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解?秦玉珠微微一怔,對女兒所說的這句話並不理解。
似乎看出了婦人眸底的疑色,舒萌再度出言解釋道:“從今往後,我不會再拒您於千里之外,只是……也請您不要再妄想以母親的身份再走進我的生活,這就算是我們之間的約定,好嗎?”
她的話說得很清楚,秦玉珠的眸底僵滯數秒,纔算是回過神來,脣角的笑意無奈中透着幾分自嘲:“萌萌,其實你還是依然恨着我,是嗎?”
“我曾經也以爲自己會恨你,可是看見你病殃殃的躺在病牀上,我才發現原來自己並不恨您,一點兒也不恨。所以……伯母,就讓一切保持着現有的狀態吧,我們都各自努力的好好生活。”舒萌清澈的水眸凝盯着窗外,思緒也仿若在這刻飛遠了。
說到底,女兒還是不能原諒自己,秦玉珠杏眸深處劃過一抹失落,凝盯着舒萌的側面輪廓,婦人剛剛黯淡下去的眸光又突然亮了,她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放棄。
腦海裡回漾着方纔舒萌手持勺子,一勺一勺喂她食粥的畫面,秦玉珠知道她對自己也是有感情的,只是放下了這麼多年的情感,想要一下子拾起來也並非是件易事,需要耐性的等待,二十餘年都過來了,再多等幾年也無妨。
心裡暗暗拿定了主意,秦玉珠的心情也逐漸豁達明朗,起碼在這個世界上她還有一個親生女兒,缺憾的人生也從此變得圓滿起來。
“萌萌,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也尊重你的意願,就讓一切都保持着現在的狀態,只要我還能夠看見你,能夠聽到你說話,這就足夠了!”秦玉珠緩緩點頭,可是儘管口裡這麼說,在她的心裡依然有件事情放心不下,那就是舒萌和霍天擎之間的關係。
舒萌沒有說話,只見婦人突然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張支票,遞給她的方向:“這裡是三千萬,萌萌你拿着,就算只是普通的長輩,我也不希望你拿自己的人生開玩笑。”
“伯母,我和天擎是真心相愛,我沒有拿自己的人生開玩笑,他也不會拿我的人生開玩笑,我相信他!雖然……我知道您和霍家發生了很多不愉快的過往,不過那都是您的私事兒,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您也不必再擔心我的事兒,努力養好自己的身體也是正事兒。”
舒萌的語氣十分誠懇平和,讓人聽不出半點情緒,她是出自真心想看到婦人儘快的康復起來。
秦玉珠聽到女兒和霍天擎相愛的消息,杏眸睜得更大了,她看得出舒萌的話句句出自肺腑真心,只是她真的放心不下霍天擎,經過十年的磨礪,從少年成長爲一個成熟的男人,他是愈發的令人揣摩不透了。
舒萌不經意瞥眸,透過病房的玻璃窗突然看見長廊外一道熟悉的身影經過,是金醫生,她正打算這邊結束後就過去找他。
“伯母,我還有事兒,就先告辭了,您一定要好好調理身體,爭取早日出院。”舒萌隨手拿起包,禮貌的告辭。
秦玉珠杏眸劃過一抹失落,脫口而出:“那你明天還會來嗎?”
舒萌迎對上婦人那雙充滿着渴望的杏眸,猶豫數秒,帶着期許的承諾重重點下了頭:“我明天再過來看您!”
聞言,秦玉珠失落的眸光瞬間驟亮,整張面孔似也因這個突如其來的好消息而變得生動明亮起來,也不禁令舒萌心口一顫。
“那我先走了。”舒萌忍不住再次朝窗外眺望金醫生的背影,匆促離去。
秦玉珠順着舒萌視線的方向望去,是金醫生,正是她的主治醫師,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她看見舒萌很快便已經追上了金醫生的步伐,二人駐步聊了好一會兒,婦人眸底不由油升起一抹惑色。
……
因爲前一天對秦玉珠許下的承諾,舒萌第二天還是恪守誠信的來到了醫院,還特意給婦人帶來了早餐。
童小安聽說傅夫人在這裡住院,也陪同着舒萌一塊兒前來探望,雖然知道舒萌並未和秦玉珠相認,但是長輩生病還是應該前來探望的,否則也顯得不太禮貌。
“我去換束花兒。”舒萌將早餐遞放到牀頭,順手拿起花瓶進了洗浴間。
只剩下童小安和秦玉珠在病房裡,氣氛似乎突然間變得尷尬起來,還是秦玉珠嘴角噙笑先打破了僵局:“小安,你們醫生的工作挺辛苦的!”
“其實也還好啦!各行各業都不容易……”童小安笑了笑,沒想到像秦玉珠這般氣質優雅華貴的婦人,其實說起話來相處並不難。
“呃……小安,我有一個老朋友,聽說他也在你們醫院住院,你能夠幫我查得到她的病房嗎?很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我想去看看她……”秦玉珠佯裝不經意的淡淡問。
“我們醫院各個科室之間的病人檔案都是加密的,如果伯母您知道自己的朋友是住在哪個科室,我倒是可以拜託同事幫您查一下。”童小安客氣禮貌的迴應。
秦玉珠聽見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她的眸光再度緩緩移落到童小安的臉上,衝着她勾勾手指。
童小安眸底閃過一抹惑色,不過還是順從着婦人的意思將身體湊近了些,只聞婦人神秘兮兮的壓低了嗓音:“小安,我知道你是萌萌最好的朋友,有件事情……除了你,我實在是想不到還可以拜託誰?所以可不可以麻煩你晚點兒過來一趟,我真的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但是請你暫時不要告訴萌萌我對你說過的這番話……”
婦人的語氣十分誠懇,童小安雖然心裡的疑惑雖然越來越濃,不過最終還是緩緩點下了頭。
看見她點頭的這一瞬間,秦玉珠也不由激動的一把握緊了她的手,壓低嗓音連聲道謝,就在這時舒萌從病房另一頭的長廊走了出來,看見依靠得如此近的二人,水眸亦劃過一抹疑色。
“你們在聊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