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後,平陽侯一族覆滅也同時達到了給幾位藩王敲山震虎的作用。
而這次事件之所以能以雷霆之勢控制局面,是因爲這些罪證早就準備待續,平陽侯以及各方參與協助六皇子的藩王還未反映過來,一切僅在一日之內又重歸平靜。
在楚國百姓心中消失的,也不過是平陽侯這個稱號罷了。
對於六皇子的死訊,霍承歡並沒有多少驚訝,也沒有多少惋惜。畢竟他若不死,就一定會用那件事來威脅她,威脅楚墨殤。
而楚墨殤,顯然並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而她,也只想保護自己,保護霍家罷了!
她並不想傷害誰。可若那個人不肯放過她,那她亦不會忍氣吞聲。
一場殺戮,在這個冬日的第一場白雪下覆蓋慢慢散去血腥。
那日,霍承歡見窗外的雪積的深厚,實在無趣,便忍不住在院中堆雪人兒來。
秋水來報,殤王爺來了。
她有些難以置信的擡眸望去,果然見楚墨殤依舊是一襲玄衣,身長玉立的站在月亮門前。面色一喜,她立即跑上前去。
楚墨殤原本冷漠的臉色,因霍承歡臉上那如畫的嬌顏而變得多了一絲神采。
他見過屹立在雪中比霍承歡更美的女子,卻未見過像霍承歡這般能令人心動的女子。
那樣的淡如潑墨,猶如盛開在冬季裡的一朵寒梅,不管身在何處,總能有一種遠離塵世紛擾的空靈之美。讓人慾意摘下,卻又不忍扼殺。
可是,就在他輕嘆霍承歡的美豔之時,腦中卻驟然想起被拋棄在亂葬崗,全身腐臭的生母眸色頓時冷如寒冰……
“你怎麼來了?”她高興問,眼中盡是雀躍。
上次見到他,還是在西域使臣迎娶走十九公主的時候。那時候她還不知道姚才人去世了,只是見他滿臉的冰霜和悲色,而她除了遠遠觀望一眼,便連想問什麼也問不了。
回想一下,他們能見面的日子真的不多。而距離,也彷彿在無形之中漸漸的拉開了一條裂痕。
“今日入宮面見父皇,見時辰還早,便特意來看看你。”其實,他並不想來此見她。
至於爲何出現在了清漪殿,連他自己也沒有答案。只能敷衍自己,不過是爲了讓霍承歡徹底跌入他的陷阱而已。
對,僅此而已!
霍承歡見他滿臉冰霜,還以爲他是來到宮中,便想到自己的生母姚才人之死,纔會如此冷漠,所以並未多想,也不問他是爲何事入宮。
“你來的正好,我想堆一個雪人,正愁沒有人幫我呢!”
“雪人?”
“正是。秋水他們怕冷,所以我只能自己動手了。”說罷!好似再習慣不過了牽過他的手,行至堆雪人的地方。
楚墨殤觸摸到她手中的那抹冰冷,臉色微變,卻未多說什麼。
“你想,讓我幫你堆?”
“嗯。你沒有時間嗎?”
“有。”
“那我們一起堆吧!這樣快些。”
“入冬的雪冷,我來便可。”依舊是冷淡的語氣。他想,若非爲了利用她,他早就恨不得一劍殺了她!
今日沒有帶劍,他便也只能用手了。
霍承歡見此,心中一暖。“既然是我要堆的,哪有讓你一人負責到底的說法。”說罷!不再言語,也跟着蹲下身去捧雪。
楚墨殤心知霍承歡倔強,便也不再多說什麼。兩人一起努力,不肖片刻,那雪人的模樣便出來了。
“不如我們再堆一個吧!要不然一個雪人在這裡該有多孤單。”霍承歡建議道。
“孤不孤單又如何?太陽一出來,再厚的雪,也終將消失。”
霍承歡不以爲意。“即便消失,也是他們一起消失不是嗎?”
楚墨殤不語,最後頷首答應。
兩人又在雪人旁邊堆了一個,待堆好之後,霍承歡十分的滿意的看了看,興致也高漲了起來。
“要不我們再堆一個小的放中間?”
楚墨殤無奈。“你這可是在暗示本王什麼?”看似一句調侃之言,可從楚墨殤的口中說出來,卻是極爲生硬。
“暗示?”霍承歡不明所以。良久才反應過來,面色一紅。氣惱的抓起地上的一把白雪向他身上丟去。
“讓你再取笑我!”
楚墨殤見她如此嬌俏的模樣,心中又不免一動。卻始終都是退讓的樣子,坐等霍承歡獨自玩樂。
而此刻站在月亮門後,正欲擡腳入內的曲靖蕭見此一幕,卻不由縮回了腳步。眉目緊蹙,只覺得心口痛作一團。
他早該想到會是今日的結果纔對!可親眼看到這一幕,他還是覺得心痛難忍。
不願看到,便不看吧!他正欲轉身,卻被回過頭來的秋水瞧見了。
“小姐,曲大人來了。”秋水歡快道。
霍承歡回頭望去,果然見曲靖蕭就站在不遠處的月亮門前,只是他的臉色好似並不暢快。她想到了丞相夫人去世不久,依蕭哥哥的性子,怕是還不能緬懷纔會如此吧!
既然被發現了,他便自然不能不打招呼,只是腳下的步子卻並未移動。
方纔楚墨殤來時,她一見到,立即便跑上前來相迎。那麼對他呢?
這時,他心中又不由暗笑自己,竟然會如此的爭風吃醋。
霍承歡見他杵在門口不動,便也沒有多想,走上前去。
“蕭哥哥今日怎麼有空前來了?”
“阿歡希望蕭哥哥前來看你嗎?”他幾分醋意的道。
“這是自然。”霍承歡不明白他爲何這般問,但也沒有多想。
楚墨殤依舊站在原地。他目光平靜看着不遠處談話的兩人,雖然聲音不大,可他卻能夠聽的清清楚楚。
不知爲何,當聽到曲靖蕭這般親暱的喚霍承歡,還有那目光灼灼的凝視着霍承歡,會讓他心底有種不快的感覺在心底醞釀,好似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再被別人窺視。
看着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來。霍承歡面色如常,而曲靖蕭卻頗爲失落的模樣,楚墨殤又不由感到一絲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