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蕭堇顏對怡紅院背後的主子也感到好奇。就愛上網……夜店這邊,有楚宣燁和月滿樓參股,是擺在明面上的股東。只要有心人打聽一番,肯定就能知道。
怡紅院明知楚宣燁和月滿樓不好惹,卻還是明目張膽派人過去刺探消息。這種膽大,就足以讓蕭堇顏對她們刮目相看。當然她們背後的主子是誰也讓人尋味了。
怡紅院似乎鐵了心要和夜店較勁一番,她們的船慢慢地靠過來,最後和夜店的花船隻隔了一家。
兩家的船無論是個頭還是裝飾,從外面看,都不分上下。可憐夾在她們中間的一家花船就顯得可憐寒酸多了。
“喲,這不是花娘子嗎?”船一停下,怡紅院的老鴇就站到了甲板上,她的身後跟着一羣花枝招展的姑娘。
這些姑娘臉上全都畫着精緻的容妝,成一字型站在老鴇的身後,好似在爲老鴇撐腰加油。
夜店中的姑娘這些日子都在做皮膚保養,這會兒個個都是素顏,所有的姑娘此刻臉上全都蒙着紗巾,對比之下,夜店這邊好似弱了幾分。
“哎喲,我說花娘子。今天可是百花節。”看到花娘子身後的姑娘,怡紅院的老鴇笑得花枝招展,“百花節,晾曬的是百花。我說,你身後的那些花兒怎麼還蒙着臉,是不是不敢見人?”
話音一落,她身後的姑娘們立刻發出陣陣嬉笑聲。
“可不是,媽媽,百花節的頭牌非我們的霓裳姑娘莫屬,她們這是有自知之明瞭。”
“就說了,我們怡紅院除去霓裳姑娘,輕語姐姐琴藝舞技也能將她們給比下去。”
“和她們比,哪裡還用得着樓裡雙姝,就是我們姐妹中隨便派出去一個,也容不得她們放肆了。”
……。
對面的姑娘們對夜店這邊的譏諷,簡直是肆無忌憚。
“真吵。”楚宣燁懶洋洋的發話。
丁甲和丁乙聽了心領神會,兩個人彎腰出了船艙,到了外面的甲板上。
“如果不想變成啞巴,就給老子安靜一些。”丁甲粗聲粗氣地開口。
“哎喲,這是誰啊?”
“雖然花樓裡的姑娘們做的是皮肉生意,但百花節讓恩客上了花船可就壞了規矩。”
“大爺,怡紅院這邊的姑娘可都是極品,比起她們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
……
“我撕爛了她們的嘴巴。”對方一而再,再而三挑釁,夜店這邊的姑娘終於坐不住了。
蕭堇顏對王瑤招招手,對她耳邊吩咐了幾聲。
王瑤出了船艙,又對姑娘們說了幾句。
頓時,甲板上的姑娘們笑成了一團,接着也沒有聽到有人開口謾罵,一個個笑嘻嘻地上了頂層去了。
“說了什麼?”楚宣燁懶洋洋地問。
“我告訴她們,人不能和狗計較。狗咬人那是本性,人咬狗太難看。”蕭堇顏淡淡地回答。
“這個說法倒是有趣。”楚宣燁大笑起來,月滿樓就坐在她的而對面,剛纔蕭堇顏吩咐王瑤的時候,其實他已經聽到了。不過當蕭堇顏再解釋一遍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也跟着笑起來。
“大爺,瞧瞧……”看到夜店的姑娘們散去,對面怡紅院的姑娘們更加得意起來,說話也更加肆無忌憚了。
可惜,一個姑娘還沒有說完,就直接掉進了河裡。
“有人落水了。”
“出人命了。”
“救命。”落水的姑娘不會游泳,掉進河裡不停掙扎着,而怡紅院那邊的船上也變得混亂起來。
“你們居然在青天白日之下殺人?”怡紅院老鴇指着丁甲大吼。
丁甲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冰冷的目光一絲溫度都不帶,老鴇想剛要罵出口的話,頓時嚥了回去。
她緊張地看着丁甲,又看看落水的姑娘,大聲吆喝起來,“趕緊下去救人。”
不用她吩咐,怡紅院船上已經有人跳進了河中救人去了。
“我家爺不喜歡太吵。”丁乙冷冷叮囑一句。
怡紅院那邊的姑娘看到他殺氣騰騰的模樣,嚇得頓時捂住了嘴巴。
震懾力還不錯,丁甲和丁乙在甲板上又站了一會兒,然後彎腰進了船艙。
花娘子得置身事外,她捂着嘴巴吃吃地看着怡紅院老鴇和姑娘們笑,也不說一句話。不過她這副模樣看笑話的意味很濃,所以也更讓對手氣憤。
改脾氣了!怡紅院的老鴇一直和她是死對頭,看到她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氣得胸口痛。用手指着她,惡狠狠地說,“你等着,晚上有得你哭的。”
她怕真的會惹怒了船艙裡的人,聲音果然壓低了不少。
花娘子清楚,怡紅院那邊肯定已經打聽出,夜店背後的主子是世子和月公子。她們也一定猜到了,船艙裡的人就是世子本人。
有恃無恐的花娘子心情十分明媚,“那可說不好,晚上到底是誰哭還說不準了。”
“走着瞧。”怡紅院的老鴇插着腰氣呼呼地瞪着她。
“哎喲,這會兒就跳水了。哎,晚上要是輸了,還不知道怡紅院得死多少人了。”花娘子扭着腰一邊說,一邊上了頂層。
怡紅院老鴇想破口大罵,但礙於楚宣燁就在船上,她愣是沒敢哼一聲。
她看着花娘子上了頂層後,才用力跺着腳發狠,“哼,晚上的時候見分曉。”
萬魅兒可不是空口說大話,她作爲怡紅院的老鴇,對自家花樓中的姑娘,自然十分了解。怡紅院之所以獨佔百花節魁首,靠得全是自身的實力。
花樓中的姑娘個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說句不中聽的話,每一次挑人都幾乎和皇上選妃有的一比了。挑選出來的姑娘,更是從她們小的時候,就開始教她們琴棋書畫、吟詩作對和舞蹈身段,這份底蘊可以說,全京城可謂是獨一家。
對面的百花樓雖然也還不錯,但和自己這邊比起來,實力還是差了一大截。
萬魅兒知道百花樓改名爲夜店後,實際上已經被榮王府世子和月公子聯手買下來了。
她承認,月樓的師的確很厲害,但再厲害又能如何?難道短短的培訓,就能超越她們多年來的底蘊積累不成?
“姑娘們,好好收拾一番,晚上的時候看你們的了。”萬魅兒扭着身子氣呼呼地叮囑身邊的姑娘們。
“媽媽放心,今年的花魁定然還是落在我們怡紅院。”
“夜店,難聽死了。”
……
對面的議論聲漸漸小了起來,楚宣燁等人坐在船艙裡,終於覺得耳邊清靜很多。
“下一盤如何?”月滿樓看她無所事事的模樣,笑着發出邀請。
“我和你下。”沒等蕭堇顏答應,楚宣燁忽然躥了過去。
蕭堇顏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楚宣燁卻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拿起了黑子。
這個人實在……
蕭堇顏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去評價他這種惡劣的態度了。
月滿樓倒是好脾氣,楚宣燁的搗亂,他一點兒也沒有生氣,只是用帶着歉意的目光看了蕭堇顏一眼。
蕭堇顏微微一笑,“我看你們兩個下。”
哼,大人不計小人過。楚宣燁完全是小人行徑,她和月滿樓一樣都是君子,懶得和他計較。
屋子裡香薰嫋嫋,薰得蕭堇顏昏昏欲睡,楚宣燁和月滿樓的棋藝本來就不分上下,兩個人幾乎殺得難分難解。
“困呢?”月滿樓輕聲問。
蕭堇顏強打起精神,微微點點頭,“有點兒。”
“喝了補藥再睡。”楚宣燁頭都沒有擡。
還喝?蕭堇顏皺起了眉頭。不過很快她就釋然了,呵呵,在船上了,哪來的補品或者補藥?
“爺,在這兒了。”就在這時候,丁丁提着食盒進來了。
事實上,蕭堇顏太觀了一些,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楚宣燁對逼着她和補品和補藥,有着超乎尋常的執着。
“喝了。”楚宣燁隨手將一盅雞湯遞給了她。
蕭堇顏賭氣似的接過,然後一口氣喝下了。
楚宣燁看到她喝得十分痛快,終於滿意地將目光又落在了棋盤上。
蕭堇顏也不管他們兩個下得如何了,喝完了雞湯以後,她直接爬上了不遠處的塌上睡下了。
王瑤怕她着涼,找了被子給她蓋上。
不大一會兒,輕輕的鼾聲就響起了。
“將四周的簾子全都放下來。”月滿樓擡起頭吩咐。
站在周圍的丫頭聽了,連忙放下了簾子。
“再去找一牀被子過來,湖上的風大。”楚宣燁淡淡地吩咐。
丫頭們不敢怠慢,立刻有人出去取被子了。
王瑤端了一個小凳子坐在塌邊等着,等丫頭送來了被子以後,她立刻輕輕地過去將薄被換下了。
等蕭堇顏一覺睡醒的時候,發現已經到了中午,而堇春和堇辰則神奇地坐在不遠處。
“二哥,你終於睡醒了。”堇春看到她起來,高興地跑過去。
“你們怎麼過來呢?”堇顏納悶地看着他們問。
“我們出來玩,遇上了月大哥的人,他們就將我和三哥領過來了。”堇春興致勃勃地回答。
“吃完飯以後,我們就回去。晚上的時候,再出來看熱鬧。”堇辰悶聲回答,“串子賣得好,我得回去看着。”
“難得有時間出來玩。家中有王平在,你就別操心了。”蕭堇顏笑着說,“你今日負責看好堇春就行。晚上結束以後,我們一同回去。”
堇辰向來聽她的,用力地點頭答應了。
“這兒倒是好位置。”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爽朗的笑聲。
聲音有些熟悉,蕭堇顏趕緊將鞋子穿好了。
“怎麼想起做這種生意?”一道不悅的聲音帶着譴責和質問。
聲音同樣很熟悉。
“怎麼,爺做什麼生意,還要先對你說一聲?”楚宣燁帶着邪魅的聲音毫不留情地開始反擊。
“無心,少說幾句。”
“好了,今日還爲了百花節而來,別爲了這麼一點兒小事情,而傷了彼此之間的和氣。”
一道道的聲音是那麼熟悉,蕭堇顏嘆口氣。今天還真是好日子,不想見到的,想見到的人全都聚一塊來了。
簾子那邊來的都是貴客,蕭堇顏不想失禮,也怕堇辰和堇春無意中得罪了他們。她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後拉着堇辰和堇春的手掀開簾子出來了。
“醒呢?”月滿樓擡頭看到她,淡笑着主動和她打了招呼。
蕭堇顏微笑着點點頭,然後帶着兩個弟弟走到太子面子,“草民叩見太子殿下。”
堇辰年紀大一些,聽說眼前的人是太子,心裡頓時緊張不已。而堇春年紀小,根本不知道害怕。他看到兩個兄長全都給太子跪下,他也老老實實跟着跪下了。
“這兒是爺的地盤,又沒有特意下帖子邀請他們過來,你不用給他們行禮。”楚宣燁邪笑着開口。
這話有點兒難聽了,莫無塵、林致遠等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尷尬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太子的脾氣果然如傳說中一般,楚宣燁的任性,他似乎沒有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笑着看着蕭堇顏開口,“本宮是不請自來,船是屬於你們三人的,見到本宮,你不用多禮。”
“草民惶恐。”他客氣,蕭堇顏可不敢真的將他的客氣當真。
“哼,平日裡怎麼沒看到你對爺這麼客氣過?”楚宣燁在一旁不高興地冷哼。
“以後小人一定不敢再放肆了。”蕭堇顏低着頭恭敬地回答。
那乖巧的模樣看得楚宣燁牙痛。
楚宣燁纔不是真的想看到蕭堇顏在他面前畢恭畢敬的模樣了,他只是看不慣蕭堇顏在太子面前那副奴才的模樣。
他整天欺負蕭堇顏,一直不覺得什麼,但看到別人“欺負”蕭堇顏,他就開始不痛快了。
“一邊呆着去。”他沒好氣地瞪了蕭堇顏一眼。
“是,那草民告退了。”蕭堇顏纔不想和太子待在一起了,楚宣燁怒氣正好成了她順水推舟的藉口。
楚宣燁被她氣得七葷八素,“馬上要吃飯,你想到哪裡去?”
“我帶兩個弟弟到拐角的房間去吃。”蕭堇顏毫不猶豫地回答,“他們兩個年紀小,我不放心。”
“都說了,他們是男孩子,你這麼寵着他們,不怕他們長大以後變成懦夫?”楚宣燁沒好氣地質問。
“不怕,他們是我的親弟弟,我當然知道他們的秉性,多謝世子掛念了。”蕭堇顏不鹹不淡地回答。
楚宣燁差點兒被她氣得歪了鼻子,小樣,還長本事了,居然變得油鹽不進了。
“拐角的房子比較清靜,等他們用完餐,可以直接帶着他們到上層去,那兒位置高,看得比較遠。”月滿樓淡笑着告訴她,並沒有挽留她。
“好,我知道了。”蕭堇顏微微點頭謝過他的好意,然後又向衆人告退,“不好意思,太子殿下、莫公子、林公子,在下告退了。”
莫無塵有些遺憾地看着她。
他的兒子莫清歌一直混跡在蕭家,蕭堇顏也算是莫清歌名義上的老師。可惜,蕭堇顏是個忙人,性格也比較倔強,他也不好冒昧到蕭家去打擾。
今日兩個見面,莫無塵本來還想和蕭堇顏多聊一會兒了。沒想到他們兩個人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蕭堇顏居然就急着離開了。
莫無塵即使心裡再遺憾,也不好挽留蕭堇顏。畢竟這兒還有太子在,他的身份只能處於次等的位置。
楚宣燁邪笑着看着蕭堇顏離去的背影,然後懶洋洋地開口,“留下來吃飯可以,先交銀子。”
太子啞然失笑,“你倒是越來越隨心所欲了。”
“太子的意思是嫌棄我是個商人呢?”楚宣燁冷笑着問。
莫無塵等人見他心情不好,都但笑不語。
太子忍不住大笑起來,“瞧你又多心了不是”
“爺的銀子又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滿船的人,他們的吃喝拉撒,哪一樣不要爺往外掏銀子?要是個個都像你們這樣過來白吃白喝,難不成你們想爺去喝西北風?”楚宣燁一點兒不害臊地回答。
“好了,你也別訴苦了。銀子我們出了就是。”太子含笑打斷了他的話。
莫無心斜睨看着懶洋洋的楚宣燁,怎麼看都覺得心裡不痛快。就衝着楚宣燁這副德行,他還真不放心將自己的妹妹交到他的手上。
出了門的蕭堇顏拉着堇春和堇辰到了拐角的房間,終於得以鬆口氣。
皇家規矩多,一點兒不滿意說不準就來一個砍頭。何況來的人還是國之儲君太子殿下,這讓她的心裡一點兒踏實的感也沒有。
她玩完了也罷,說不準還能回到現代去了。但下面兩個弟弟怎麼辦?想到這兒,她擔憂地看了堇辰和堇春一眼。
“二哥,你別擔心。我們就在這個房間看看熱鬧,肯定不會對到處亂跑。”堇春看着她主動做了保證。
“等會兒你們可以到頂層這個房間去。那兒高,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堇顏笑着說。
“我還有些擔心楊樹他們的生意,也不知道做得好不好?”堇春小大人似的嘆口氣說。
“放心好了,肯定很好,這麼多人了。”蕭堇顏笑着回答。
“太子怎麼也會到船上來?”堇辰擔憂地問。
“可能是因爲世子和月大哥在吧?”蕭堇顏皺着眉頭回答。
她同樣不喜歡和太子有過多的接觸,不過人都上了船,自然不是她能說了算。
“公子,船上開飯了,要現在將飯食送過來嗎?”一個丫頭進來恭敬地問。
“送過來吧。”蕭堇顏吩咐。
睡之前她已經喝了一碗雞湯,這會兒她並不覺得餓,但堇辰和堇春在外面逛了半天,這會兒應該很餓了。
小丫頭答應一聲,趕緊出去忙活了。
“你們就在邊上吃吧。”蕭堇顏看着像兩根電線杆杵在門口的侍衛發話。
楚宣燁調教出來的人的確厲害,這兩個人從蕭堇顏發現他們開始,他們就沒有離開堇辰和堇春半步。
“是,公子。”兩個人並不多話,蕭堇顏指定的位置,他們就老實坐下來。
蕭堇顏見他們即使坐下,也挺直了身體目不斜視,暗暗搖搖頭。跟在楚宣燁那種變態身邊做事,太不容易了。
飯菜來得很快,也十分豐盛。
“怎麼這麼多?”堇春拿着筷子都不知道該怎麼下筷了。
“是有點兒多。”堇顏看着桌子上重重疊疊精緻的碟子,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讓廚房的人不用再送過來了,我們這邊足夠了。”
“這?”進來的兩個丫頭聽了,有些爲難地看了她一眼。
“怎麼?”蕭堇顏納悶地看着她們。
“世子吩咐過了,廚房裡凡是做出的飯菜,全都要送一份到這邊來。”丫頭吞吞吐吐地回答。
“告訴世子,是我不要了。”蕭堇顏淡笑着說。
他們兄弟三人加上王瑤,四個人面前已經擺了十來道菜,哪能吃的完?
小丫頭不敢隱瞞,到中間的船艙內將蕭堇顏的話轉告給了楚宣燁的侍衛丁甲。
丁甲也不敢自作主張,又湊了空將話轉給了楚宣燁。
“告訴廚房,不必再做了。”楚宣燁得了消息以後,邪笑着回到座位上,然後發話。
小丫頭聽了,立刻轉身安排去了。
太子等人看到桌子上才上了十來個菜,都有些不明所以,特別看清楚桌子上的菜居然還是逢單數時,個個更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楚宣燁也不多解釋,依舊按照自己的喜好慢條斯理地用餐。
客隨主便,太子知道他的心情不算好,所以更不會在這個時候惹他不高興。
“怡紅院有個霓裳和輕語,飄香院有冰卿,燕春樓有小飛燕,煥彩閣有金彩……”他微笑着找一些熟悉的話題哄楚宣燁開心。
“太子對京城內的花樓倒是熟悉得很。”楚宣燁譏諷地開口。
“也不盡瞭解,只是,這些都是今年奪冠的熱門人選。你們夜店也還不錯,聽說你找了一些絕色美人一直藏着不讓她們見客?”太子好笑地看着他問,“不知夜店的美人比起那幾家的頭牌如何?”
“不如何。”楚宣燁沒好氣地回答。
“有月樓在,音律上肯定不會有問題。只是,琴棋書畫方面,包括舞技都不是一天兩天能訓練出的,夜店想摘下頭籌也非易事。”林致遠分析。
“林大嘴,你就是想誇你們林家未來的姑爺,也用不着將爺給踐踏了。”楚宣燁似笑非笑地看了林致遠一眼,然後又盯着月滿樓。
月滿樓從來不喜多話,他本是坐在邊上作壁上觀。沒想到一轉眼,楚宣燁就將話題引到了他的身上。
一句林家未來的姑爺,頓時讓他和煦的笑容冷了下來,“世子,慎言。林小姐還是深閨女孩子,別壞了她的名聲。”
“是嗎?”楚宣燁的笑容忽然明朗起來。
月滿樓淡淡地回擊,“世子是有婚約的人,別人就是將世子和莫姑娘放在一處說,別人不會覺得唐突了莫小姐,只會稱讚世子和莫小姐佳偶天生,天生一對。但我和林小姐素無瓜葛,你這樣硬扯,不是壞了林小姐的名聲是什麼?而且,我也不願意成爲世子口中玩笑的人物。”
怎麼回事?剛纔還好好的,一轉眼怎麼就變成了針鋒相對?這兩個人不是合作的關係嗎?這會兒怎麼看,兩個人也不對盤。
太子探究的目光一會兒落在楚宣燁身上,一會兒又落在了月滿樓身上。
林致遠的臉一陣白一陣黑,他的心中此刻無疑是憤怒的。
榮王府的地位固然很高,但林家也不是京城內的小門小戶。這些年來,林家的確是將月滿樓當做了佳婿人選,林閣老也曾經有意無意試探過月家人的態度。
月家老爺子倒是對這麼親事充滿了期待,月滿樓雖然沒有明確表態多,但這麼多年來,林芳菲時時出現在他的身邊,他也從來沒有沒有露出反對的意思。
可以說,林家和月家雖然沒有定親,但長輩之間已經形成了默契。
沒想到月滿樓此刻卻是如此的反應,而且反應還這麼大。
既然月滿樓反對林月兩家結親,爲什麼不及早拒絕?
想到妹妹李芳菲對月滿樓的癡迷,林致遠更多的是無力感。
不管如何,今日回去後,他一定是要將月滿樓的話和態度上報給長輩們。
他不能害了自己的妹妹。
相比之下,莫家兄弟的臉色雖然難看,卻要比林致遠好太多。
對,莫無塵和莫無心這會兒心裡也在難受不已。
雖然說楚宣燁和莫無雙的親事是由先帝指定,是一件鐵板釘釘的姻緣,但他們兄弟兩個還是高興不起來。
楚宣燁放蕩不羈,脾氣陰晴不定,很難有人能駕馭得了。
更可氣的是,楚宣燁對莫無雙根本沒有上心過,更沒有在意過,否則的話,這些年京城內大街小巷也不會瘋傳楚宣燁和各色美人的風流軼事了。
每每聽到各種各樣的留言,莫無塵和莫無心就想將楚宣燁綁起來狠狠地打一頓。
偏偏楚宣燁又是榮王府的獨子,而榮王、榮王妃和太后又是護短的主,莫無塵和莫無心就是對楚宣燁心有不滿,也不敢真的拿他怎麼樣。
方纔楚宣燁和月滿樓的針鋒相對,月滿樓好似在恭賀楚宣燁和莫家的婚事,其實何嘗又不是對他們的一種譏諷呢?
可惜,兩個人生氣歸生氣,卻無法真的對楚宣燁或者月滿樓發火,畢竟面子上,月滿樓的話並無任何破綻。
太子也只是愣了一下,隨即就反應過來。“致遠可不是在笑話你。月公子的名聲不是白來的,月樓也是天下公認的音律第一樓,有月樓訓導的師,自然差不到哪裡去?你的琴棋書畫雖然出衆,在音律上,你也別逞強。”
他是以兄長的身份來開導楚宣燁,完全是將楚宣燁當做了任性的孩子看待。
“是嗎?”楚宣燁懶洋洋地掃過月滿樓和林致遠的臉面。
月滿樓始終面帶淡笑,不疾不徐地端着杯子喝茶,似乎並不想和他多計較。
林致遠發黑的臉色也恢復了正常,正微笑地看着太子了。
對比之下,他楚宣燁好像一下子成了壞人。
壞人嗎?想到這兒,楚宣燁忍不住笑得燦爛起來,“月滿樓,聽到沒有,以後花樓中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月樓只負責花樓中的音律訓練,其餘的不管我管。”月滿樓淡淡地拒絕,有時候,對方將好處讓出來,未必就是好事情,他纔不會上當了。“世子,想空手套白狼嗎?”
“爺出了酒水和點心。”楚宣燁飛快地回答。
月滿樓掃了他一眼說,“酒水和糕點,是單獨覈算的。夜店願意爲世子提供售賣的地方,世子已經佔了便宜。如果世子願意放棄夜店的分成,我倒是願意勉強接手夜店的事務。”
“想和爺搶利錢?”楚宣燁邪笑着看着他問。
“我向來不喜歡搶奪行徑,方纔好像是世子甘願放棄其中的分成,畢竟光拿銀子不出力,這種事情只有傻子才願意承擔。”別看月滿樓平時的性子軟綿,可實際上,他的脾氣最固執,他決定的事情,一般人很難改變他做出的決定。
否則的話,京城裡也不會有千金難請月神醫的說法了。
“爺也不是傻子,被人忽悠幾句就甘願放棄分成。”楚宣燁懶洋洋地說,“所以,以後看樣子爺得到夜店多走走了,省的別人說爺是吃閒飯的。”
太子聽他指桑罵槐,忍不住搖了搖頭,“你呀,還真是半點兒虧也不吃。”
“太子哥哥想看我吃虧?”楚宣燁微笑看着他問。
“得得,剛纔是我說錯了話還不行。”太子大笑着說,“既然你的信心很足,怎麼沒有看到花船上的姑娘呢?”
楚宣燁齜牙衝着他一笑,用一種同道中的目光看着太子說,“太子果然是憐香惜玉之人,不過太子到底是有家室的人,如此直白地尋花問柳,傳出來名聲可不太好。”
莫無心被他氣得七竅生煙,差點兒坐不住,這個不檢點的傢伙,還有臉說太子。
莫無塵則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心裡更加爲妹妹擔憂起來了。楚宣燁這樣的性子,兩個人成親以後,無雙甭想幸福了。
男人可以冷情,卻不能多情、無情。作爲男人的莫無塵深深明白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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