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又一道傷口被劃開,紅色的血液慢慢流出,順着手臂淌到書桌,讓這個連灰塵還沒來得及積累的書房,像一座充滿血腥氣終年不見光的殺人現場。
而微微垂首又面無表情的男人,則宛若一座死寂沉沉的雕塑。
修長的手落在書桌,骨節蒼白分明,卻無端讓人覺得很有力,指尖末端的位置,微微顫抖,薄削的脣畔,勾出酸澀而煞人心神的弧度。
靜默的空間液體滴答聲良久,他纔打開書桌的檯燈,隨後抽出一張白色的畫紙,又拿起筆架的一隻毛筆,蘸着桌面堆積的一灘紅色液體,寫下了五個字。
然後他收起筆,起身,開門,下樓。
等冷浩辰送完王嫂再折回來的時候,書房裡已經空無一人,只有桌面那張畫紙。
【對不起,我愛你。】
而寫下這五個血字的男人,此刻正開着車,像個遊魂一樣,在這座城市裡遊蕩。
冷浩辰覺得,如果柴晶晶真的從此再不出現,以他這種慢性自殺的自殘方式,霍南城可能真的離死不遠了。
愛情是一種神而美妙的東西,能使人愉悅也能使人頹靡,但如果一個人因愛能傷害自己的時候,那是一種病態了。
……**……
太陽東昇西落,這座城市沒有什麼變化,依舊繁華而熱鬧,只是有些人,有些事,已經昨是今非。
柴晶晶醒來時已經身處異國的一間豪華病房裡,頭裹着厚厚的一層白色紗布。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更不知如今身在何處。
身體動了動,她原想坐起身,但是腦袋昏沉得厲害,稍一挪動感覺裡面針扎一樣的刺痛,她只好放棄起身的想法。
只將視線從白色的蓬頂慢慢移向玻璃窗,透過窗口望着那些異國風格的建築物,她淡淡的想,估計,應該,離有那個男人的地方很遠了吧……
一個月後,柴晶晶病癒出院,窩在別墅寬敞的單人沙發裡,捧着ipad,屏幕是一篇有關某世界知名企業家的婚禮報導。
時隔半個月,這條新聞依然炙手可熱,穩居熱搜榜首。
照片裡男人英俊,女人漂亮,皆是滿臉幸福的笑容,但身旁卻沒有伴娘和伴郎的影子,這也是引起熱議的要點之一。
有人說,是新娘子太過美麗,任何女人站在她身邊都會自慚形穢,而男人則更是位高權重,無人敢與之並肩而立。
也有人說,這樣才能顯出婚禮的與衆不同,伴娘伴郎什麼的老套又俗氣。
還有人說,新娘子搶走了國民老公,等同與全國女性爲敵,自然沒人肯願意作她的伴娘。
更有人說,男人與他那位人盡皆知的兄弟其實是“同志”關係,現在他移情別戀,那人自然傷心不願出席。
……
翻動頁面的手指微微頓了頓,冷浩辰跟秦淺的婚禮,霍南城竟然沒有出席?
他們可是好到能穿一條褲子的兄弟,是什麼原因能讓他缺席?難道是因爲她嗎?
消瘦而蒼白但仍不失精緻的臉露出一絲自嘲的笑,笑自己到這個時候還在自作多情,若她在那個男人的心有那麼重要,自己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只是對秦淺有些心存歉意,畢竟,她是她唯一的朋友,早在幾年前說好要做彼此的伴娘,而她,卻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