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芊綿站穩了之後,擡起頭,倔強的看着冷小離,深吸了一口氣,微微垂下眼,再次擡起頭的時候,面上卻透着一片慘然。
她笑了笑,模樣有些淒涼,語氣不疾不徐的說道:“冷小離,我是喜歡你,從小時候就喜歡你,就算你突然從我面前消失,這麼多年,我還是偷偷喜歡你。甚至不自量力的追到部隊去找你,就算被你嫌棄,被你討厭,我都沒想要放棄過……”
“不過……這一切從天起就到此爲止了,你是你,我是我,我那可笑的迷戀不會再妨礙到你,而你,也用不着再說這些話來表現你到底有多討厭我,冷小離,以後……請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但願……我們這輩子,都不要再見了……
上官芊綿在心裡加了一句,不知是否因爲這話太過矯情,讓她原本控制的很好的眼淚忽的落了下來,只一滴,便被上官芊綿生生的再次忍住。
冷小離的看着滿臉傷感落寞的她,聽她語氣平淡,聲線卻忍不住顫,抖着說着這些話,一時間心如刀絞,面上的表情無法控制的微微抽搐,眼底蔓延出一種說不出的心疼和傷感。
即便在心裡告訴自己幾百遍他和她本就不該再見面,不該有任何接觸,可當這句話真的從她嘴裡說出來的時候,竟好像在一瞬間捏碎他的心一樣,胸口好像多了一個洞,痛楚難耐,又空虛孤寂。
良久,冷小離脣瓣微微動了動,嗓音略微沙啞的吐出了兩個字:“很好……”
上官芊綿的身體微微抖了一下,然後向他笑了笑,語氣盡量輕鬆的說道:“既然這樣,離隊申請的事情就請你幫我辦了,多謝。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話,她轉過身,慢慢走到了門口,伸手拉開了門。
要踏出去的時候,她的腳步又頓了一下,並沒有轉身,卻淡淡的說了一句:“以後,希望你一切安好,保重吧,小離哥哥……”
上官芊綿說完話,便從冷小離家跨了出去,門“啪”一聲關上了,留下了一屋子的清冷和孤寂給冷小離。
她臨別的最後一句話讓他的心緒久久不能平息。
他沒想到,即便在他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說了那麼多傷害她的話之後,她還能那樣平靜又美好的跟他說出那樣的臨別贈語。
這樣的她,那樣的灑脫,可又那樣的憔悴,讓他渾身都不禁疼痛難忍,心臟的地方好像被生生撕開了一塊,連着血帶着肉的生疼,疼的讓他禁不住彎下腰,忍不住捂着心口,忍不住想大叫,更想的是,打開那扇門,追出去,告訴她他到底有多愛她,告訴她,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在喜歡其他任何人!
管他什麼語言,管他什麼危險,他現在什麼都不想管,只想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哪怕就只能在這一刻如此擁抱,也足夠了……
可他不能,他不能這麼自私。
或許,她這一刻是痛苦的,或許她此去有那麼一段時間是痛苦的,可是總有一天,她會忘記他,忘了這些痛苦,重新開懷大笑,重新接受另外一個可以肆無忌憚對她好的人,幸福快樂的過完這一生。
沒有他,她會是安全的,也會是幸福的……
冷小離彎着腰扶着牆站了好一會,才慢慢的直起身體,眼角有些許溼潤,眼底有太多的痛處,太多的無奈,等這一切慢慢退下去,他才稍稍整了整衣服,看了一眼還在電視櫃旁放着的那副相框,猶豫了一下,走過去,將它拿起來,取出裡面的照片,貼着胸口裝進自己的衣服裡,擡起頭,恢復平日的清冷孤傲,走出了公寓。
上官芊綿從冷小離的公寓裡出來,心情一團混亂,她不敢回自己家裡,只怕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時候,想得太多,會讓自己陷入那種傷感至極的痛苦中無法挽救。
所以她直接跑到樓下,敲了池也的家門,等他剛一開門,就不管不顧的直接說道:“陪我喝酒好嗎?”
池也愣了一下,遲疑了片刻才點了點頭,繼而又有點爲難的說道:“可是……我家裡沒有酒,也沒有可以下酒的東西……”
“沒關係,打電話叫外賣就好了!”上官芊綿一邊說着,徑直推開門走了進去。
外賣?池也有點發愣,他怎麼沒想到現在買什麼東西根本用不着出門,網購或者外賣不就好了嗎?
頓時覺得先前傻愣愣的跑去找上官芊綿陪他去超市的行爲蠢笨的可憐。
外賣小哥很快送來了上官芊綿點的一紮啤酒,一份加辣的鴨脖,一份加辣的滷菜。
上官芊綿看起來沒什麼不對,笑嘻嘻的把滷菜和鴨脖攤在桌上,打開啤酒,接過池也遞過來的杯子,給兩人一人倒了一杯。
“這是我最喜歡的鴨脖和滷菜,沒有之一,你嚐嚐,超級無敵好吃!”上官芊綿把筷子遞給池也,自己套了個一次性手套,直接抓了一個鴨脖咬進嘴裡。
巨辣和滷香同時充斥進口腔裡,那種味蕾的衝、擊在脣齒間炸裂開來,上官芊綿適時的往嘴巴里倒一口冰涼的啤酒,酒香將那種衝、擊再延續,酒氣混着辣味香味一同上涌,由口腔順着鼻腔充斥進腦子裡,讓她一瞬間有點發暈,禁不住咧開嘴笑了。
池也覺得她有點反常,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上官小姐?沒事吧?”
上官芊綿擺了擺手指道:“別叫我什麼上官小姐,叫我上官芊綿,芊綿,綿綿,怎麼都行,咱們現在是一塊喝過酒的兄弟了,別那麼生分!”
池也笑了笑,點點頭道:“好,我叫你芊綿好了。”
“嗯嗯,這就對了!來喝酒!”上官芊綿笑着舉起酒杯,和池也的酒杯碰了一下,仰頭將酒喝下去。
池也低着頭看着杯子裡的酒,卻有點猶豫。
上官芊綿見他不喝酒,以爲他嫌酒不好,開口問道:“怎麼,酒不合胃口嗎?”
“不……不是!”池也急忙搖頭,然後將手裡的酒仰頭喝下去,好像喝的有點急,池也掩着嘴咳嗽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