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應聲去了,可不久便又回來了。霍承歡正想問她怎麼這麼快便回來了,便見阿爹跟在秋水的身後走了進來。
“阿爹。這麼晚,你怎麼還親自來了?”霍承歡疑惑道。
見阿爹一臉眉頭緊鎖的樣子,她又頓時猜想到了幾分。聽聞朝中派去的十萬人馬與西域開戰,原本以爲是勝券在握,可結果才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便敗的一敗塗地。
莫非那皇帝老兒見別人打不了勝仗,便又想到了阿爹?
“後天阿爹便要前往邊關了。這幾日忙,都未來看你,今日有時間便來看看。”霍青雲平靜道。
霍承歡早已猜到,便也沒有多少驚訝,只是戰場之上刀劍無眼,她還是不放心阿爹前去。可是不放心又能如何,皇帝的命令誰敢違抗。
“阿爹此去不知要多久才能返回?”她問。
霍青雲不語,沉默片刻,才道:“這打仗之事怎麼可能說的準。也許數月,也許半年,也有可能一兩年,甚至更久。”
“啊!”霍承歡忍不住哀嘆,伸手抱住阿爹道:“那阿歡豈不是許久都見不到阿爹了?女兒擔心阿爹。不如……”
“你就別想了,阿爹是不會答應你的。況且就算阿爹願意帶你去,你恐怕也是逃不掉的。”語氣中帶着濃濃的不捨和擔憂。
霍承歡不明所以的看着阿爹。逃不掉是什麼意思?
霍青雲嘆氣。“明便要入宮了。”
“什麼?入宮?”她一下跳了起來,依舊不明所以的看着阿爹。
她又不是什麼嬪妃爲什麼要入宮?皇帝老兒不是去年才選了一批秀女入宮嗎?聽說去年尚書府的大小姐也是她這般大的年齡,被送入宮去當才人了。難不成那皇帝老兒色令智昏,又想招美女入宮了?可她如今的身份是病秧子啊!
霍承歡臉色頓時變的比哭還難看,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沒錯。因爲爲父要前去戰場,家中無人照拂你。所以皇上封你爲安平郡主,準你入宮養病。”
霍承歡聽聞,放心下來,卻也有些惱怒。
她又不傻,這哪裡是送她入宮養病,分明是皇帝老兒無良將可用,便只能派阿爹前去帶兵打仗,但他又不放心阿爹,所以便想以此拿她做人質,以便要挾阿爹罷了。
果然最毒君王心!
霍青雲見女兒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對女兒聰慧感到高興的同時也感到擔憂。再聰明的人兒,若是沒有幫襯,在那重重後宮中,又要如何安全脫身呢!
他心疼的看了一眼女兒,閉了閉眸子,若是皇上逼他太甚,連他最心愛的女兒也不放過,那麼他所一直遵從的爲臣之道,又有何意思呢?
他心中恍然。沒想到自己一直自認爲的忠君愛國,卻也有生出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一日。
霍承歡知道阿爹擔憂她,但也知道聖命不可違。便只好安慰道:“阿爹不必擔憂女兒,女兒並不傻,入宮之後,一定儘量低調行事,不引起皇上以及衆娘娘的注意。只要將阿爹盼回來了,女兒也就自然安全了。所以阿爹此去,定要保重自己。也不要忘了,女兒還在宮中等着阿爹。”
霍承歡的這段話,令霍青雲不禁潸然淚下。他沒想到霍承歡不僅看的懂如今的局勢,還知道後宮的生存之道,更知道安撫他,即便是爲了他最心疼的女兒,也定要好好活着回來。
而霍承歡之所以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爲她意識到,此次只因食物而引起的一場暴亂,看似順理成章,只怕是沒有表面上的這麼簡單。說不定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而達到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知爲何,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那雙熟悉而又深邃的幽暗目光。心中莫名的一抖,卻又很快將這個荒唐的想法拋之腦後。
她不敢再如上次一般,去猜忌他。
霍青雲寵溺的看着霍承歡,摸了摸她如錦緞般的秀髮,有些許懷念。欣慰道:“阿爹的阿歡長大了。這樣阿爹也可安心前去征戰了。”
入宮這種大事不好糊弄,霍承歡自然不能再讓香草頂替她前去。所以臨行前,她特意讓秋水替她抹白點,也好讓她看起更像一個久病纏身的人。
一想到自己今後便要失去了自由之身,做一隻真正被鎖在籠中的金絲雀,她便不由覺得愁苦起來。擡眸望了望窗沉的天色,她的心也不由跟着悵然失落起來。
她怕是又要與他們分離一年了。也不知,倒時他們會不會忘記她。
“小姐,我們可以啓程了。”秋水朝她喊道。
霍承歡呆呆的顎首。出了府門,坐上轎攆,便隨着阿爹一齊前往宮中。
皇上昨日既然發了話,要宴請百官爲霍青雲踐行,那麼曲靖蕭也是自然要去的。雖然他一心都在想,近日怎麼許久都不見阿歡出來了,所以並沒有心情參見什麼晚宴。不過他向來敬重霍青雲,所以此次晚宴爲霍青雲踐行,他倒也不敢疏忽,穿的較爲正式。
曲清瑤見此。不由誇讚道:“哥哥果然是玉樹臨風。今年的年節,可不知要迷死多少閨中小姐呢!”
曲靖蕭沒有心情與妹妹打趣,只是道:“你還是關心一下你自己的事吧!”
曲清瑤面色一黑。想到母親近日又在開始替她張羅婚事,她便覺得頭痛不已。若是她沒有遇到楚墨殤,若是她沒有嚐到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滋味,或許她也就認命了。可如今,她怎麼可能還任由母親擺佈呢!
她現在只要一想到楚墨殤那張英俊不凡的臉龐,便忍不住臉紅心跳起來。
若是能與八王爺在一處,哪怕他身份低微,哪怕受盡世俗眼光,她也毫不在意。不過哥哥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她。若她再不想辦法打消母親的念頭,恐怕此事母親不會輕易罷休。若倒時真的再替她安排一門婚事下來,那她豈不是後悔都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