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她驚愕的是,當年的樓蘭王后逃入楚國後,爲了站位腳跟便入了丞相府當了一名婢女。
當年丞相夫人不孕,她爲了讓丞相府收留曲靖蕭,便說自己能夠醫治丞相夫人的怪病,也因此爲曲靖蕭在丞相府中掙得了一席之地。
一年後,丞相夫人果然懷有身孕,頓時大喜。也一再保證,今後定當將曲靖蕭當做親身兒子一般對待。爲了打消世人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丞相公子的身世感到好奇,丞相夫人便只能將曲靖蕭的身份用私生子掩人耳目。
時間長了,丞相夫人又對曲靖蕭十分的喜愛,衆人自然也就慢慢的淡忘了曲靖蕭的真實身份。
然而,在丞相夫人辛苦懷孕之時,丞相卻對樓蘭王后產生了愛慕之心。後來,被丞相夫人有所察覺,頓時大怒。
當時先皇恰巧微服出巡在丞相府中,一眼便瞧中了樓蘭皇后,丞相夫人便私自做主並帶回宮去。至於丞相夫人爲何對蕭哥哥那般的好,只怕是因爲自己一手帶大,又膝下無子的原因吧!
不久後,樓蘭皇后被封爲淑妃,並懷有身孕。所以十七公主的真正身份,只怕也沒有表面上的這般簡單。而丞相之所以極力反對這門婚事,無疑是因爲他們兩人乃是親兄妹。
一切疑問解開之後,霍承歡心中反而不知該如何自處了。
淑太妃身爲蕭哥哥的生母,卻殺死了他的養母。而她爲了扳倒林婉,最後求助蕭哥哥,又令他間接的逼死了自己的親身母親。
若蕭哥哥知曉此事,又該如何的自處?若楚墨殤知曉此事,又會如何對待蕭哥哥呢?
她不敢去想,因爲這件事實在牽涉太大,還有凌雲寺的慧遠道長,慧明大師,十七公主,以及整個丞相府,只怕都會被此事所累,所以這件事只能繼續隱瞞下去。就是蕭哥哥,也決不能知道此事。
她不是怕蕭哥哥埋怨她,而是她知道以他心性,若知道自己害死了自己的生母,只怕會對自己悔恨不已。而這些,還不是最令她驚訝的。
姚貴人一事,她雖未特意去查,但還是被順帶的挖出了真像。只是知道真像後的她,卻並不開懷,因爲這只不過在自己的心上再割上一刀罷了。
原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相信過她。原來,他之所以那麼恨她,不單單隻因爲她送走了林婉,而已誤以爲自己殺了他的母妃。
呵呵,表面上做的滴水不漏,對她疼愛有加。實際上,怕連做夢都會看到她殺了他母妃的樣子吧!
原來,這便是他的愛。自己這麼多年來,竟然如同一個笑話一般的讓他玩弄於鼓掌間,最後連最基本的信認都沒有。
他情願相信四皇子,情願相信林婉,也不願相信她分毫。虧她還一直傻傻的誤以爲,他只是愛林婉愛昏了頭罷了。原來,不只是因爲愛林婉,而是他從未信任過她! Wωω_ тtκan_ C O
她大笑。可淚水卻順着眼角滴滴滑落,如同無聲的雨夜一般,孤寂嘲諷。
這一刻,她是恨他的。哪怕是失去孩子的那一刻,她也沒有這般怨恨過他。
霍承歡大哭,將頭埋在雙臂之間。她一直以爲自己很堅強,也一直努力隱忍,可今日,看清楚一些事情後,她終於承受不住了。
秋水知道霍承歡近日來心情不好,但卻從未見她這般不顧形象的大哭,頓時擔憂起來。想要上前勸慰,卻被夏草拉住了。
小皇子被霍承歡的哭聲驚醒,一直哭鬧着喊着母后。
霍承歡不想去理,她只覺得那哭聲好似自己的孩子在呼喚她一般。
他還那麼小,像一顆心臟一般,但卻因此而失去了性命。她恨自己沒有保護好他那弱小的生命,也恨那兩人對她的無情。
這一刻,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人撕成了一瓣一瓣,那種撕裂的疼痛,令她難以呼吸,令她痛徹心扉。
她沒有一絲力氣,整個人趴在桌案上,如同破布娃娃一般,毫無生機。
夏草將小皇子抱了起來,又屏退了所有宮婢。秋水也知道自己如今勸不了霍承歡,便只好跟着下去。
“小皇子,皇后娘娘不開心,我們也出去讓您母后一個人安靜一會好不好?”夏草耐心的誘哄道。
小皇子眨了眨還沒風乾的淚痕,止住了哭聲,又望了一眼趴在桌案上哭的撕心裂肺的母后,最後乖順的點頭。
空蕩蕩的房間內,便只剩下霍承歡一個放聲大哭。
這麼多年來,她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選擇堅強的忍耐下去,哪怕是身負重傷,痛徹心扉,她也一次次的選擇忍受。
可如今,當一切赤裸裸的真相擺在她眼前,她還有什麼理由再說服自己繼續堅強?
皇后半夜哭的這般傷心,自然是驚動了一院子的奴婢。正當大家議論紛紛之時,卻聽秋水站出來,一聲怒喝:“看什麼看,今日之事,誰要膽敢說出去,我秋水第一個割了她的舌頭!”
若是平時,秋水說這句話,定然會令整個院中的人覺得她是在說笑話。因爲了解秋水的人,雖不知道她的是心慈手軟的,也還是最膽小的。可今日這般模樣,卻令大家不由感到緊張,也不敢有任何的質疑,就連夏草也對秋水有些刮目相看的神情。
不過,院中的人不敢說出去,並不代表某些人的影衛不敢說。
是以,楚墨殤片刻便得到了消息。
他手中的狼毫微頓,心中劃過一抹痛意。即便他再如何的說服自己對霍承歡只有恨意,可當聽聞霍承歡在昭陽宮內大哭之時,他還是忍不住的心口抽痛起來。
“可知皇后爲何而哭?”
自從與霍承歡吵架以後,他們互不來往,即便偶爾碰到,而已只是匆匆一瞥,便擦身而過,如同生死對敵,也如同陌生人一般。
他知道霍承歡有她的傲氣,而他也有他的自尊,自然不會有和解二字。
霍承歡喜歡自己帶着孩子生活,他也有許多朝政要忙,時間久了,自然也就成了互不干涉。
“屬下不知。”
楚墨殤收回思緒,手中的狼毫微動,不鹹不淡的道:“你們如今便是這樣辦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