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體徹夜煎熬下來的欲、望之火,早已消散的七七八八,沒什麼感覺了。
他從浴室出來,換了套做工精細的西裝,拾起手機給常懷打了一個電話。
那時常懷纔剛剛閉眼休息沒有超過半個鐘頭。
常懷有些緊張,嗓音裡多了幾分警覺性,低聲的道:“五爺,您吩咐。”
季流年擰了眉心,道:“我聽聞,少風昨夜回帝都了?”
拋去常懷是季少風的忠實粉以外,平常季少風行事作風而言,常懷對季少風的都是格外尊敬和仰慕的。
常懷隱約覺得季流年找季少風,是爲了季芊芊的事,忙道:“少風少爺的確於昨夜凌晨抵達帝都的。不出意外,他現在應該在季氏老宅西苑。”
季流年淡淡的嗯了一聲,嗓音低淡薄涼,“兩小時後,出發去海城。”
常懷隱約覺得不安,道:“五爺,您不是跟那個女人談好的,等白世坤一到帝都將他綁了送給她的麼?”
季流年墨眉挑高了一度,輕嗤不屑的回道:“那個女人磕、了藥,昨夜精神多半是抽了,不正常。說的話半真半假不可信。兩小時後,帶她一同去海城。”
…
季流年掛了常懷電話以後,接着給季少風撥了一個。
那時季少風纔剛剛跑完晨練,滿頭沁着細密的薄汗。
他溫熙如玉的黑眸凝着手機屏幕的來電顯示稍稍頓了一下,他記得他這個小叔叔自從兩年前失憶以後,已經許久不曾跟他有過交集了。
何況七七是因爲他而死,光是想着,心臟不受控制的劇烈破碎,疼痛的密集。
按道理,季少風有一萬種拒絕季流年的電話,但最後他還是接了。
他沒有說話,陽光下的五官泛着清淺的柔光,他兩年前越發的溫雅緻,風度翩翩。
季流年淡淡開腔,打破沉寂,“少風,當年你辜負了芊芊的滿腹傾心,她後來[炸死]在我們百米視線之外,如今回想起,你可曾有半點爲她心痛?”
季少風…停下腳步,下巴綴着一顆又一顆豆大的汗滴。
他漂亮的桃花眼深深一沉,心口像是壓下了一塊千斤巨石,令他連喘息都感覺到無吃力。
他心痛麼?
時間過去了整整九年,芊芊死的那年纔剛剛十八歲。
那樣美好的年華,那樣純潔無暇的笑臉,那樣沒了,怎麼能不心疼?
無論季少風說不說,他都知道他欠了芊芊一顆愛她的心。
當年,芊芊追着他跑到了部隊,16歲選擇參軍,18歲進入特種部隊,爲的是能與他靠近,但最後卻沒得到他半點的珍惜。
那時候他在幹嘛呢?
那時,他心裡想着的念着的,應該只是那個尚未成年的七七而已。
季少風像被人揪住了心口的軟肋,他溫溫淡淡的嗓音像是透着時空穿越的味道,帶着沙沙的苦澀,“小叔,如果心痛能讓她重新活過來,那麼我寧可一生被痛,也好過一輩子深受自責的折磨。”
季流年那邊不屑的冷嗤了一下,他諷刺的嗓音淡淡溢出喉嚨,嘲諷的道:“芊芊沒死,你贖罪的機會來了!”
有一瞬,季少風眼簾倒映出一團黑影,黑漆漆的像夜深人靜無垠的荒漠,空洞而又蠻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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