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男人沒有睡着,卻再也沒有開口,她能感覺到他雙臂強勁的力量,也能感覺到他溼熱的氣息在她脖頸處纏繞。
但是,等了很久就是沒等到他的迴應。反而只能聽見他的呼吸越來越淺。
說要睡一覺,他還真是睡着了。
夜重歸靜謐,葉以念什麼時候睡着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後來這半夜睡得很沉,醒來已經快十點了。
而陸宸竟還在,不在牀上,他已經起來了,坐在客廳沙發那看財經新聞。
“起來了?去收拾一下,跟我去公司。”
看到葉以念走出來,他就把手裡的遙控器放在了茶几上。隨即站了起來,又催促。
“快一點,我十一點的時候還有個會,不要在家吃了,去公司吃點。”
被催的頭昏,葉以唸的腦子都慢了半拍。
“等等,誰要跟你去公司”
那麼急,他怎麼不走,等她幹嘛?
這個男人,真是一看到他就要冒火。
陸宸將外套披上,走過來,站在葉以念面前,低着臉盯着她那睡得紅撲撲的臉蛋。
“從今天起,你每天跟我一起上下班。”
葉以念:“……”
她是還沒睡醒在做噩夢嗎?
一定是的。
不敢相信這是現實,她擡起手用力咬了咬自己的拇指。
陸宸忍着笑,隨手將她那倒黴的拇指給解救了出來:“如果不介意我就這樣把你拖去公司,你可以繼續站在這裡發呆。”
她蓬頭垢面不說還穿着睡衣,拖去……他一向說到做到的。
“我爲什麼要跟你去公司?陸宸……”
“閉嘴。”
一根手指壓在了她喋喋不休的脣上:“我不想聽你廢話。給你十分鐘時間。穿好衣服,刷牙洗臉。”
手指收回,他用雙手扳住了她的肩膀,轉過她的身體,輕輕往裡面一推。
葉以念朝前一個踉蹌,回頭瞪了陸宸一眼。
陸宸還站在門口,玉樹臨風的姿態比昨晚那病懨懨的樣子看着精神多了。
“你不是要跟我談嗎?不在一起怎麼談?”
“你有時間了?”
葉以念終於來了興趣。陸宸挑了挑眉:“我儘量找。”
儘量,也不知道他要找到什麼時候。
不過,他說的也對,不盯着他,他根本就不會把她當回事。
結婚證還捏在他手上,她即便想玩失蹤都不行,首先要離婚。
兩秒間,葉以唸的腦子飛速的運轉了一圈,最後勉勉強強的說服了自己跟去九州。
她並不怎麼去九州,一出現在那,就引起了一陣轟動。最惹眼的就是陸宸那隻手,他從一下車就緊緊捉着她的手,就好像怕她中途還能飛了一樣。
甩了好幾次沒甩開,她也只能認命。
路程遠,到辦公室都已經十一點了,阿美好像已經等了很久了,一看見陸宸到來就捧着整理好的文件過來了。
“陸總,各部門的主管已經在會議室了,要不要通知他們會議延時?”
“不用了。我馬上過去。”
陸宸放下手裡的東西,看了葉以念一眼,又吩咐阿美:“去買點吃的上來。”
“是,總裁。”
阿美應聲,朝微笑的朝葉以念看了一眼。葉以念看着陸宸動作迅速的從文件架上拿資料,腦子也沒轉彎,隨口就帶了一句。
“你自己吃了嗎?”
陸宸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擡眼看了看葉以念:“你很關心?”
還沒離開的阿美聽到這句又朝葉以念笑了一下,葉以念臉色尷尬,索性不再開口了。
胃疼,疼的又不是她,她真是多話,問他幹嘛?
吃沒吃早飯這個問題陸宸最終也沒回答她。見她不吭聲了,他也就不着痕跡的勾了勾脣,然後低頭又去收拾文件去了。
兩分鐘後,他就急匆匆的去了會議室。這個會開的很長,葉以念在總裁辦裡吃完了早飯,等的食物都快消耗完了,他也沒回來,無聊她只能隨便翻看雜誌打發時間。
快一點的時候,陸宸的身影才又出現在辦公室裡。
跟身後的幾個高管說了幾句後,他才進來。
“你現在有空了嗎?”
等得快發瘋了,一見陸宸進來,葉以念就站了起來。
陸宸一邊往辦公桌走,一邊扭頭掃了她一眼。
沒說話,走到辦公桌邊,力道不輕的將文件丟在了桌上。
“給我倒杯水。”
他端起了自己的杯子,往桌上一放,竟直接使喚上了她。
葉以念緊蹙着眉頭,僵直的站了一會,走過去,沒有接杯子,就站在他對面,雙手撐着桌面,盯着他。
“陸宸,辦個離婚手續只要十分鐘時間。你再忙,十分鐘也抽的出來。父母之間的陳年舊事我已經不想計較了,你帶着不光彩的目的跟我結婚,想要達到的目的也達到了,放了我行嗎?”
葉以念此時就像個戰鬥力十足的小獸,炸毛的跟他叫囂。
陸宸坐在椅子上,微微仰臉,平靜的看着這隻小獸。
等她說完,他才緩緩開口,眼波深不見底。
“我的目的……你怎麼知道我的目的是什麼?”
“除了折磨我,泄你心頭的恨意,那還有什麼?”
葉以念憤怒的回了一句,陸宸眼裡的波光沉了沉,旋即勾起了脣:“好,就算是你說的對。但是,這個目的達到了嗎?”
“還沒有嗎?”
葉以念瞪大了眼睛,清澈的眼睛裡,流露出抑制不住的難過痛苦情緒。
“你真的覺得我傷的還不夠是嗎?那你說你要怎樣才覺得滿意?”
死又不讓她死,活着又不肯放開,他到底想怎樣?
“葉以念。”
陸宸突然開口,脣邊那點淡薄的譏笑都收了,只剩下陰冷:“你對張如姍大概沒什麼感情。”
確實。但是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那個她所謂的親媽,她幾乎沒什麼印象,真的談不上感情。所以她沒有反駁。
“所以……”
陸宸雙手十指交織在一起,身體朝前傾了傾,黑曜石般的眼睛裡散發出穿透力極強的光芒,緊盯着她。
“你怎麼能體會到母親被傷害的切膚之痛?”
葉以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