬼剛捱了一腳,儘管渾身都散發着恨意,可他此刻對於清遊的懼怕,卻是溢於言表。瞅着清遊離她只剩下了一米不到,而她的身體縮成一團地使勁兒往牆邊縮,我跟強子終是不忍心再看,別過了頭。
“你,你們......”青衣女鬼的聲音顫抖着。
“不想再受罪就老實地回答我的問題,別以爲你身死成了鬼就可以爲所欲爲,活着的時候沒聽過一個成語叫魂飛魄散麼?”他的聲音很冷,配上這句話威脅十足。
“爲,所,欲爲?”青衣女鬼這四個字像是咬着牙關說的一樣,恨意十足,“我哪裡,爲所欲爲了?”
“哦?是我說錯了還是你不承認?”
清遊語氣微變,我聽着下意識就看向了他右腳,這女鬼的狀態並不怎麼好,剛纔捱了一記三清明火咒已經有些元氣大傷,清遊剛纔的一腳又是那麼狠,照這青衣女鬼此刻的狀態,可能再捱上一腳,她應該真的就要魂飛魄散了。
牙一咬,我突然覺得自己這種情況下,根本無法做到袖手旁觀,一邊將符咒塞回口袋裡,一邊朝清遊跟這女鬼大步走去,雖說知道清遊的脾氣很怪,但爲了避免最壞的結果出現,我還是決定豁出去試一把。
“清遊哥,要麼我來問問?”
“哦?”他應聲回頭,看着我似笑非笑。
這表情我似乎在什麼時候見過,可他這種表情要表達的究竟是什麼意思,饒是以我現在的靈覺敏銳度,卻都沒能感應出來。
“你問什麼?”
“她這事兒我聽杜天宇說了說,呃,杜天宇就是611裡住的那個。”
雖然知道杜天宇是99%是他安排着的住進來的,但嘴上說着,我依然是下意識地擡手給他指了指,這一指不要僅,我也順着自己手指的方向看時,卻正好看我們身後611的病房門上,也貼着一張有些變了形的人臉。
我去,又一個在偷看的!與我對視了一眼,杜天宇的頭很快便縮了回去,從他臉上的神色我突然多了種感覺,可能在他的眼裡,外面站着的三個男人,無論是言語還是行爲舉止,都跟神經病差不太多。
“哦,昨天住進來的這孩子啊,我知道。”
清遊並沒有注意到這些,這孩子頭縮回去之前,他也已經看到了杜天宇的那張,滿是震驚的臉,轉回頭來,他眉頭微皺地看着地上的青衣女鬼,嘴中唸唸有詞地說着什麼,只是聲音很低很低,以爲我的耳力,也只聽到了最後一句,“原來這鬼婆子是爲了他來的。”
鬼婆子?
這是什麼稱呼?
不對,清遊這話裡的關鍵點應該在整句話上,難道說他安排杜天宇住到我們對門,不是爲了方便我們保護他,順道幫忙逮鬼?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說明清遊除了知道杜天宇病了之外,別的啥都不知道嘍。
“別跑!”
靈覺裡突然感覺到一陣竄去,拿着桃木劍的強子是我們三人中最先反應過來的,在我應聲朝着那青衣女鬼倒下的方向看去的瞬間,可還是晚了一步,剛纔女鬼倒下的位置,此刻已然是空空蕩蕩。
最先發現女鬼逃走的強子,此刻已然是提着辟邪朝622的方向追了過去,我看着眉頭微皺,如果沒記錯的話,從622拐彎再直走,應該就是安全通道的所在了。看來那青衣女鬼撞牆後長了教訓,在這醫院裡寧可順着走道走,也不再穿牆了。
腦中這麼想着,我卻突然又覺得不對,那青衣女鬼來的時候,可是抄近路穿牆過來的,那會兒的牆面,可是沒有防鬼這個效果的,難道是,因爲清遊的關係?
“蘇然,打電話讓他回來吧,他那兩條腿,怎麼追得上鬼飄的速度!”
清遊語氣沒變,嘴角卻輕輕勾了起來,這熟悉的表情讓是我聯想到那對被折騰慘的碰瓷情侶,看來這青衣女鬼的逃跑,是在清遊的預料之中啊。
不等我再說什麼,清遊擺了擺手,轉身扭開611的門走了進去。
我一時間有些發愣,但沒等我有什麼動作,611的門裡卻是又傳來了反鎖的聲音,好吧,清遊剛纔的意思我明白了,他那個動作和眼神裡表達的,應該是這事歸他管了,我跟強子別瞎操心,淡定地旁觀就行了。
“蘇然,進來。”
610的門開了,安昕左右瞅了瞅,朝我招手,從她那讓人不怎麼安心的表情上來看,我怎麼都覺得,還是先打個電話叫強子回來好一點。
說到強子,我纔想起來他此刻手裡可是提着辟邪的,這大晚上的,強子提個桃木劍出門雨中狂奔,不會被人當瘋子吧?想到這,我手上按着手機鍵,腦袋裡開始腦補強子追青衣女鬼的畫面,一邊追一邊叫着“別跑”的那種,而後瞬間打了個寒顫。
“怎麼了,感冒了麼?”
正盯着我的的安昕神色微變,擡手摸着我的腦門,便拉着我往610裡走。
到強子回來,已經是五分鐘之後的事了,外面的雨已經小了不少,他外套溼了,裡面卻也沒什麼大礙。青衣女鬼自然是沒有追上,其實到安全通道的樓梯處,他就已經追丟了,但想着難得遇着一個打得過的厲鬼,強子也沒捨得那麼快放棄,硬是圍着清澤醫院跑了一圈,一個鬼影沒看着才提着辟邪晃悠回來。
他拿着毛巾小心翼翼地擦着頭髮,臉色不算好,但有楚玥桐幫着清理外套上的雨水,他那些抱怨鬱悶的話,倒是一句也沒說。
剛纔可能是因爲激動,我臉門和臉上的溫度是摸上去有些熱,因此,安昕也是跑到4樓找護士借體溫計,強迫我量過體溫確定真的沒事,她的注意力才又回到了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上。
“趕緊說說,剛纔那女鬼長什麼樣子?”安昕的眼睛又開始對着我眨巴。
“就是鬼樣子唄!”太瞭解她的承受能力,我怕她失眠不敢細說,另外那個女鬼除了穿着之外,確實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鬼是什麼樣子?”她並不沒在意我話裡的敷衍,又扭頭朝着正在擺弄髮型的強子問,問完還不忘再補了一句,“真夠可以的,都快睡覺了,頭髮還整什麼?”
“你真想知道?”
安昕好奇的語氣,讓強子在頭上動着的手停了下來,而後他的臉上便突然露出了燦爛笑容,這個變化卻是讓我心裡一緊,他不會要說實話出來吧?安昕可是膽小的很
“嗯嗯。”
安昕點頭,上鉤了,我正想開口阻止,卻被安昕微涼的小手一擡,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