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你可來了。”
柳晨風站在東門前,看着我跟看着親人了似的,如果鬼魂能哭的話,他這會兒指定是淚流滿面,看他這樣子,是完全忘記了剛纔他棄我而去的事情。
“你站這幹啥?趙茵茵呢?”看着他這模樣,我有點納悶,趕緊小跑着到了他跟前,奇怪,他不是應該在西門跟趙茵茵表演千年等一回麼?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估計是我這話問到了重點上,他看着我的目光又回到了每天夜裡我們初見時,濃郁的悲傷情緒頓時渲染了這整個公園東門口,沒有了靈力保護,我瞬間被他整得熱淚盈眶,大爺的,下次晚上出門一定要多帶紙。
在柳晨風準備開口時,清遊目不斜視地從我們身邊走了過去,看都沒看我們倆,便走到了路邊攔車,準備走人。話說對於這個中年大叔,我真的是沒多少好感,總覺得我跟他不是在一條調上的人,只是再看看我手中的桃木劍,頓時覺得自己好像還欠他了點什麼。
在清遊攔了出租車坐上後,柳晨風帶着悲傷的情緒,跟我抱怨道:“蘇然,那人的氣息很讓人討厭。”
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說,但我也跟着重重地點了點頭,只不過我討厭的不是他的氣息罷了。從清遊身上收回目光,我又含着淚把桃木劍塞進了包裡,但奈何這劍太長,塞進去後還留了個劍柄在外面。嘆了口氣,我淚眼汪汪地看向了柳晨風,鬱悶地問道:“話說你怎麼會在東門這,不是告訴你趙茵茵在西門麼?”
他此時這委屈又迷茫的模樣,讓我不由得開始聯想,難道他跟我一樣,分不清東南西北?
“我過不去,剛纔我在西門那站着,那股推力又來了,我在那站不住了,就繞了一大圈從東門這跑進去找你,聽你說了茵茵在西門之後,我又趕緊往西門去,可才走了一半不到,就過不去了。”柳晨風說着還委屈地瞟向了這公園的東大門的保安室,眼神裡怨氣十足,嚇得我趕緊對他招了招手,往旁邊走去。
這公園的東大門挨着的算是條大路,此時路上有着不少晚歸的路人,也有不少情侶並肩而行,我含淚望着他們,想起了路安昕,不知道她現在睡了沒有。我走了幾步後,柳晨風跟在我身後飄了過來,憂鬱而又悲傷的眼神不時地看向我,等着我的回答。
只是我又不是我師父,卜卦什麼的完全不會,對於他這個問題,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靠我這個轉得並不如何快的腦子,蒙一個先告訴他,畢竟他過了今夜十二點,就會忘記。雖然有些不地道,但思索了一番後,我還是開口道:“晨風,會不會是有什麼人不希望你們相見,故意這麼阻撓你?”
他飄着的身體頓了頓,疑惑地朝我道:“不會吧?”
他這反問讓我有些沒話說,畢竟我也是猜的,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且不說這個人是誰,我很好奇他是怎麼做到的?
這麼想着,我沒有再和柳晨風說話,畢竟他要再問下去,我可能回答不出來,只是這麼沉默地走着,柳晨風又悲傷了起來,表情都很到位了,就差掉眼淚了。
當然,眼淚鼻涕什麼的,就當我幫他掉了。
“先別難過了,反正今天我已經見到了趙茵茵,以後找她也不會說太困難,畢竟鄭州就這麼大,我這才大一,離我畢業還有三年半,三年半鄭州我都能幫你翻個遍,相信我,我保證能讓你和趙茵茵團聚。”爲了讓他趕緊把這悲傷的情緒止住,我拿我這大學的四年發了個誓,只爲拯救我這沒完沒了往下流的眼淚和鼻涕。
就在我說話間,我對面走來了一對情侶,先是詫異地看了看我,然後流着眼淚從我身邊走了過去,擦肩而過時,那女的還抹了把眼淚說着:“唔,老公,那人這副模樣還自言自語的,是個神經病吧。”
因爲我們背向而走,所以我也沒聽着那男的有沒有說話,倒是柳晨風,聽着他們話後,對着我問道:“那倆人在說誰?”
哥們,這問題得讓我想想,怎麼回答才能不打擊你。
不過在我還沒想好怎麼說的時候,已經和柳晨風一起走到了這條路的十字路口,看着比在醫院出來吃飯時少了許多的車流量,我嘆了口氣拿出手機想看看時間,只是這屏幕一拿出來,我頓時傻了眼,什麼情況?
手機屏幕在沒有按亮之前,也算是個能照出來點人影的小鏡子,而此時屏幕上倒映出來的我的臉,竟然是個國寶級,倒不是說我在這一下午變得有多帥,而是我的眼圈不知怎麼的,變成了黑色,還相當濃郁,這是什麼情況?
“晨風,我眼圈是不是黑的?”我趕緊放下手機,側過了頭去朝他問道。
“是啊,黑了好久了。”柳晨風看着我,誠實地點點頭,還在自己臉上給我比劃了一下,“這麼大一圈。”
“我靠,你剛纔幹嘛不告訴我!”我頓時有些崩潰了,頂着個熊貓眼走了這麼長一段路,我說怎麼每個從我身邊路過的人,看着我的表情都是含着眼淚還想笑。
妹的,明天就是情人節了,難不成我要這樣子跟安昕去約會?想着我心裡頓時又煩躁了起來,這一下午加半個晚上破事怎麼這麼多,想着我往裡站了站,把外套上的帽子帶了上,傻就傻吧,好得能擋着點兒。
柳晨風飄在我身邊沒吱聲,陪我站在路口開始攔車,說實話,這條路我還真不熟悉,早先就說過我是個路癡加臉盲症患者,路癡之所以排在前面,是因爲相對來說,比臉盲症要嚴重許多。
現在已經夜裡十點多了,路上的空車不少,沒等兩分鐘我就攔上了一輛,柳晨風也跟上了車,同我一起坐在後面,挺意外的是這開夜車的居然是個女司機,看起來還挺年輕。
“*大。”
關好車門後,我低着頭對她說到。這女司機詫異地扭頭看了我一眼,才掛上檔起步,這一路上我都低着頭,柳晨風不知怎麼的,有些興奮了起來,看着窗外不停地問我關於趙茵茵的問題。
“蘇然,你見茵茵的時候,她有沒有問起我?”
“嗯。”
“她現在頭髮還是到腰間麼?”
“嗯。”
“她以前很不喜歡化妝,但是現在的女生,好像都很喜歡化那些看起來像鬼一樣的非主流妝容,她們那眼圈畫的,跟你現在的差不多,真不知道爲什麼她們會覺得好看。”
“……,嗯。”
回答柳晨風的時候,我儘量放輕了聲音,生怕前面開車的那女人聽到。就這樣過了約有十分鐘,這車終於到了我們學校門口,而柳晨風的話題已經從趙茵茵跑到了悉尼歌劇院的造型結構,可惜我真的聽不懂,就這麼的“嗯”了一路。
“到了。”這女司機在把車停在我們校門口後,扭頭跟我說道。
“哦,好。”我正聽柳晨風唸叨着對白宮和悉尼歌劇院的建築風格分析,說實話這些專業術語聽到我腦子裡跟天書差不多,只是我聽着又有些奇怪,我以爲他除了跟趙茵茵有關的事情,別的都不記得了,原來不是這樣。
我開了門帶着柳晨風一起下了車,走到她車窗邊上,遞過去了張二十,等着她找錢,柳晨風先朝學校大門緩緩地飄了去,我接過找零後,快步跟上了他。
回到了學校的柳晨風,給我的感覺和剛纔有些不同,從側面看,他的眼神似乎呆滯了許多,並沒有剛纔在車上那般靈動,我見狀並沒有作聲,就這般跟在他身後,打算看看他要往哪裡去。現在已經夜裡十點多快十一點了,校園裡並沒有多少人,所以就算我現在戴着帽子捂着臉,也沒幾個人會看我。
柳晨風飄的速度並不算快,但卻很有目的性,一直往我們學校東北方向走,不出意料的話,他的目的地,應該是土木工程系的教學樓。還記得前幾天我和李宇波去土木工程系的時候,一共發現了兩個陰氣聚集點,一處是在李宇波的辦公室,而另一處,則似是在地下室,而這第二處,正是我推斷裡,柳晨風白天的藏身地。
這一路上柳晨風幾乎走的是直線,而我卻不行,跟在他身後小跑着,不時他穿牆我繞樓,就這麼的折騰了也不知多大會兒,柳晨風才停到了一棟樓前,出乎我意料的,眼前的這棟樓並非是土木工程系專業樓,而是金融系的。
他來這裡做什麼?難道是因爲那迷宮?
我趕忙走到了他身邊站定,此時這棟樓裡一片黑暗,柳晨風看向這棟樓的神色有些茫然,我趕忙走到了他身前,晃動着手吸引他的注意力,說不定,我能從他的嘴裡問出來什麼跟這迷宮有關的事情。雖說知道了這破解之法,但這迷宮到底是誰搞出來的,我必須要查清楚,畢竟這兩年多裡,不知有多少無辜的遊魂喪生在了這裡,冤有頭債有主,總要替那些冤死的遊魂們找到兇手。
“柳晨風,你知道那兩盆花是哪來的麼?”我走到玻璃跟前,朝那兩盆花的方向指了指。
柳晨風聽到我的喊聲,目光轉向了我手指的方向,只是他看了一眼後,便毫無預兆地尖叫了起來,轉身逃也似得跑掉了,留我一人在這金融系大樓前愣愣地傻站着,什麼情況?
他尖叫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