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這個木易,這次恐怕難逃一死了,以前他雖然對康易秋和李嬤嬤動手,總算沒有鬧出人命,這一次,事情鬧得這麼大,我真不知道他該如何收場?”
“是啊,等到明天天亮了,應該會有好戲看吧!”
“總之,這個人膽大妄爲,似乎把一切都不放在眼裡,還不是文士,就先得罪了權貴,我怕他是等不到成爲文士的日子了。”
“不,這個人雖然狂妄,但是他的一身神通,可真是非同小可,你沒看到,他頭頂的神像一亮,那凶神惡煞一般的鐮刀大魔神,只有瑟瑟發抖的份兒……”
一個士子回想着,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他這一說,立馬就把衆人紛紛點醒。他們面色嚴肅,紛紛驚恐的吞嚥口水。
“是啊,是啊,這個木易,簡直太可怕了,我原本以爲他只是玄功高人一等,沒想到,竟然掌握瞭如此強悍的神通。”無數人嘖嘖稱奇,心有餘悸,不住的感嘆着,“我雖然也掌握了一項神通,可是和他一比,簡直,簡直什麼都不算!”那人喟然長嘆。
楊恆一進入房間,這些躲在暗處的士子們紛紛竊竊私語。
這些反應,楊恆根本不用去看,想都想得出來。
他大搖大擺的託着李嬤嬤的屍體進入房間,心中並沒有一絲的驚訝和擔心、驚恐,而是胸有成竹一般,若無其事。就好像剛纔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一樣,亦或是他覺得,自己剛纔只不過踩死了一隻無關緊要的螞蟻。
“區區一個定北夫人,暫時對我還構不成威脅,只要我不出這凌霄苑,她定然不敢明目張膽的闖進來,等到一個月後,我成爲文士,她想要殺我也由不得她了。在出雲皇朝想殺文士,沒有云皇的聖諭,就是欺君大罪!”楊恆心中,就跟明鏡似的,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
“不過,聽這個狗奴才說,定北夫人好像是一個隱秘宗門的護法,隱秘宗門,非同小可,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無論如何,我都要小心、小心。”
“不過,隱秘宗門的護法,爲何會成爲康抗的夫人,這裡面,難道有什麼陰謀不成?”楊恆把李嬤嬤的屍體隨手一拋,心念一轉,馬上意識到了這裡面不同尋常之處。
楊恆以康抗爲自己的頭號敵人,他蟄伏定北城十年,多方打聽,對國姓侯府裡的事,也瞭解一些。他知道,這個定北夫人,地位很不一般,她是雲皇親自賜封的一品誥命夫人,掌管定北城所有女性,和康抗一樣,擁有生殺予奪大權,不可小覷。
“這個定北夫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她竟然還有鐮刀大魔神的符篆,難道她和北荒的人有什麼關聯不成?”
楊恆心中往壞處揣測着,突然,他心中起了一個念頭,一下把目光定格在躺在地上的李嬤嬤屍體上。
這一次,楊恆注意力高度集中,他看的仔仔細細。
他突然發現,這個李嬤嬤,死了之後,反而比生前更有姿色。
雖然很確定這個李嬤嬤的年紀不小,但是,她的皮膚還是很光滑的,特別是一張臉,白勝於雪,毫無血色,有一種非常詭異的吸引力。
楊恆漸漸的靠近,鼻息之中,傳來一種很特別的香味,讓人聞了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李嬤嬤修成賢人,早就已經超凡脫俗,和凡夫俗子,大不一樣。賢人境界的玄者,每修煉成一魄,壽數就會增加一甲子。李嬤嬤雖然還算不上是國色,但在凡夫俗子眼中,像李嬤嬤這樣的女子,也比翠玉軒的頭牌上官婉兒之流更有吸引力。
可在楊恆眼中,一切皆是虛幻。
“所謂紅粉骷髏,這個李嬤嬤,年紀不小,卻還是駐顏有術,三魂七魄被鐮刀大魔神吸收乾淨,玄功散盡,容顏卻不改,這應該和她修煉的功法有關,她的身上,或許會有關於她所在宗門的標記。”
看着李嬤嬤的屍體,楊恆剛纔心中那個模糊的想法,逐漸的清晰起來。
他眼睛閃了閃,心中有了主意。
三下五除二,將李嬤嬤的衣服脫了個乾乾淨淨。就像欣賞一件藝術品似的,仔仔細細的在李嬤嬤身上尋找着,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面對這女子的身體,楊恆呼吸平穩,始終坦蕩自在,不爲所動。
他到底是讀遍了佛家百部經典的人,又從小受父親楊玄的教誨,意志堅強,外界的‘色慾、形貌欲、威儀姿態欲、言語音聲欲、細滑欲、人相欲’等等誘惑,都不能讓他動搖分毫。
“嗯?找到了!”
楊恆把李嬤嬤的身體一翻,終於從她的左臀看到了一個標記。
這個標記,不是畫在她身上,而像是紋上去的。
那是一個八卦圖形,不同的是,這個八卦圖形,似乎有一種特殊的魔力,楊恆一眼望去,頓時產生一種將要窒息的感覺,幾乎心神失守!
“啊,好奇怪!我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女子的身體都不能讓他心神動搖,可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圖形,卻險些讓他着了魔。
“不對,這幅圖形,藏有魔力,這個李嬤嬤,恐怕是魔門中人!”楊恆一下子驚醒。
在最初一剎那的震驚過後,他心神堅守,默誦佛家典籍,立即從中回過神來。
“嗯,定是如此,我修煉的是佛家的神通,佛家神通,對於魔物有一種天生的敏感,這一點,絕對錯不了。”楊恆再一次向那八卦圖形看去,這一次,他有所準備,心神宛如磐石,牢不可破,這一次,他終於看到了這幅八卦圖形的不同尋常之處。
平常的八卦,裡面是一圈陰陽八卦魚圖形,外面分成八個部位,對應八方。這個卻不同,這個八卦,裡面仍是一圈陰陽魚八卦圖,外面卻只有五個方位,這一點,馬上引起了楊恆的注意。
最後,他將這怪異的圖形牢牢的記在心田,將衣服往李嬤嬤身上草草一蓋,坐到一把椅子上,苦苦思索。
“這個李嬤嬤,連同定北夫人,肯定是魔門中人無疑了,就是不知道,她們和北荒之間,是不是真的有關係。而且我殺了此人,又降服了鐮刀大魔神,定北夫人早晚都會知曉,我要想一個萬全之策來應對。至少,在文士考覈之前,不能出現任何差池。”
想了想,楊恆腦海之中出現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這個念頭一出現,甚至連他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不過他思前想後,權衡再三,卻也只有這個想法最好。
“區區婦人,也要和我鬥,那我就與你鬥個昏天黑地!”
“你暗使陰謀詭計,居心不良,我就讓你顏面掃地,讓全天下的士子,都看看一品誥命夫人的醜惡嘴臉!這一次,我不僅要試試定北夫人的底細,還要試探試探康抗那惡賊的底線。”
打定主意,楊恆已決定,絕對不能讓康抗一家過的太輕鬆。他起手磨墨,鋪好紙張,筆走龍蛇,頃刻之間,已經寫好一封書信。
這封書信篇幅不長,言簡意賅,只有短短几行字而已。
楊恆六歲之時,就將‘儒家六藝’融會貫通,小時候,他常常練習書法,這幾行字寫的方方正正,一眼看去,就有一種浩然氣勢,讓人不敢小覷,再加上這幾行字表露的意思,楊恆相信,定北夫人看見了,臉色一定非常精彩。
將這封書信疊好,放到一個信封裡,寫上‘木易’兩字,算是落了款。然後扯下一塊帷布,將李嬤嬤草草一卷,李嬤嬤的身體,便像一個木乃伊似的被捲成一團。
楊恆緩緩吸了一口氣,閉目養神,就等天亮了。
經過剛纔一番激戰,他的確需要好好的休養生息。
李嬤嬤單單是以精血煉化出鐮刀大魔神,就足足要消耗一年的修爲,楊恆先是將鐮刀大魔神收服,然後又操縱它吸收了李嬤嬤三魂七魄,所要消耗的玄氣和心力可想而知。
玄氣,是一個玄者力量的源泉,就算是參悟了百家典籍,觀想出絕世的神通,也要以雄厚的玄氣作爲根基才能發揮出威力。
肉身和根基打不好,是不可能觀想出大神通的,就算觀想出來,也是花花架子,只能嚇嚇人而已。
所以說,玄奇大陸上,無論是普通的玄者,還是高高在上的文士,都將修煉玄功作爲自己修煉生涯中最重要的一環。因爲玄氣和神通,是相輔相成的關係,玄功是根基,神通,起到的是錦上添花的作用。
這一點,楊恆再清楚不過了。因此他集中精神,很快便恢復到平靜如水的境界。他飽讀佛家經典,只一剎那,心思就變得無比的安寧自在,似乎剛纔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天地之間,唯他一人,任其遨遊。
當感覺身體和精神達到一種最美妙境界的時候,楊恆緩緩張開眼,掏出了那張封印着鐮刀大魔神的符篆。
他雖張開了眼睛,但這絲毫沒有破壞他那種完全沉浸在修煉之中的意境,而他之所以掏出這張符篆,是因爲鐮刀大魔神,不僅吸收了李嬤嬤三魂七魄,還吸收了她一身玄氣。
那些玄氣,可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