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輕顫,呼吸滯停,秦淺感覺自己整個人瞬間變成了一具不會動作不會反應的雕塑。
她沒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但是心裡是忍不住惶恐失措,目光與十米之外那道黑沉的目光遙遙相對,她不心虛,但是卻心慌,感覺自己在他面前好難堪。
每一次都不是他想的那樣,她並沒想與其他男人糾纏,然而陰差陽錯的,總是讓她陷入這樣尷尬的境地,一次又一次……
不遠處的那到修長如束的身影,他依然安靜,表情淡淡的一口一口吸着煙,秦淺知道他生氣了,否則不會又突然拿起他親口說要戒掉的東西。
即便隔着一段距離,即便逆着陽光看不清他的臉,秦淺似乎都能感覺到他平靜陰沉的眸底翻騰着的暗濤洶涌。
時間彷彿已經靜止,天地無聲,她聽不到沈名熙低聲的喚她的名字,整個人的心神都在對面的那個男人身。
即便是動怒了,他吸菸的動作依然優雅,一口一口的白色煙霧從他的脣齒間吐出,伴隨着他心的不悅。
然後便見他,動作同樣優雅的將指間菸蒂捻滅,扔進旁邊的果皮箱,長腿一步一步的朝她走過來,每一步似乎都踏在了她的心。
距離越來越近,沉沉冰冷的壓迫感也越來越強烈,秦淺不自覺的後退了一小步渾身慢慢抖開,恐懼感迅速在心裡蔓延開來。
一次在酒吧,她被下了藥,神志不清,他依然妒火暴怒那樣對她了,今天她清醒着,卻沒有及時拒絕沈名熙剛剛那略帶親近的動作,他會怎樣……
他在她面前兩米的距離站定,俊顏在陽光下毫無表情,像碰到了熟人一眼,漆黑的眼眸那樣擱在她的臉,望進她的瞳孔裡,平靜的可怕。
盯了她大概半分鐘,他側過身,目光移向站在旁邊神情略帶着憤怒和焦灼的男人,冷浩辰眯眼的動作,很慢,像電影鏡頭的慢放,漂亮的薄脣慢慢抿出一絲笑,冰冷如魔鬼一樣。
秦淺被這抹笑容背後滲出的魔鬼之意嚇壞了,見他長腿邁向沈名熙,心裡一驚,今天是她拜託人家來的,他誤會她可以,但不能把不相干的人牽扯進來。
所以,當她驀然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挺身擋在了沈名熙的前面,下意識的動作,她沒有多想,只是不想沈名熙再次被打。
忽然明白過來,不禁懊悔,她這個舉動有多傻多愚蠢。
是怕他誤會的還不夠深嗎?
男人的腳步那樣停住,世界彷彿也跟着無聲了。
靜的連冷浩辰一貫沉穩的呼吸,都滯了。
他望着面前渾身顫抖面色發白卻還要急切的挺身護着別的男人的他的妻子。
他笑了笑,輕輕的,竟然還發出了聲音。
幾秒後,他漠然轉身,秦淺的心砰的一下徹底跌進冰冷的湖底,手指一鬆,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
冷浩辰停住腳步,目光微垂落在飄落在腳邊的一頁白紙,秦淺見了頓時面色慘白,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她忘了將那份協議放起來。
剛要邁步走過去,男人已經彎腰將那份協議揀了起來。
那張帶着鮮紅指印的紙,在他修長的手指間微微顫動,隨着他視線在紙面移動,他脣邊的那絲笑越來越深,也越來越冷。
秦淺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