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很淡,“不用了,我在這就行。”
酒店的人員聽他這樣說,也很識趣,“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病房裡安靜了下來。
宇文睿緩緩地坐在了病牀旁,寂靜地看着她。
雖然是一直昏睡着,但她的眉頭皺得很緊,估計是撞車之前一直在想着什麼事,出事了連表情都還沒有恢復過來就暈過去了。
他輕輕地拿過她的手,有些遲疑,又有些疏離,最後還是放在了側臉上。
以前,他很喜歡把她的手放臉上摩擦着,感受到她細軟的肌膚和自己相觸,心裡會有着說不出的溫馨感覺。
只是現在,如果她是醒着的話,估計她是不願意被他這樣握着手吧。
又或者,他也沒有那麼厚的臉皮,強硬地做着這種恩愛情侶纔會做的事情。
但無論如何,他只想享受片刻沒有任何干擾,沒有任何厭惡,沒有任何恨意的溫馨。
他很想回憶過去的美好,只是寧靜地和她獨處。
他出奇安靜地凝望他,視線很深遠。
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爲什麼曾經兩人那麼深愛,可重遇之後卻會演變成另外一種極端的情況了。
是愛的不夠深,還是因爲愛的太深,兩人的眼裡都容不下一顆沙子,所以才造就了衆多的摩擦和懷疑。
甚至對各自做的事都覺得不可能原諒。
無法原諒的愛,到底還是不是一種愛。
都說愛得深就不會分離,會分離的話就證明愛得不深。那現在,他倆到底是屬於哪種情況。
他雖然是已經抽刀斷水了,可水卻流得更厲害了。
更可怕的是,他竟然隨時都放任自己,肆意妄爲。
他以前有條不絮的生活全部都被她打亂了,亂得一塌糊塗,已經完全不像他了。換做以前,他一定掉腦袋都想象不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女人影響成這個樣子。
而且,他似乎還會這樣讓自己任性下去。
他心亂如麻,額頭緩緩落在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上。
他的黑睫在暗影下靜謐着,一動不動的,在思考着這個棘手的問題的。
可他知道,這不是一個一時半刻就能解決的答案。
夜,此時,很深很深。
3點半的醫院,除了外面偶爾的救護車聲音外,萬籟俱靜。
半夜三更是身體最疲倦的時候,陣陣的睏倦像排山倒海一樣卷席着他。
但此時項詩還吊着藥水,所以,他強迫自己提起精神來,免得藥水輸完了都不知道。
可身體的睏倦像萬丈大山一樣沉沉地壓着他的眼皮,讓他每一秒都睡過去。
爲了不讓自己閉上眼睛,他不斷地用力地擰着大腿上的肌肉。
一開始時很有效,每一次痛意都把他的睏意驅趕走了。
可隨着夜越來越深,擰大腿似乎失去作用了,即使再疼他都依然想閉上眼睛。
最後,他離開了病房一會,回到車裡去拿了一包煙,又重新回到了病房。
自從項詩離開了他之後,他就有了很多壞習慣,比如說嗜酒,比如說吸菸,比如說寫毛筆字寫到走火入魔……他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一個優秀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