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這上面的花紋……”
“你看出來了?”
秋水頷首。“娘娘,這是不是代表這三件物品都來自同一個地方?”
霍承歡不語,卻重重的頷首,表示同意秋水的看法。
沒錯!若是這扳指是樓蘭之物,那麼這玉珏,還有匕首,也理應是樓蘭之物。而樓蘭自二十年前就已經覆國,剩餘的舊部,也都依附了臨近的西域。
如此說來,這玉珏便不是丞相夫人的東西,而是……
淑太妃也不是什麼西域人,還有林婉,慧遠,慧明,甚至蕭哥哥。都有可能是樓蘭二十年前覆國時,逃出來的餘部。
如此說來,倒也能夠想通。林婉所攜之物與慧遠一致,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極爲微妙。而淑太妃情願代替林婉受死,便說明林婉的身份定然十分的尊貴。
至於蕭哥哥,她一時還想不出合適的理由來。但他能被人隱匿的如此之好,又被一向處事圓滑,但又忠心的丞相認可,說明丞相定然也有不可告知的秘密。
她驟然想到前段時日丞相當衆替曲靖蕭拒婚一事,以丞相的圓滑處事,絕不可能因一樁婚事,而選擇與皇上作對。
況且,他沒有理由要拒絕賜婚纔是。而以丞相的表現來看,又好似不拒絕曲靖蕭娶親,只有在公主一事上,才那般的堅決。
難道說,公主與蕭哥哥之間有有着某種聯繫嗎?
假如這玉珏是丞相夫人的,而是殺害她的人所留下的。那麼是不是可以證明,淑太妃並非西域人,而是樓蘭人呢?而公主是淑太妃所生,蕭哥哥的身份有可能是樓蘭人的話,那麼丞相極力阻止他們二人賜婚,是不是代表蕭哥哥與公主之間又有什麼關係呢?
還有去年她小產,蕭哥哥能拿到的天山雪蓮更是令人疑慮。整個皇宮的貢品中都找不到的珍貴雪蓮,而蕭哥哥卻能輕易拿到,這又說明什麼?
天山雪蓮是何等的稀有,又是西域之物。難道,蕭哥哥與西域人也有所來往?
不!不可能。
她搖頭。以蕭哥哥的心性,是絕無可能與西域人同流合污的。那麼便有可能是受西域人的矇蔽,亦或者是他身邊潛伏者西域細作,想要至他於不義。
念此,她不由心急了起來。
她能猜想到的事,以楚墨殤的精明也應該早已有所察覺纔是。而事情過去了如此之久,他至今還沒有向蕭哥哥發難,多半是他還沒有查到眉目。
但若她所查到的猜想的也被楚墨殤發覺的話,屆時只怕……
霍承歡不敢再想象下去,只知道,此事決不能讓楚墨殤有所察覺。
她覺得自己腦子頓時亂作一團。但她清楚的是,自己方纔所說的這些人,定然與樓蘭還有西域脫都不開關係。而這些人爲何會出現在後宮朝野甚至是民間,又是隱藏着一樁怎樣的秘密?她一時還無法理清,也無法再判斷。
她擡首向窗外望去。夜幕下,一片漆黑的夜,彷彿籠罩着一層厚重的烏雲,令人心中感到壓抑。
這楚國的天,恐怕從一開始,便沒有亮過!
霍承歡臉上變幻莫測,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這件事不管是關乎到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她都有要弄清的理由。
“秋水,立即命人將這玉珏送去丞相府。當面問清楚蕭哥哥可認識這玉珏。這又是否是丞相夫人的東西。還有,問蕭哥哥這匕首他從何時便帶在身邊?”
秋水焓首,看皇后的樣子頗爲緊張,想必此事非比尋常,遂不敢耽擱半分。
“等等,記得叫影衛掩護。此事還不能讓皇上察覺。”她補充道。
秋水再次頷首下去了。
“夏草。”
夏草上前,霍承歡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這才道:“你讓探子順着本宮方纔所說的線索去查,務必在三個月內給我答案!”
夏草頷首,不敢耽擱,立即下去安排。
霍承歡見二人離開,心中的石頭卻沒有落下。自己的這一番猜測,看似大膽,卻是有頭有尾,所以她才這般的緊張擔憂。
這一夜,註定不眠。霍承歡一直坐在窗柩下,眉目緊皺,若有所思。
夜半子時,秋水終於回來稟報,結果竟然與她說猜測的分毫不差。
那匕首曲靖蕭只知道是自己兩歲之事,父親說送給他的生辰禮物。他那時年歲尚小也不記得具體是怎麼回事了。只知道,父親說那匕首對他很重要,切莫遺落。而那玉珏,既然不是丞相夫人的東西,那麼就一定是殺人者的。
念此,她又立即命秋水前去查探,四年前的中秋之宴,到底有哪些人不在宴會之上。
秋水領命前去,霍承歡再次坐了下來,無法安睡。
這一等,便是天明十分,纔有消息傳來。同時,她也更加的確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蕭哥哥不是丞相之子,而淑太妃當年又恰巧以病爲由,沒有出席宴會。雖然淑太妃當年還是淑妃時,素來不喜參加什麼宴會,每次都會以各種理由推脫宴會。
時間長了,自然也就沒有人會去想淑妃到底是真的病了,還是不想參加。因爲淑妃參不參加,與他們而言都只有好處而無壞處。但這一點在霍承歡看來,卻是另有隱情。至於什麼隱情,她也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然這纔不是她最吃驚的。因爲探子前去查訪淑太妃之時,竟還以外的查到當年中秋的姚才人之死,也好似另有隱情。
不過,霍承歡只要求查淑太妃,所以探子們即便是察覺到姚才人之死的貓膩,也沒有去在意。只是姚才人畢竟是當今皇上的生母,所以便在霍承歡面前提了一下。
霍承歡只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連續兩次撿到東西,卻意外的查出這麼多的東西來,一時間實在令她難以消化。
至於姚才人的事,如果是有冤情,她自然是要查個明白。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將林婉淑太妃蕭哥哥的身份查明纔是。
畢竟一個戴罪之身,一個西域細作,一個丞相之子,無論是哪一種身份,對於楚國,對於他們自己都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