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生孩子會是這麼疼的事情。
冷靜疼得小臉駭白的厲害,額頭上盡是汗水,身上就沒有好的地方,不知道是汗水還是血水。
傷口因爲汗水裡的鹽分浸溼疼得蹙眉。
長而翹的睫毛覆在眼睛上,脣角還沾染着血跡,是剛剛用力咬冷梟沉的大手的時候留下的。
冷梟沉的右手已經被女人咬的慘不忍睹,深深地牙印,還在不斷地向外滲透鮮血,但是冷梟沉卻眉頭不都皺一下,只是深深地凝視着昏迷不醒的女人。
“帝森伯爵,小少爺長得真漂亮。”
冷梟沉:“……”
冷梟沉看着醫生將小傢伙清洗乾淨,用一早準備好的棉被包裹好了遞給了自己。
小傢伙顯然是力氣不足了,哭了一會兒,就不再哭了,乖乖的熟睡了。
父子連心,冷梟沉緊緊的把小傢伙抱在懷裡,情不自禁的看向小傢伙的小臉頰。
之前小傢伙還沒有出生之前,冷靜最常和自己討論和糾結的問題就是關於小傢伙像誰,遺傳誰的問題。
看着懷裡的小人兒,剛剛出生,眼睛都還沒有睜開,只是會哭而已,小傢伙的皮膚很白,但是卻很皺吧。
所以,看不出來像誰,似乎高挺的鼻子,薄脣,有些隨了自己。
如果冷靜醒來之後看到這些,說不定會吃味。
雖然小腿被包裹的很好,但是小手卻可以伸出來,自己沒有忘記,剛剛生他的時候,冷靜疼得是撕心裂肺。
“帝森伯爵,小少爺生下來是七斤多,很健康的,你看,濃眉大眼,真可愛,王者之氣啊,隨您啊。”
冷梟沉:“……”
冷梟沉抿了抿脣,第一次抱小傢伙,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要大手怎麼放,怎麼抱他。
“我這麼抱,對嘛?”
“對的,您別緊張,放鬆,只有您整個人都放鬆了,小少爺纔會被您抱得舒服。”
“嗯。”
“那現在要做什麼?”
“您抱着他就行了。”
醫生看到剛剛明明那麼肅殺的男人,頃刻間抱着剛出生的孩子,手足無措的像個大男孩,實在是太柔和了。
視線看向冷梟沉慘不忍睹的手掌,趕忙說道:“伯爵,我替您包紮傷口吧,否則傷口會越來越嚴重了,還會感染髮炎。”
冷梟沉抿了抿脣,比起冷靜受的苦,自己只不過是九牛一毛。
“不用,快替夫人包紮傷口,給她注射營養劑。”
“是,帝森伯爵。”
冷梟沉看向昏迷不醒的冷靜,俯下身子,吻了吻女人的眉心,輕聲道:“辛苦了,媳婦。”
“嗷嗚……”
小傢伙嗷嗚一聲,冷梟沉順勢將小傢伙放在了冷靜的枕邊,小傢伙睡了一會兒又醒了,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試圖去抓冷靜,胡亂抓一些,可是什麼都抓不到,倏地,睜開眸子,明亮的藍眸極其燦若星辰。
冷梟沉:“……”
冷梟沉視線觸及小傢伙的明眸,藍眸一怔,小傢伙是藍眸。
冷靜一直都希望小傢伙是個藍眸,如今得償所願,真的是個藍眸。
剛剛他一直在睡着,所以自己看不到他明亮的藍眸。
冷梟沉勾起脣角,冷靜如果醒來的時候知道小傢伙是個藍眸,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
冷靜直接被冷梟沉送到倫敦的貴族醫院,立刻入住vip高級病房進行護理,身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乾淨了。
身上各處都被包裹了白色紗布。
大大小小,尤其是腳踝處,均是被樹枝劃破,撕扯麪積較大。
失血過去,加上過度操勞,所以昏迷不醒。
冷梟沉狹長的藍眸看向女人這般模樣,閃過一絲擔憂,隨後大手緊握成拳,盡是陰鷙,某些人所做的一切,自己要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很快,冷彥和木槿就趕到了貴族醫院。
知道冷靜出事之後,冷梟沉迅速聯繫了冷彥動用了wa的勢力,冷彥原先想要一個人趕到倫敦,畢竟木槿懷着雙胞胎,挺着大肚子實在是不方便,但是木槿發現男人的異樣,知道倫敦出事,一定要趕過來。
哪怕是挺着大肚子,也要堅持趕過來。
因爲倫敦出事了,一定是冷靜和帝森出事了。
看到冷梟沉的身影之後,木槿立馬開門見山的問道:“小靜怎麼樣?”
“昨天晚上在直升機上生下孩子,母子平安,但是她失血過多,現在還在休息中。”
“孩子七斤多,很健康。”
冷彥和木槿重重的鬆了一口氣,母子平安就好了。
“那我們趕快去看看她吧。”
“嗯,小心。”
冷彥伸出小手扶着木槿趕忙向着病房走去,木槿剛走進病房,就看到冷靜安靜的睡在病牀上,宛如是睡美人一般。
至於小傢伙,則是安靜的睡在一旁的嬰兒牀,剛剛護士已經給他餵過了奶粉。
考慮到冷靜現在的身體狀況,所以無法催奶,冷梟沉決定用奶粉暫時餵養。
“好可愛,我要抱抱。”
看到小傢伙小小的模樣,嘴巴里還在不斷地吐泡泡,木槿立馬母性爆發,顧不得自己隆起的小腹,將小傢伙抱在懷裡,吻了吻小傢伙的眉心。
“唔,我是舅媽,你好啊,陽陽。”
冷彥墨眸看向小傢伙白皙漂亮的模樣,神色一暖,不由得想起冷晟睿小的時候,同樣是這麼可愛。
很小……
只不過,冷晟睿那個時候,很瘦……
後來才慢慢的身體變得肉嘟嘟,白皙。
一雙墨眸,水汪汪的,炯炯有神。
……
冷梟沉藍眸有些落寞,一時之間,巨大的悲痛和欣喜雙重疊加,原本以爲迎接小傢伙的到來會是一件開心的事兒,現在,因爲路易斯的去世,一切都顯得異常的悲憫。
冷彥察覺到冷梟沉的異樣,薄脣抿起,“槿兒,你在這兒陪着陽陽玩一會兒,我和帝森有些事情要說。”
木槿點了點頭,美眸看向冷靜身上大大小小的紗布,顯然是出事了。
神色一緊,多半是約翰家族的那些勢力吧。
竟然對孕婦下手,實在是活膩了。
木槿美眸之中盡是寒意,抱緊懷裡的小傢伙,忽然,小傢伙嚎啕大哭,然後睜開了藍眸。
“乖,陽陽不哭,是不是餓了?”
木槿欣喜的看向小傢伙精湛的藍眸,實在是太漂亮了,像是水晶石一樣。
在外照顧小傢伙的醫生,看到小傢伙哭了之後,立馬送來了先衝好的一段奶粉。
“木小姐,您喂他喝吧,他現在還不是很會吸奶。”
木槿:“……”
木槿嘗試着捏着奶嘴,給小傢伙一口一口喂着奶,小傢伙果然是餓了,吃了一些之後,又呼呼大睡。
木槿無奈的勾起脣角,小傢伙實在是太壞了。
木槿寵溺的啄了啄小傢伙的臉蛋,雖然大着肚子抱着孩子很吃力,但是卻捨不得把小傢伙放下來。
坐在牀邊,木槿將小傢伙抱在冷靜的身側,柔聲說道:“小靜,寶寶實在是太可愛了。”
“小靜,你看他,我覺得粉雕玉琢,唔,他是藍眸啊,真的隨了帝森,可是我覺得皮膚很像你啊,小模樣也像你,不過也不好說,你看我們家色寶,是不是和冷彥一個模樣,真的是白瞎了我的基因。”
木槿自顧自的陪着冷靜說了很多,小傢伙則是伸出小手再度想要抓啊抓啊,抓得方向也是冷靜所在的方向。
母子連心,確實是……
木槿神色一暖,美眸看向自己隆起的小腹,越發的柔和。
……
病房外:
兩個男人頎長的身子站立在窗前,冷靜的病房裡外三層被圍滿了僱傭兵。
嚴正以待。
雖然確保安娜和約翰家族勢力被困在孤島之上,不會來犯,但是還是小心爲上。
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氛冷凝成冰,冷彥剛剛纔得到消息,路易斯保護冷靜中槍去世了。
一想到路易斯和帝森的關係,以及路易斯所做的事情,冷彥抿了抿脣,由衷的說道:“帝森,節哀順變。”
冷梟沉:“……”
節哀順變,這句話,說起來簡單,做到,真的是很難。
冷梟沉藍眸閃過一絲冷凝,抿了抿脣,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彥,這次,謝謝你調派wa的精英隨我入島。”
如果不是wa的勢力,自己不會那麼快,就闖入孤島,甚至準備血洗孤島,畢竟,那座孤島之上,是倫敦所有的僱傭兵。
聽着冷梟沉感激的話,冷彥但笑不語,wa雖然是歐洲的勢力,一直以來,震懾歐洲四方的勢力,其實,真正操縱的人全在j市和k市,原先是k市的遲明輝在背後操控,後來,則是被冷梟浚和盛夏掌權。
再到後來,羣龍無首,因爲冷梟浚和盛夏德高望重,索性獨子冷彥挑起了大任,成爲wa的最高首領ly!
只不過,因爲一直隱匿的極好,所以不被人所知。
因爲冷靜這次出事,冷彥迅速的調派wa的勢力。
保留wa的勢力,一方面是震懾歐洲所有地下組織,另外一方面,自然是保護家人的。
冷晟睿比起自己要幸運許多,真的是隔代疼,自己極小的時候,就精英式教學了。
“一家人之間,不需要說感謝,我已經派人把那座島層層包圍,一隻蒼蠅都跑不掉。”
冷彥狹長的墨眸微微眯起,敢對冷靜下手,自己要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冷梟沉抿了抿脣,點了點頭。
“我現在比較擔心,靜靜醒來之後,接受不了路易斯去世的事實,畢竟,路易斯是爲了保護她而死。”
冷彥:“……”
冷彥沒有直觀的經歷過冷靜經歷過的一切,但是不難想象畫面的殘酷和血腥,薄脣抿起,因爲冷梟沉的話,神色一緊,擔憂不已……
尤其是冷靜看似獨自自主,真正這些事兒,她幾乎是毫無經歷。
……
“冷先生,帝森伯爵,夫人醒來。”
醫生激動地上前宣告,冷梟沉和冷彥神色一喜,趕忙大闊步的向着病房走去。
病牀上,女人的確已經睜開美眸了。
只不過美眸沒有任何的聚焦,顯得十分茫然,不知所措。
“靜靜,你怎麼樣?”
冷梟沉趕忙大闊步上前詢問冷靜的情況,木槿則是趕忙把孩子抱在懷裡站在了冷靜的身側。
“是啊,小靜,你怎麼樣?你快看看陽陽,他長得好漂亮,是藍眸,皮膚白皙的不得了。”
冷靜:“……”
冷靜只覺得自己耳邊亂糟糟的一片,顫抖的伸出小手,試圖去抓一些東西,但是卻什麼都抓不到。
“路易斯……”
冷梟沉:“……”
“這是哪兒?爲什麼不開燈,路易斯,你出來,你不要死好不好?”
冷梟沉:“……”
原本冷靜的第一句話已經讓自己臉色駭白的厲害,第二句話,冷梟沉心底咯噔一下,俊臉毫無血色。
不開燈?
明明很明亮!
冷彥狹長的墨眸緊盯着女人的美眸,毫無聚焦,伸出大手在女人眼前擺了擺,毫無反應。
冷彥:“……”
冷靜看不見了!
有了這個認知,冷彥神色一怔,有些難以置信。
病牀上的冷靜一邊伸出小手去摸,一邊淚如雨下。
“不要再流血了,我求求你,不要再流血了,不要了,好不好……”
木槿也因爲冷靜怪異的行爲,小臉蒼白的厲害,趕忙說道:“靜靜,你覺得很暗嘛?”
“花花?”
“花花……”
冷靜聽到木槿的聲音,像是拿到救命稻草一般,慌亂的伸出小手去抓木槿,顧不得自己手背之上還在掛着點滴。
木槿抱着孩子躲閃不及,懷裡的陽陽嚎啕大哭。
孩子清脆的啼哭聲,冷靜整個人僵硬的厲害,顫抖的伸出小手撫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
孩子呢?
孩子去哪兒了?
記憶之中的某些畫面歸來,冷靜美眸微閃,啞聲說道:“孩子……陽陽,我的孩子……”
木槿看着冷靜情緒不佳,不敢貿然把小傢伙交給冷靜,冷梟沉則是伸出大手迅速的將冷靜抱緊,柔聲的誘哄道:“乖,孩子在,他很平安,眼睛是藍眸的,很漂亮。”
“快開燈好不好?我不想看到黑色,我不想看到血色,他還在不斷地留血,好多血,好多好多……”
冷梟沉:“……”
心一點一滴凝結成冰,跌落在谷底之中。
冷梟沉整個人僵硬的厲害,冷彥則是迅速的派醫生進來。
“暫時還不行,醫生說了,你剛生過孩子,還不能見光,得休息,我保證,路易斯沒事了,他不在流血,靜靜,你現在保持平靜,我把孩子放在你的懷裡,讓你抱抱他,但是你不能激動,可不可以?”
“你現在身體很虛弱,不能激動……”
冷靜:“……”
冷梟沉?
冷梟沉的嗓音讓冷靜臉色煞白的厲害,安妮的話,歷歷在目。
“不要……不要碰我,我不要原諒你。”
冷梟沉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昨天晚上,路易斯臨死之前把冷靜託付給自己,讓冷靜不要恨自己,自己就早有察覺了,多半是冷靜知道真相了。
“嗯,那我把孩子抱給你,你保持平靜。”
孩子嘛?
抱他……
冷靜的注意力瞬間被孩子轉移了。
點了點頭,啞聲說道:“好,我要寶寶……”
歷經千辛萬苦,才生完孩子,爲了這個孩子,自己和路易斯一直在堅持。
“好……那你乖一些,不要亂動了,你現在身上有傷……”
“嗯。”
冷梟沉終於安撫了冷靜的情緒,微微鬆了一口氣,木槿趕忙伸出小手將陽陽放在了冷靜的懷裡。
“小靜,他很漂亮,等到……等到你們可以見光的時候,你就可以看到他了。”
“花花……”
終於見到親人了,冷靜淚如雨下,情緒再度變得激動起來。
冷梟沉看着冷靜比較黏木槿,示意木槿在一旁陪着冷靜,木槿坐在牀邊,輕柔的攬住冷靜的肩膀,用柔和到不可思議的嗓音誘哄着冷靜。
“嗯,我在,小靜,我就在你身邊,別怕,都過去了。”
“嗯……”
“我……我可以摸摸他嘛?他好小,好輕……他健康嗎?我昨天讓他吃了好多苦,我真沒用,我什麼事情都做不好。”
冷靜自顧自的說了許多,在黑暗之中,根本無法捕捉,只能靠着聲音辨別。
小傢伙剛剛哭得好有力氣,現在已經不在哭了。
木槿聽到冷靜這麼說,重重的點了點頭。
“可以啊,我來幫你……”
木槿伸出小手握住冷靜的小手,然後描繪着小傢伙的小臉。
“這個是鼻子,這個是眼睛,這個是嘴巴……很漂亮很漂亮,那個,因爲我可以見光,所以之前看到過。”
“好可愛。”
冷靜喜極而泣,小傢伙實在是太可愛了,小小的。
不過這般摸起來,鼻子很挺。
脣瓣也很薄……
“嗯。”
木槿看着冷靜喜極而泣的模樣,淚水從眼角滑落。
冷靜分明是已經看不見了。
她到底是受到什麼刺激了?
醫生躡手躡腳的想要上前替冷靜做檢查,冷靜眼睛看不見,但是聽力卻格外的敏銳。
“是誰,你們不要靠近我,不要……”
木槿察覺到冷靜的情緒激動,趕忙安撫着女人的情緒,櫻脣抿起。
“沒事,別怕,我在這邊,他們不敢過來……別激動,他剛剛喝完奶,如果你亂動的話,他可能會吐奶,剛出生的小傢伙喝奶很容易吐奶的。”
木槿以小傢伙吐奶來安撫冷靜的情緒,示意醫生離開。
冷彥和冷梟沉對視一眼,點頭示意醫生離開,凝視着木槿。
女人屬於突然失明,應該是因爲受到刺激了。
很嚴重的刺激……
等到冷靜熟睡之後再做打算……
……
木槿柔聲誘哄着冷靜,冷靜思緒很快就被安撫住了。
“小靜,他太小了,不能一直抱在懷裡,我要把他放在嬰兒牀上,他才能睡得舒服,你現在得好好養身子,這樣才能見光,才能早些下牀保護他,你現在還在坐月子,更不能哭,你知道嘛?”
冷靜:“……”
冷靜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好,花花,哥來了嘛……我剛剛聽到他的聲音了。”
“來了……”
冷彥大闊步的上前,木槿把小傢伙抱在了嬰兒牀上,伸出大手握住冷靜的小手,心疼的看着女人白皙的手背上因爲剛剛被針管刺破血流不止。
“哥……我好想你,好想花花,好想晟睿,好想爸媽,我想回家,我想回j市。”
冷靜自顧自的說了許多想,可是唯獨沒有說冷梟沉。
冷彥狹長的墨眸微微眯起,不知道兩個出了什麼問題。
不再用冷硬的嗓音,薄脣抿起,柔聲說道:“嗯,等到你和陽陽身體好一些了,我們就回j市。”
“好,等我身體好一些了,我們就去看路易斯好不好?他昨天晚上流了好多血……真的好多。”
冷彥:“……”
現在,冷靜還在想路易斯的事兒。
冷彥抿了抿脣,對上冷梟沉擔憂的藍眸,點了點頭。
“好,那你現在閉上眼睛,睡覺,剛剛醫生給你打了營養針,等下你醒了,吃些東西,力氣纔跟得上。”
“嗯。”
“那我們可以把寶寶也帶過去嘛?昨天路易斯爲了保護寶寶,他一直在流血,他爲我殺了僱傭兵,爲我殺了猛獸,還爲我擋槍。”
冷彥因爲冷靜的話,墨眸再度凝結成冰,憂心忡忡。
“當然……可以。”
“唔,哥,你和花花別走,我怕……”
冷靜小手緊緊攥住冷彥的衣角,不肯鬆開,整個人還處於異常惶恐不安的階段。
“好。”
冷彥墨眸一暗,薄脣抿起,聽到懷裡的女人呼吸淺淺的聲音,才緩緩地將冷靜重新放在了牀上,躺好,蓋上薄被。
在外膽戰心驚的醫生聽到病房內不再鬧騰的聲音,才鬆了一口氣,趕忙進了房間,替冷靜檢查身體,重新掛點滴。
冷彥看着木槿站在一旁,一個人偷偷抹淚的模樣,趕忙上前,將木槿帶入懷中。
“沒事,有風華叔叔,小靜不會出問題的。”
木槿點了點頭,聽着冷彥說了路易斯出事之後,才恍然大悟,原來路易斯是直接死在了冷靜的面前,所以冷靜纔會受到這麼大的刺激。
只不過,自己比較困惑的是,爲什麼冷靜不去黏冷梟沉了呢?
按理來說,冷靜出了事兒,最粘的人是冷梟沉纔對。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
醫生很快診斷完畢,畢恭畢敬的說道:“帝森伯爵,冷先生,冷夫人。”
“伯爵夫人的視網膜神經系統都沒有任何的問題,應該是突然受到刺激,自我心理暗示,不想去看到某些東西。”
冷梟沉:“……”
應該是冷靜不想看到昨天晚上路易斯渾身是血,並且不斷向外滲透鮮血的模樣,所以自動選擇看不見。
“所以,伯爵,這個屬於心理問題,得看夫人什麼時候心理上得到寬慰,就會看到了。”
冷彥:“……”
冷靜何其驕傲,現在一下子看不見,對於她而言,該是多大的傷害啊。
木槿聽到醫生這麼說,美眸溼潤的厲害,咬了咬脣。
“那大概怎麼安撫她的心理呢?”
“中國有句古話說得好,解鈴還須繫鈴人……”
木槿臉色一變,解鈴還須繫鈴人,可是路易斯已經辭世了。
這麼說來,不就是一個死結嘛?
一想到這兒,木槿咬了咬脣瓣,被冷彥扶着坐在了沙發上。
醫生不敢多言,照顧好冷靜之後,趕忙離開了病房。
一時之間,病房內的氣氛降至了冰點,兩個大男人眉頭蹙起,木槿則是主動擔當起照顧孩子的指責。
女人總比男人做起事兒來細膩許多。
……
冷靜睡了一會兒,木槿派人熬了人蔘粥,看到冷靜醒來之後,顫抖的伸出小手在女人眼前擺了擺。
冷靜的美眸還是毫無聚焦。
木槿神色一暗,隨手拿起一塊兒絲巾矇住了女人的眼睛。
“我……那個,因爲我要爲你吃飯,但是你不能見光,所以要矇住眼睛。”
冷靜點了點頭,並沒有因爲木槿的話有任何異議,全身心的相信木槿所說的一切。
“嗯。”
木槿:“……”
木槿看着冷靜很是安靜乖巧的模樣,心疼不已。
不過,現在一時可以瞞着冷靜,卻不知道可以瞞多久。
如果冷靜知道她看不見了,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看見,不知道會怎麼樣。
“人蔘粥很好喝的,你嚐嚐怎麼樣?”
“唔。”
冷靜小口小口吃着木槿餵給自己的粥,聽着木槿說着孩子的嘟着模樣,嘴角弧度上揚。
木槿其實也是坐了許久的飛機,來了之後就一直幫忙照顧陽陽和冷靜,並沒有休息,臉色有些蒼白,原本是個孕婦,就得需要人照顧。
冷梟沉見狀趕忙說道:“花花,我來喂吧。”
“不要……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冷靜腦海之中想着的,全數都是安妮所說的當年的車禍,不可能一下子就做到完全釋懷,啞聲說道:“花花,別讓他過來,不要……”
冷梟沉:“……”
木槿:“……”
木槿聽到冷靜這麼無助不安的話,冷靜慌亂的伸出小手胡亂摸,接過打翻了木槿手中的人蔘粥,傾灑的到處都是,不光是木槿手背被燙傷了,冷靜身上也被燙傷了。
“嗯,我讓他走,小靜,你現在別亂動,好不好?”
“你快走。”
冷梟沉看着冷靜情緒異常激動的模樣,抿了抿脣,伸出大手握住冷靜的小手,輕聲道:“嗯,我馬上就走,但是你現在不要亂動,我幫你處理一下。”
“不要碰我。”
木槿看着冷靜情緒越來越激動,趕忙說道:“帝森,你先別過來,我來照顧就好。”
“好吧。”
冷梟沉心頭一舍,但是還是站在了一旁。
木槿顧不得自己手腕上的一片狼藉,主動地將冷靜抱入懷中。
“現在他走了,只有我在你身邊,乖,聽話,別亂動了,我幫你擦手,好不好?”
“嗯。”
嗅着木槿身上傳來的淺淡的氣息,冷靜抿了抿脣,慢慢平復下來。
木槿顧不得擦拭自己手,主動地拿溼巾輕柔的將冷靜衣服上,手上的一片狼藉全數擦拭乾淨。
然後才把自己的手背擦乾淨,原本白皙的肌膚已經被燙紅了,木槿蹙了蹙美眸,看着冷梟沉遞過來的燙傷膏,先給冷靜塗抹之後,纔給自己塗抹了。
冷靜有些慌亂,似乎意識到什麼,啞聲問道:“花花,你有沒有事,有沒有被燙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怎麼這麼沒用,我……”
害路易斯受傷,還讓木槿也受傷了。
木槿聽到冷靜這麼說,主動地抱住了女人,寬慰道:“沒事,我沒有燙傷,剛剛我躲開了,真的,我那麼聰明,冷晟睿都遺傳我的智商,是不是?”
“撲哧……”
冷靜好不容易被木槿逗樂,木槿美眸一暖,心頭有些寬慰了,伸出小手撫摸着隆起的小腹。
有些疲憊,但是卻打足精神,冷靜現在的精神狀態更差,自己得先好好照顧她。
很快,冷梟沉送來樂第二碗人蔘粥,木槿誘哄着冷靜,小口小口喂着冷靜吃了大半,微微鬆了一口氣。
“花花,寶寶他怎麼吃?我想給他餵奶。”
木槿看向冷梟沉,成功的看到男人擺了擺手,知道冷靜現在體力不行,還不能催奶。
但是母子天性,尤其是照顧孩子的想法是一樣的。
“我先給他吃些一段奶粉,等到你催奶之後,有奶了就可以給他喝了,你得多吃補湯。”
冷靜一聽說要給小傢伙準備餵奶,重重的點了點頭。
“好。”
……
入夜,木槿看着冷靜清醒的時間多了一些,遲遲沒敢把冷靜眼睛上的絲巾取下來,把小傢伙輕柔的抱在冷靜懷裡。
冷靜還是有些緊張,不太會抱小傢伙。
木槿伸出小手將冷靜的一個手指遞給小傢伙,讓小傢伙抓住。
冷靜欣喜不已,雖然看不到小傢伙的模樣,可是已經被小傢伙萌化了。
“花花,他長得像誰?”
“像你啊,和你一個模子刻出來了。”
冷靜聽到木槿這麼說,撲哧笑出了聲。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光,我想去看看路易斯……”
冷靜被昨天晚上路易斯血流不止的模樣嚇壞,不斷在給自己暗示,路易斯沒有事。
木槿:“……”
木槿面露難色,咬了咬脣,輕聲道:“等你什麼時候可以下牀休息了,就可以去見他了。”
“唔。”
冷靜點了點頭,有些無助的伸出小手緊緊抓住木槿的衣角,生怕木槿離開。
木槿因爲女人的小動作,頓時就心軟了。
看着冷靜手背還在掛着點滴,柔和的和冷靜聊天,直到女人徹底入睡。
……
冷靜睡下之後,木槿才真正清閒了,冷彥迅速的扶着木槿坐在了沙發之上,仔細查看女人手背上的燙傷,剛剛只是紅,現在已經腫了。
冷彥:“……”
“疼嗎?我現在拿冰塊幫你敷一下。”
木槿看着男人擔憂的墨眸,搖了搖頭,不着痕跡的從男人的大手之中抽出了小手。
“我有些餓了,我們去吃點東西吧,讓帝森和小靜單獨待一會兒,他一整天都沒有單獨和小靜在一起了。”
說白了,木槿是想給他們倆足夠的相處空間。
夫妻之間,哪有解不開的結呢。
孩子都有了……
剛剛帝森一直擔心冷靜,視線一直看向冷靜,都沒有怎麼有時間多看看孩子。
冷彥抿了抿脣,主動地將女人攬入懷中,輕聲道:“好。”
“我抱你去,你腳踝處又開始腫的厲害了,一定是剛剛一直坐久了,站久了。”
“好。”
木槿看着冷彥眉頭緊皺,試圖伸出小手替男人撫平,嘴角勾起,輕聲道:“我真沒事,哪有懷孕之後絲毫不腫的,你看,陽陽是不是好可愛,我突然好期待小花弟弟們的出世,你看,他的藍眸好漂亮。”
冷彥聽着木槿讚不絕口,薄脣勾起,點了點頭。
“嗯。”
因爲考慮到冷靜還在醫院裡,所以木槿和冷彥只是在醫院樓下的餐廳用餐,簡單吃了一些西餐,喝了粥之後,冷彥扶着冷靜回到了隔壁房間,木槿疲憊了一整天了,昏昏欲睡,直接熟睡,還在掛念冷靜。
冷彥墨眸一暖,主動地俯下身子吻了吻木槿的眉心,主動拿起準備好的冰塊給木槿冰敷,同時還給木槿擦拭藥膏之後才離開房間。
……
冷梟沉在冷彥和木槿離開病房之後,俯下身子主動握住了女人的小手,吻了吻女人的手心。
“我該拿你怎麼辦?”
你已經開始厭惡我,排斥我了……
是因爲知道當年車禍的真相了嘛?
自己早該想得到的。
冷梟沉藍眸之中有些難以抑制的溼潤,“對不起,我沒有能保護的好路易斯,對不起……”
路易斯,這三個字,會成爲自己一輩子的傷痛。
……
冷梟沉靜靜地陪着冷靜良久之後,才重新將冷靜交付給醫生之後,向着門口走去。
“冷策,留在這兒保護靜靜和花花。”
“是,冷先生……”
“嗯……”
“準備好了的話,我們走吧。”
冷彥平淡開口,雖然幾乎是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但是墨眸卻依舊凌厲無比。
“彥,你不需要休息一下嘛?”
“不用,做事要緊,有些賬,也該好好算算了。”
“嗯。”
冷梟沉狹長的藍眸微微眯起,盡是危險凌冽的寒光,路易斯還在那座孤島上,自己必須要把親自接回來。
……
兩個男人,一身黑色風衣坐直升機來到孤島的時候,路易斯已經被剩下來的僱傭兵放置在水晶棺材內,身上的血跡也被清洗乾淨。
整個人的臉色蒼白,格外的安詳。
冷梟沉隔着透明玻璃看向路易斯,藍眸一暗,越發的凝重,大手輕輕撫摸着玻璃,像是在描繪着路易斯的容顏。
顧及到自己真實的身份,冷彥面帶銀色面具,右手大拇指處的指環戒指象徵着男人的身份。
衆人皆不知道爲什麼ly會對帝森伯爵出手相救。
冷彥對於路易斯印象不深,此時此刻,對於男人是崇高的敬意,如果不是路易斯,恐怕,冷靜和孩子就會有危險了。
“謝謝。”
冷彥抿了抿脣,主動表達自己的謝意。
冷梟沉則是藍眸掩蓋不住的傷痛襲來。
……
“ly首領,伯爵先生,約翰,安妮和安娜已經被困在鐵屋了,就是先前關押夫人和路易斯的地方。”
“好。”
冷梟沉狹長的閃過一絲寒意,薄脣輕啓。
“把路易斯帶着,我想讓他親眼看着有些人慘死。”
“是,伯爵先生。”
……
整座島嶼,被wa的人團團圍住,原先的僱傭兵,直接被繳械。
冷梟沉和冷彥可以選擇直接坐直升飛機前往島嶼的另一側,但是卻還是選擇了穿越原始森林。
一想到,昨天晚上,冷靜和路易斯也是在夜色之中穿梭,冷梟沉真的想要體驗女人的艱辛,尤其是冷靜還大着肚子,即將臨盆。
荊棘不堪,所到之處磕磕碰碰,還有野獸哀鳴。
因爲身側的人已經將燈光日照,避免了很多磕碰。
冷梟沉微微闔上藍眸,閃過一絲心疼,一想到昨天晚上冷靜和路易斯橫穿這片荒蕪的森林,還是捏了一把冷汗。
雖然冷靜現在成功走出森林。
……
兩個人男人,身上盡是肅穆,凝重的低氣壓愈演愈烈。
“首領,伯爵,到了!”
“嗯。”
冷彥挑了挑眉,狹長的墨眸掃向鐵屋內的三個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尤其是約翰直接臉色嚇得慘白,安妮則是臉色難看,還故作鎮定。
安娜還是不知死活,整個人飛揚跋扈的,還在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安娜家族的小姐。
約翰看到自己面前走來的銀色面具的男人,還有帝森,臉色微微一變,隨後,看到一行僱傭兵將一口水晶棺材擡到了自己的面前。
安妮:“……”
約翰:“……”
兩個人臉色一變,約翰跌跌撞撞上前,視線觸及棺材裡的男人,整個人驚慌失措的跌坐在了地上。
安妮困惑不已,趕忙說道:“快……快扶我去看看,我要看看,裡面……裡面是誰?是是……是路易斯嘛?不……不會的。”
冷梟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示意僱傭兵把安妮推上前。
安妮:“……”
等到安妮看到水晶棺材裡躺着的男人,臉色一變,
“是……路易斯……”
不要……
安妮一下子整個人僵硬在了原地,甚至都忘記呼吸,只是眼角不斷地在往外掉落淚珠,渾身戰慄不已,劇烈顫抖。
不可能的!
水晶棺材內,男人已經毫無血色,就這麼安靜的躺着,藍眸閉上,再也看不到男人瀲灩絕世的藍眸了。
不會的!
安妮夫人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尖叫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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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嗚,這個劇情有人猜到了,冷彥和冷梟沉一塊兒虐渣渣啦,啦啦啦……冷靜不是一下子能接受現實的,放心,不會太虐她和三兒的,過段時間,就可以了,麼麼噠。
虐渣渣,虐死渣渣,虐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