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家正議論紛紛的主角,蘭家也就是真正風家家主冬歌,卻一籌莫展的在屋子裡發呆。
回來已經有幾天了。那時候是奶孃過世,原本想着處理了喪失,便趕回都城去,這樣也好早些迎了舒葉出城。
不想走到了半路,卻被風家的幾大長老給攔截了回來。
“家主坐上這個位置已經有幾年了,這幾年風家越來越好,我們幾個老傢伙也看在眼中,現下你的年歲也不小了,還有半個月便是家主的生辰。我們幾個老傢伙決定,在你生辰的那天,讓你正式成爲風家的族長,從此帶領我們風家走向輝煌。”
當時那幾個老傢伙是這樣說的,冬歌和他們協商延後一年,或者說等段時間。
他以七王的大事未成爲理由推遲,想不到幾個老傢伙卻根本不聽,居然強行帶了他回來。
冬歌的武功不算高,他用毒佔了一絕,但那些毒,大多是沒有解藥的,用之對方必死。
冬歌怎麼忍心用在自己人身上,這麼一來二去的,也就只能被長老們帶了回來。
好在之後他又得到消息,說舒葉被王爺帶回了王府。
這樣也好,至少甘澈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會傷害舒葉,總比在那個混蛋花烏鴉手裡要強得多。
繼任族長可是一件大事,他和家主完全不同。
說起來,風家雖然也算是個世家,但風家也分了好多個支系的。
這些支系分佈在各個國家和各個區域,聯合起來形成了風家。
而風家的御風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會的。只有支系血親才懂得,而能力的高低也各有不同。
那些懂得御風的人,便成了各個支系或者區域的負責人,也就是所謂的家主。
但這些家主集合在一處,統一稱爲風族。
冬歌是上任族長的兒子,而且是唯一的一點骨血。
最重要的是,冬歌的御風能力,從剛剛出生開始便已經擁有了,到了他七八歲的時候便已經稱爲族中的佼佼者。
那次母親被人害死,便是冬歌因爲刺激爆發了所有的能力,在片刻之間,形成威力強大的龍捲風,將那些人都捲走了。
說是捲走,基本和死沒啥差別了。
也因爲那一次,冬歌被當成了未來的族長培養。
如今到了他繼任的時候,冬歌縱然不願意,也明白這是他的使命。
只是,這使命來的太不是時候。
長老們要求冬歌在繼承之前,將御風的能力再提升一大段。
冬歌只能每天關起來冥思苦想,和身邊的這些風兒溝通,然後領悟風的奧秘。
讓冬歌很不滿的是,長老們居然以閉關效果更佳爲名,不讓他和外界接觸,他所在的地方,方圓十幾裡都被長老們的力量封鎖了起來。
冬歌很想知道舒葉怎麼樣了,卻無能爲力。
轉眼間七八天又過去了,他依然得不到一點舒葉的消息,這讓冬歌異常的惱火。
也是在這種極度的惱火下,他終於做出了突破,能夠統御的風又擴散了三四里。
突破是令人欣喜的,於此同時,他的突破在一瞬間打破了長老們的禁錮。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舒葉被受了重傷,人在花樓。”這消息讓冬歌的心都揪成了一團。
他急急忙忙的去找長老們,要求延遲族長繼承儀式,並且要馬上離開春城。
“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不但如此,你做了族長的當天,還有一些後備的主母供你選擇,你怎麼可以如此不負責任的離開?”大長老聲色嚴厲的說。
冬歌微楞,好半天才明白過來,那句所謂的後備主母,其實是要他挑選自己的妻子。
“不可能!我不會選什麼主母的,你們究竟有沒有把我當成家主,當成未來的族長?連選妻這樣的事情都要你們來安排,幹什麼,想我成爲傀儡麼?”冬歌當真怒了。
冬歌不能原諒這樣的事情發生,自己的妻子是要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什麼時候輪到別人指手畫腳了。
父親當初找到母親,也是自己挑選的。怎麼到了他這裡,就要受人的制約了。
“我們也是爲了你好,你太單純,很多爾虞我詐並不瞭解,如果由着你的性子選,指不定要選個什麼樣的女人回來呢!”二長老這樣說。
這一刻,冬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一雙如水般清澈的眸子古井無波的看着面前的幾個長老。
沒有意向中的反彈,也沒有焦急和怒罵,幾個長老反倒有些迷茫了。
是不是他們想錯了,家主對那個女人,根本沒有那樣的想法?長老們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
良久,冬歌輕柔一笑。
“請幾位長老告訴冬歌,族長的權利和義務是什麼?”冬歌的問題,讓大長老皺了皺眉頭。
這樣的平靜,反而讓他不知道要如何應變。
其實,大長老很清楚眼前這位家主,不是隨便就能拿捏的,這和年齡的大小無關。
只是,爲了風家的未來,他不能不如此,那個女人,如果族長一定要,也可以收了做妾,卻萬萬不能做當家主母。
想到這裡大長老理直氣壯的回答:“族長的權利是處理族內的事物,義務是帶着風家走向輝煌。”這句話說的可是大有文章,聽起來很動聽,卻避開了族長自己的私事該如何處理。
“那是不是是說,族長有權管理家族的一切食物,任何人都要聽從族長的吩咐?”冬歌又問。
“原則是這樣沒錯,前提是族長的決定不會影響風家的聲譽,不會動搖家族的根本!”這裡大長老又給下了一個套子,風家的聲譽這五個字可是至關重要的。
冬歌輕笑:“呵呵,如此看來,這個族長的位置,不做也罷!從今而後,風族的族長之位,請幾位長老讓了有德者居之吧!”
老子不幹了,你們這麼下着套的欺負我,當我冬歌真的是傻子麼?冬歌在心裡將這幾個老傢伙罵了個遍。
大長老瞬間臉色通紅,額下的鬍鬚更是抖個不停。
“你,你這個,你這個……”那句孽子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畢竟只是長老,風家的機制決定了長老只有兩種作用,第一種是在族長沒有繼承位置之前,長老要輔佐和保護。
第二種是在族長繼承了之後,有重大錯誤,而且執迷不悟的,長老們一致通過,有權利將族長罷黜。並且挑選出新的族長。
因此大長老現在只有輔助冬歌的作用,卻沒有權利干涉他的私人生活。
有權利決定冬歌私生活的人就是他的父母。父母不在了,幾個長老也只是象徵性的可以給些意見。
大長老原本到也不曾在意這些事,大約一個月前,他得到了七王妃拐走冬歌的消息,這引起了她的注意。
之後發生的事情,雖然不曾說出來,私下裡卻認真關注了的。
慢慢的,他發現冬歌對那個女人的確很特殊。這讓他心裡產生了荒唐的想法。
在他看來,那個女人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壞女人,她根本配不上冬歌,甚至認爲那個女人知道了冬歌的身份,這才抓了他不鬆手的。
大長老把自己的猜測和想法和其他幾位長老說了。
其他幾位長老或多或少的,都想要將冬歌抓在上手中,好歹也要控制了冬歌身邊的女人。
人似乎就是這樣野性,如果一開始他們不曾拿到那麼多的權柄,倒也能心安享受長老的供奉和待遇,過着閒雲野鶴般的日子。
想不到族長早逝,留下了一個年幼的孩子,那會冬歌即便天賦再逆天,也不可能獨自挑起莫大的家業來。
即便做個家主都是勉強的。
這樣以來,幾位長老們便有了解釋事物和權力的機會。
如今十多年過去了,家主漸漸長大,能力超羣,手腕也很果斷強硬,看似純淨俊美的模樣下卻隱藏了殺伐果斷的王者風範。
長老們不知不覺中被冬歌用各種手段剝脫了權力。
長老們心裡有怨氣,對漸漸失去掌控的家族也有些空落落的難受。
大長老一說到這是,讓他們看到了機會,只要冬歌身邊的女人是他們的人,那冬歌即便做了族長又能如何。
因此,舒葉在不知不覺中成了雙方爭奪權利的重要砝碼。
但大長老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冬歌會是這樣的回答。
大長老無言以對了,身邊的幾位長老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纔是。
冬歌垂下眼眸思慮了片刻,剛準備將什麼家主的位置交出來,誰愛做誰做去。
他只要和心愛的女人相伴一生就好了。
正在這時,一縷清涼的細風飄蕩而來,圍繞着冬歌一個勁的旋轉。
冬歌瞳孔微縮,伸手將風纏繞在手心。凝眉傾聽了片刻。眸底花開一抹淡淡的笑意。
雖然算不上是什麼好消息,好歹知道她是平安的。
沁涼的微風迅速消散而去,冬歌垂眸,略微沉思了片刻後轉頭看向大長老等人。
“族長的繼任儀式舉行之後,我就是風族的族長,族長就要有自己的威信和權力。如果你們執意要干涉,或者放不開自己現在的權柄,那簡單,現在你們就可以考慮換人。那個位置,我冬歌還真不想要。我給你們最後的期限,族長繼位之前,你們隨時可以提出換人,我二話不說便走,從此,風家的一切再與我無關。”
冬歌的表情很淡漠,甚至帶着濃濃的疏離。
“可如果你們不換人,繼位的那一天,我便是族長,我不想再聽到一點反對的聲音。”言罷手掌輕撫,一道微風從指間流瀉而出,那隻纖白細膩的手在院子裡拂過,之後轉身而去。
冬歌剛剛離開了院子,微風拂來,院子裡的樹木瞬間轟然倒地。
幾個長老嚇得不輕,再仔細查看,那些樹木不是被震碎的,而是被毒侵蝕的。院子四周一共八顆要七八個人才能合圍的大樹,就那麼被生生侵蝕了樹根,化爲灰燼。整棵大樹再倒地之後,也慢慢化爲了飛灰,消散在空氣中。
好厲害的毒,好恐怖的手段。家主懂毒,他們一直都知道,卻從來不曾見他用過,如今,他們終於見識到了。
三長老打了個寒顫,抹了抹額頭的冷汗:“我這幾天老感覺腰疼,我先回去休息了,等族長繼任的那天我再來啊!”說完不等大家反映,瞬間逃之夭夭。
五長老見狀轉了轉眼珠:“最近我老婆好像不大舒服,神智也迷糊了很多,我得看緊了她,各位告辭!”五長老的媳婦有瘋病,這是衆所周知的。
隨後四長
老也找了個由頭跑掉了,最終院子裡只剩下了大長老和二長老。
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無奈的搖頭離去了。
不是他們不想換人,是換不了,風家的族長要求對風有很貼切的親和力,關着一向,便沒有多少人能夠勝任。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們要反悔也不成了。
只能捏着鼻子將這枚苦果吞下去。
再說都城這邊,花樓裡,從錢拔光那天救人之後,第二天清晨舒葉醒了過來。
入眼是一張憔悴的不成樣子,滿眼關切一臉頹廢的花無涯。
舒葉凝眉,周圍沒有了之前的黑暗和那股子潮溼發黴的味道,反而瀰漫着淡淡的幽香和溫暖的陽關。
舒葉想起身,卻被花無涯攔住了。
“你受了內傷,郎中說不能移動,否則體內的傷勢很難癒合!”花無涯異常的溫柔,看着舒葉的眼睛裡,都是小星星。
舒葉愣了愣,難以置信那頭該死的烏鴉居然會用這樣的語氣對自己說話。
“你,你是誰?”舒葉倒不是失憶了,而是花無涯太與衆不同了,讓她產生了一種錯覺,眼前的這樣男人不是花無涯,而是他的什麼兄弟之類長的很像的人。
因此纔會那樣問。
花無涯愣了愣,眸底滑過一抹哀傷和淒涼。
“對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是花無涯,我不知道是誰傷了你,可是,真的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你!”
花無涯的語無倫次,讓舒葉更加奇怪了,什麼叫不知道是誰傷了你,那個人分明就是你自己好吧!
舒葉鬱悶了,有心要罵他幾句,又感覺是浪費自己的精神。
對於這個垃圾男人,舒葉真的一點都不想浪費精神了,在她看來,花無涯就是再演戲,可能是想換個把戲玩自己罷了。
“我累了,想要休息,請你出去!”舒葉冷了臉下逐客令。
花無涯遲疑了一下:“不是我不走,是我不放心你。”說道這裡花無涯左右瞧瞧,見沒什麼人偷聽這才壓低了聲音說:
“我懷疑這裡有人要傷害你,所以我不能走,如果我走了,你會受傷的!”
他的神情認真到令人不敢忽視的地步,眸底更是情深似海至死不渝的癡情。
舒葉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這樣的花無涯太詭異了吧!誰能來告訴她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短短昏迷一場的時間,就有了這麼大的變化。
舒葉有些發傻,尤其是這樣詭異的花無涯讓她想到了精神病患者。
再仔細瞧瞧,他的樣子和精神病相當的像。那副小心翼翼的神情,草木皆兵般憂傷的眸子。都讓舒葉心底一陣陣的冒涼風。
花無涯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起身跑到門口看了看,又到密道的機關附近轉了轉,窗子也檢查了好幾遍,這才放心的回到舒葉的身邊。
“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我就在這裡坐着,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侵犯你的,只是,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因爲我不放心。”
舒葉有種崩潰的感覺。以前曾經在電視上看到過這樣的男人,爲了愛而瘋狂,瘋狂到什麼都不能容忍,什麼都小心翼翼的程度。
只是花無涯那樣一個沒心沒肺,邪魅至極的男人,怎麼可能會變成這個樣子。
如果說花無涯愛上了自己,舒葉打死都不會相信的。
其實,花無涯這樣倒也不奇怪,只因那今生忘,讓他忘記了一些重要的環節,尤其是與舒葉有關的環節,比如,舒葉是被他丟進密道的,也是被他打傷的等等。這些他完全不記得了。
又因爲藥力的緣故,他只剩下了愛,而且還是加倍的癡愛。
這樣的結果便導致花無涯對舒葉異常的珍愛,而不明白她受傷的緣由,他便懷疑是這裡有人要陷害自己心愛的女人,也是那個人把舒葉打傷的。
因此他小心備至。
這些舒葉又怎麼可能會知道,她只當花無涯是神經病犯了。
舒葉不打算再理睬他,不管換了誰,面對如此詭異的情景都會發毛的。
醒來雖然只有一小會,舒葉感覺很是疲倦,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身邊有人在呼喚她。
“老大,老大你醒醒!”這聲音,還有這聲老大,這是了了。
舒葉猛的睜開眸子,一眼瞧見了趴在她身邊的了了。
“你,你怎麼會來這裡,我那天等了你好久!”舒葉忽然好想哭。
雖然她很堅強,可在異世經歷了這麼多,已經到了她所能承受的極限,沒有熟人在身邊,她也能咬牙堅持下來,一旦有了相熟的人出現,她便怎麼也不能坦然了。
委屈的淚水瞬間涌出,舒葉急忙伸手想要摸摸了了那張娃娃臉,她好怕自己是在做夢,這一切都是幻覺。
了了微笑,伸手抓住了舒葉的手,溫暖的觸感從手心傳來,讓舒葉的心安定了許多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爲什麼那天你一走就不回來了!”舒葉委屈的問。
“對不起老大,我的父親去世了,我那時候走不開,我派了人保護你,可他們居然把你給跟丟了。我忙完了家裡的事,便四處尋找你。結果知道了你在這裡,這才找了過來。老大,你受苦了!”了了心疼的摸了摸舒葉的額頭,看着她憔悴的樣子,心裡異常的難過。
“都過去了,了了,你能帶我走麼?我一天都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舒葉見到了了就等於見到了希望。
不想了了卻搖頭:“不行的,老大,你這次受傷太重,花無涯雖然混蛋,卻真的傾家蕩產的醫治你,這幾天你的內臟需要癒合生長,如果妄動,會再次引起大出血,那時候想要醫治就難如登天了。”
最重要的是,沒有第二課還魂草給她用。只是,這話了了沒有說出來。
“看來那個混蛋沒有騙我,那是不是我七天之後就能走了?”舒葉滿懷期望的問。
“原則上來說是這樣的,不過我私下問了郎中,他說,保險起見,十天之後,你才能活動自如,七天能保證你的內臟再生,卻不能完全康復。老大,你再忍耐幾天,我已經安排好了,十天後,你的傷好了,我立馬帶你走。”
了了的承諾,舒葉相信,雖然這張娃娃臉看上去很像個孩子,可她相信他,正如相信自己的父母親人一般。
“我不能再逗留了,我是設計把花無涯引開纔會進來看你的。他差不多快要回來了。你自己保重!”了了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個藥包,放到了舒葉的枕頭下面。
“這是冬歌當初留下的,這藥份順風而去,能讓人瞬間昏睡過去,威力強大。可以給你關鍵的時候用!”
舒葉點頭,眼眸不捨的看着了了的身影消失在窗外。
時間不大,花無涯從門外進來。
“親愛的,你醒了,”花無涯若無其事的走到舒葉的面前,眼眸卻偷偷的在四處查看,甚至在舒葉的牀邊不停的打轉。
“看什麼呢?賊眉鼠眼的!”舒葉雖然有些擔憂花無涯瘋了,畢竟和一個瘋子相處可是相當危險的,瘋子根本不講道理。
偏偏,連舒葉自己都說不清楚爲什麼,每次見到這個混蛋,她就像罵人,甚至厭煩的要命。
花無涯抓了抓頭髮說了一句讓舒葉啼笑皆非的話:“我總感覺這屋子裡有股子生人的味道。”
那窘迫的神情,讓舒葉差點沒氣得內傷復發了。
“你屬狗的啊?還生人的味道?那熟人的味道是什麼樣子,你給我說說看?”
花無涯尷尬的抓了抓鼻子,急忙擺出了一副笑臉:“親愛的別生氣,都是我的錯,不要氣哈!我不是擔憂你的麼!”
舒葉狂翻白眼,對她來說,這世界上最危險的人就是他花無涯了。
“我餓了,要吃飯!”幾天沒吃東西了,舒葉感覺自己四肢無力,一點精神都沒有。
既然了了說十天之後來接她,她就要努力讓自己儘快痊癒。
花無涯聽說她要吃,一張臉立馬笑開了花:“好好,我馬上去準備,你稍等。”
花無涯一連氣的答應着,幾步小跑着出了門,吩咐人去做好吃的。只是他說出來的飯菜都是流質的食物,比如清粥,比如豆腐之類軟菜。
舒葉有些鬱悶,又一想自己現在的狀況也的確不適合吃大魚大肉的。
時間不大,飯菜被送了上來。
舒葉不能移動,就算是起身都比較麻煩。花無涯不許她移動一下,親自將粥和菜端了過來,要喂舒葉吃。
舒葉撇嘴不肯吃,花無涯急了:“親愛的,你就吃吧,郎中說你不能動,一下都不能動,要不內臟再次流血就沒救了。”
一想到舒葉可能會因爲內臟再次流血而沒救,還有之前她那蒼白憔悴、奄奄一息的神情,花無涯的心瞬間揪痛成一團。
“求求你,吃一點吧,我真的不能再看到你那樣蒼白的神情,好像,好像我的心被人生生摘去一般!”花無涯聲音哽咽,眼圈微紅。
舒葉聞言擡眸,一眼瞧見了他眼角滑落的淚滴,瞬間雷了個外焦裡嫩。
這,這算什麼啊?
幾天前還對她兇的要命,不但強吻她,還下了重手打傷自己,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這樣溫柔的可人。
究竟哪一個纔是真實的他,還是哪一個都不是,他這樣做是另有目的的。
舒葉的心裡各種混亂,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這個百變的傢伙。
花無涯見她沉默,以爲是默許了,再次拿着羹匙給舒葉喂稀粥。
舒葉凝眉,厭惡的垂下眸子,轉了頭不肯吃。
花無涯暗沉的眸底劃過一抹懊惱。
他不怪舒葉,只怪自己爲什麼讓她討厭,是他沒有照顧好她,纔會讓她受了這麼重的傷。這都是他的過錯。
放下手裡的碗,花無涯哀傷的看着舒葉,欲言又止。他怕說了越多,心愛的女人就越加生氣。
舒葉扭頭不看他,兩人就這樣沉默了下來。一個不肯說話,一個不敢說話。
房門外,一道火紅的身影,在房門的縫隙中,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心底燃燒起濃濃的嫉恨之火。
“爲什麼,爲什麼會便宜了那個女人,這一切待遇原本都應該是她的。能夠享受少主如此溫柔照顧的,也應該是她纔對,爲什麼要那個女人捷足先登了。老天真是不公平。”妒忌幾乎要燒燬了她的理智,讓她想要將那個女人親手毀於一旦。
“今生忘,恰恰羅能有恰恰羅,就一定有解藥的,去找恰恰羅,不管付出任何的代價,都要將屬於
自己的奪回來。”如此強烈的信念,讓紅花瘋狂起來。
此刻的恰恰羅正沉浸在溫柔鄉中,只是這一次伺候他的不是花樓的女人,而是小倌。
花樓雖然是青樓,也有一些小倌存在的,用花無涯的話說,蘿蔔白菜各有所愛不是。
恰恰羅再玩膩了花樓的女人後,終於將眼光瞄到了一個叫輕風的小倌身上。
要說起來,輕風不但長相俊美,皮膚更是粉嫩的可愛,一張白皙粉嫩的臉蛋比女人還要可人。而且聲音輕柔軟膩、特別容易臉紅。他就算是發脾氣生氣,都別有一番韻味。
用花無涯的話說,輕風天生就是爲了做小倌而生的。
恰恰羅在蠻荒根本見不到小倌的,那裡的男人一個個的五大三粗,還特別的狂野。就和那些沒有褪化乾淨的野獸差不多。
據說恰恰羅原本也是黑眼珠、大鼻子的,十足的原始人類。不知道怎麼的,一個海外一族的女子流落到了蠻荒的大山裡,被恰恰羅的父親給霸佔了。這樣有了這麼個混血的兒子出來。
也因此,恰恰羅更加歡喜與衆不同的男人或者女人。輕風在如此的情況下入了他的眼,春風一度後便怎麼也丟不開了。
輕風似乎也很歡喜恰恰羅的勇猛和壯碩,心甘情願的跟在他的身後,小鳥依人一般進進出出的。
當紅花找到恰恰羅的時候,輕風正在恰恰羅的懷裡你情我濃的喝酒。
“王子殿下,奴婢有事相求?”紅花厭惡的瞟了一眼輕風,低聲對恰恰羅說。
“有什麼話,儘管說好了,本王子已經決定給輕風贖身,要帶着他回蠻荒去。”恰恰羅溫柔的瞟了一眼輕風,看着他那潤紅性感的雙脣,情不自禁的低頭狠狠親了一下。
紅花微楞,垂眸掩蓋了眸底的厭惡,稍微穩定了一下情緒後說:“王子殿下,奴婢想問問,那今生忘可有解藥?”
恰恰羅笑了:“怎麼,你後悔了?還是那傢伙的癡情讓你受不了了?”
紅花咬脣,淚盈於睫:“不是,是,不知道哪裡出了錯,少主服藥後,很快醒了過來,結果,不知道怎麼的,就讓那個女人捷足先登。如今少主對那個女人好的不得了,幾乎要當成了眼珠子一般瞪着。”一想到之前看到的那副癡情的眼眸,紅花心裡便翻攪着的痛。
恰恰羅微楞,隨即哈哈大笑:“哈哈……你太搞笑了,這樣的事情你都能碰上。”
恰恰羅笑的越歡暢,紅花的臉色越加難看。最後幾乎變成了豬肝色,青紫的可怕。
“王子殿下,今生忘可有解藥。”紅花快要哭了。現在的她,死的心都有了,在剛纔看到少主對那個女人的溫柔時,她便感覺整個天都塌了下來,前途再也沒有了希望。
恰恰羅笑夠了,毫不客氣的掐斷了紅花的希望。
“今生忘根本沒有解藥,因爲今生忘的藥效不是一輩子的,它只有一個月。我給你的今生忘,是我們的大巫師研製出來的,並不是傳說中那樣神奇的藥。我給你的,其實是一種蠱,可以讓人記憶中最深刻的一幕忘記,之後愛上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異性。”
恰恰羅的話讓紅花有驚喜也有失落。驚喜的事,藥效不是一輩子,失落的是,就算少主愛上的是自己,也只是一個月的期限。
一個月,能有一個月,她的一生也是於願足矣了。
“那還有麼?能不能?”紅花的心燃起了希望,如果再有,是不是可以將此刻的心愛之人遺忘。
“沒有!”恰恰羅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她的幻想。
“就算有,也沒用的。剛纔本王的話還沒說完,今生忘是隻有一個月的期限,卻有一種列外。如果服用之人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原本便愛着地人,那這藥效便是一輩子。一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天爲止。至於你家少主是哪一種,也只能一個月之後見分曉了。”恰恰羅無奈的攤手。
雖然對舒葉很有興趣,不過,現在有了輕風,那個舒葉倒也不是很在乎了。能看到花無涯出糗,也是件不錯的事。
紅花呆呆的看着恰恰羅,還想知道有沒有別的辦法。話還沒出口,便被恰恰羅趕了出去。
“這是你自己的事,本王子給了你今生忘已經是對你的仁慈了,滾吧!你這種爲了爭風吃醋,爲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折手段的女人,本王最是討厭了。如果本王給你的不是今生忘,而是劇毒,恐怕你們的少主早就一命嗚呼了,如果我是那隻烏鴉,第一個殺了你喂鷹。”恰恰羅不耐的揮手,將紅花趕了出去。
紅花咬脣,忍着淚意退出了屋子。她知道不能得罪恰恰羅,若是恰恰羅將此事真的告訴了少主,那她就死定了。
一個月,這時間真的是太漫長了啊!
失魂落魄的離開了恰恰羅的房間,紅花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胸口裡似乎堵着什麼東西,讓整個胸膛,都翻攪着地難受。
不知不覺中,在花樓的後院漫無目的的走,走到了哪裡她自己都不清楚,一直到有個手臂將她拉進了一個房間。她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你是誰?”紅花皺着眉頭問,眼前的男人有些眼熟,又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
“你不用管我是誰,”男人輕笑,一把抓過紅花的衣領,捏着下巴,將一粒丸藥塞到了她的口中。
紅花極力掙扎,奈何那藥丸入口即化,瞬間流入了她的腹中。
感覺到肚腹中的一絲火熱,紅花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你,你究竟給我吃了什麼?”
那人見她吃了藥,鬆開了手退到一邊微笑着看她。
“也沒什麼,不過是毒藥罷了。”
紅花大驚,頓時感覺腹內的灼熱更加強烈了,陣陣絞痛傳來,額頭冷汗滴滴答答的滴落下來。
“你,這是什麼毒藥,解藥,我要解藥。”捂着腹部,疼痛幾乎讓她的身體扭成了一團。
“解藥在這裡,不過,你要幫我辦事,否則……”那人淡淡的微笑,只是那笑容看起來異常的冰冷
“好,你說,你要我做什麼,我什麼都答應你,給我解藥!”這會痛已經不單單是翻攪着的,甚至再向整個身體蔓延,所到之處,猶如被小蟲啃噬了一般,麻癢脹痛。
隨後便是刺骨的冷痛。紅花感覺自己要死了,就算要死,也沒有這麼痛苦的。爲什麼她要受這樣的罪,這會倒不如一下去死了的好。
男人見時間差不多了,從懷裡拿出另外一個小藥丸,奇臭無比,塞進了紅花的口中。
這藥雖臭,卻清涼無比,清涼蔓延而下,所過之處,那種痛苦頓時消失不見。
好半響,紅花虛弱的扶着牆站了起來。
“你,究竟要什麼?”她知道,自己的小命算是攥在了對方的手中。
“我要你,把舒葉給我弄出來交給我。或者偏了她出來也可以。但是不要傷害她,更加不能讓花無涯知道。”
“你也要舒葉?”紅花快氣瘋了,爲什麼一個兩個的,都要那個女人,還不要傷害她。
男人點頭,一雙清亮的眸子緊緊盯着紅花。
紅花輕笑,身子一軟就勢倒在了男人的懷中。
“這位大爺,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早就是殘花敗柳了,還不止一個男人呢。不如讓奴家陪你,或者奴家給你找幾個清白的姑娘,也好過一個……”話沒說完,男人便惡狠狠的將她推了出去。
紅花沒多少武功根底,剛纔又經過了毒藥的一番折騰,體力消耗很大。男人再這麼一推,站立不穩狠狠的摔倒在地。
忍着痛,最近的一幕幕委屈和絕望浮上心頭,再壓抑不住心底的悲痛,紅了眼圈嘶吼:“爲什麼,爲什麼你們都惦記那個女人,爲什麼就沒人多看我一眼?”
男人輕瞟了她一眼,冷哼一聲:“一個煙花風塵出身的女人,自己都不知道潔身自愛,還想得到別人的愛,做夢!”
言罷也不再停留,轉身出了屋子:“我會再找你,你想想怎麼做吧!”
男人走了,紅花癱坐在地,滿心的絕望和悲痛。
與紅花一樣感覺到悲痛和絕望的,還有一個人,正是花無涯。
花無涯感覺他活了這一輩子,就從來沒有這麼無助過。
心愛的女人就在眼前,他卻感覺相隔了千山萬水。
不管他說什麼,舒葉都是不理不睬,他喂的粥,舒葉也不肯吃一口。
最後無奈,只能選了個乖巧的丫鬟進來,在他的盯視下給舒葉餵飯。
好不容易一頓飯吃完了,花無涯的心也稍微放下了一些。
但緊接着,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來了。
吃了東西,就要排泄吧!舒葉這樣不能動,更加不用說上廁所了。那排泄要怎麼辦?
或許是幾天都沒有吃東西了,暫時還沒有要如廁的需要,但不代表等下沒有。
舒葉敏感的想到了這個問題,漲紅着一張臉,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
花無涯要那個丫鬟出去,舒葉便叫着她不要走。
花無涯不解爲什麼,舒葉就是不肯說,當着一個男人的面,這話她可說不出口。
“你出去,我有事要和她說!”舒葉對花無涯說。
花無涯搖頭:“不行,你現在很危險,我不能讓你離開我的視線。”
舒葉的臉更紅了,瞪着眼睛攆花無涯出去。
花無涯頭搖的跟個破浪鼓一樣,就是不答應。
“你還要不要臉了,我又不是你的什麼人,你這樣粘着算怎麼回事啊?我的名節統統都被你毀了。”舒葉氣憤的大叫。
“你是我的寶貝,我的生命,我的全部,名不正言不順怎麼了,你就是我的,我明天就命人去準備,等你好了我們就晚婚!”花無涯梗着脖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你放屁,你這是強盜,土匪,下流,齷齪……”舒葉幾乎將自己能想到的詞,統統都罵了出來。
花無涯就是不在乎,依然一副什麼都不怕的樣子。只要舒葉不離開他的視線,他什麼都能忍。
此刻的花無涯就跟個超級無賴一樣,看到他,便明白什麼叫滾刀肉了。
舒葉最後沒辦法了,憤怒的喊了一句:“你到底要不要臉,我拉屎你也要看。”
這個世界,女人是很沒有地位的,尤其是女人如廁的時候,如果被人視爲不潔,甚至感覺會很噁心。
其實男人拉屎什麼的,不也和女人一樣,只是他們根本不會去那麼想。
舒葉生氣的喊了這麼一嗓子,以爲花無涯怎麼也要厭惡的離開吧!結果,她還是低估了花無涯的無賴程度。
或者說是低估了他對她的深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