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起身,在某些人得意的目光下不急不躁的解釋,“讓婆婆誤會是我的錯,昨晚我和……我們並不是在牀上,而是沙發。婆婆若不信,可以讓人再去看。”
張嵐一愣,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反應過來,連忙笑着道:“這傻孩子,一家人還害羞了。”
她有心讓人去看,但看着裴然鎮定的神色,不想做假,便作罷了。
白景看着瞬間化解危機的裴然,深淵一般的眼眸不由的亮了一下。他倒是沒想到,這女人還有這麼一手。
繼續與張嵐談笑的裴然並沒有注意到白景的眼神,一直觀察白景的蘇卓雅卻是看到了,藏在桌下的一隻手不由握緊。
白景放下筷子,起身,“我吃好了,先上班了。”
“注意安全,慢點開車。”張嵐擡起頭。
白景點了點頭,便擡腳走了。
裴然吃好了,便也回了臥室,一呆就是一整天,次日,是裴然回門的日子,白景昨夜卻一夜未歸。
裴然扯了扯脣,帶上禮物,獨自回門。
“小冉回來啦,快進屋。”周雪琴口中帶着愛憐的責備,很是親暱的拉着裴然進屋。
“結婚的時候,鑰匙落在家裡了。”裴然依舊維持着慣有的淡漠。
將手中的裡面遞給周雪琴,不着痕跡的避過周雪琴想要挽過來的手臂,不加掩飾的客套疏離,落入一旁裴志遠的眼中,裴志遠原本慈愛的眼神就變的有些陰鬱起來。
“白景呢?是在外面停車嗎?你怎麼也不知道等等。”裴志遠一邊說着裴然,眼睛一邊不由的向門口張望。
“他工作太忙,沒時間,我一個人回來的。”裴然淡淡解釋道。
果不其然,裴志遠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這孩子真是的,什麼工作有回門重要啊!怕是忙的忘記了,小冉趕緊打個電話招呼白景過來吃飯。”周雪琴在一旁笑着打圓場。
“我沒存他的電話。”
周雪琴僵在那裡。
“你怎麼和你媽說話呢?”裴志遠慣性的認爲裴然是故意給周雪琴難堪。
“姐姐現在嫁到白家了,自然看不上咱裴家的小家小業了。”裴馨譏諷道。
她不甘心,明明是母親精心爲她算計好的婚姻,最後卻莫名其妙的爲裴然做了嫁衣。
“爸爸大概忘了,我媽媽早在我三歲的時候就過世了,我又怎麼能和媽媽說話呢!”裴然冷言迴應,對於裴馨的挑釁卻是連理都不理。
表面良善,暗地卻各自欺壓她的繼母,憑什麼要獲得她的尊敬,還有那時時刻刻都在找她麻煩,同父異母的妹妹,她也早就當其是陌生人,早就厭惡了與其爭論。
“小冉……難道到現在你還不肯當我認作媽媽嗎?”周雪琴雙目含淚,一副悲痛欲絕的馬上要暈倒的模樣。
“裴然,你有沒有良心,我媽那點對不起你,你要這麼誣衊她,從小到大,什麼時候有好的,媽媽不是先給你,後給我,就連這次,你搶了我的婚事,媽媽都勸我不要和你爭,你還想這麼樣?”裴馨大聲的爲母親辯白。
裴然冷冷的看着裴馨,懶得爭辯。
裴馨卻不罷休,“還有你那個死去的媽,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年了,你記得她長什麼模樣嗎?就這樣念念不忘,在這裡裝腔作勢,一副被繼母欺負了的委屈模樣,是要給誰看啊!這裡可沒男人會去可憐你。”
提起亡母,裴然再也做不到漠視,正準備回擊,卻被人搶了先。
“悼念生母,是每個做子女該有的本分,而且我也挺想知道,是誰讓我的女人受委屈的。”白景推門而入,臉上是慣有的狂傲不羈還有那不加掩飾的不悅。
白景的突然到來,讓整個客廳都瞬間安靜了下來。
“你怎麼來了。”裴然的語氣很冷。
她並不想讓任何人看到這些家中的難堪,包括白景這個合法丈夫。
“好了好了,彆氣了,白景不過晚了一會兒,你這孩子也不用才和家裡人鬧玩脾氣,又和老公鬧脾氣,都結婚了,還這麼孩子氣,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周雪琴不知何時止了淚,熱情的招呼着白景。
三言兩語,將剛剛的家庭矛盾,定義爲裴然因白景沒有陪着回門而鬧的脾氣,瞬間又扮起慈愛的繼母模樣。
“這裡都是裴家人,我到是不知怎麼會傳到別人耳朵裡了。”白景有些霸道的攔過裴然的肩頭,很是堅定的繼續說道:“而且我也很想知道,有誰敢笑話我白景的女人,就如剛剛我說的,誰敢讓我白景的女人受委屈一樣,我真的挺想知道呢?”
白景笑的很是隨意,言語卻越發的不客氣,絲毫沒有給周雪琴留任何的情面。
“姐夫,你不能只看表面,你不知道……”裴馨想要繼續爭辯什麼,卻被裴志遠生生打斷。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好好的過來說會話,我還有些事要和白景說。”
白景的臉色有些冷,“我有點事要帶小冉先走,今天就先離開了,工作上的事,改天再專門去岳父公司說就好了。”
不給裴志遠拒絕的機會,白景很是乾脆的帶着裴然離開。
一出門,裴然就從白景的手中掙脫,坐上了後座。
白景看着她的舉動,只覺得這女人十分沒良心,咬牙上車,二人一路無話。
裴然懶得去猜白景的心思,回到家,她便跟白景說了要出去工作的想法,原以爲要費上一番口舌,沒想到白景很輕易的就答應了,只警告了她一句:“別惹事生非就行。”
裴然撇嘴,當沒聽見。
當晚,她便將簡歷投了出去,沒想到第二天就收到了一份入職邀請的通知函——新源私人診所。
看着醫院的名字,裴然微微皺眉,她並不記得她給這個診所投過簡歷。
腦海中忽然劃過一抹模糊的身影,裴然的心情突然變得有些複雜。
江源,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