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蘭,你要幹什麼呀”秦麗娟被皮蘭突如其來的爆發震住了,真的沒敢再說什麼,苗曉似乎有些看不過去了,不高興的開口指責皮蘭:“田警官還在這裡呢,你敢打架鬧事?”
“你閉嘴別以爲自己是什麼好東西少在我面前裝聖女”皮蘭這一次好像把積蓄了一輩子的火氣都一股腦的發泄出來,被苗曉指責,矛頭立刻也指向她:“你們沒一個好東西成天覺得比別人高貴多少一樣你們知不知道自己的樣子有多麼噁心現在害怕了是不是?又知道拿田蜜當擋箭牌了這麼多天,你們什麼時候拿人家當警官去尊重過?背後說了些什麼屁話,你們以爲我沒聽見麼?”
苗曉被她這麼一頂,尷尬的看看田蜜,又看看依舊憤怒不已的皮蘭,硬是沒說出什麼話來。
“皮蘭,你別激動”田蜜連忙把渾身發抖的皮蘭拉到摺疊牀邊,按着肩膀讓她坐下。
誠實的說,她對秦麗娟和苗曉這兩個女孩,也沒有多少好感,前者總是鼻孔朝天,故作高傲,對身邊的人冷言冷語,讓人覺得不舒服。苗曉雖然平時不多言不多語,但總好像是在窺測什麼,給人的感覺也不太坦蕩,表面又總是一副大家閨秀的做派,多少有些帶着假面具的感覺。
不過,這些都只是田蜜心裡的個人感受罷了,她現在的角色是警察,來這裡是處理李偉銘的命案,私人情緒必須忽略掉,這樣才能客觀的看待每一個可能存有嫌疑的人。
現在皮蘭突然暴怒,讓她驚訝,就算在心底田蜜也認爲以秦麗娟之前對皮蘭的態度的確該有一點教訓,面子上,也還是要勸阻和安撫的。
苗曉和秦麗娟被皮蘭突如其來的暴怒嚇的不敢出聲,苗曉甚至露出一臉略帶驚恐的表情,秦麗娟也明顯是面前自己繼續保持一張冷麪孔罷了,從她肢體的僵硬姿態分明可以感覺得出她內心的恐懼。
皮蘭被田蜜拉到一邊坐下,氣沖沖的幾次還想開口,都被田蜜給勸了下來,只好一個人坐在那裡喘着粗氣,一副依舊怒火中燒的樣子。
就這樣尷尬的度過了十分鐘左右,還是苗曉第一個開口了。
她的話是對田蜜說的,眼睛卻只是飛快的朝她瞄了一眼就立刻移開:“你在這裡陪皮蘭的話,那……我和娟娟先去我的房間了。”
田蜜想了一下,覺得也好,點了點頭。
苗曉只是從牀上下來穿好鞋子,秦麗娟就比較忙碌了,她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一副不打算再回這個房間住的架勢。
皮蘭坐在摺疊牀上,連扭向窗外,看不見表情。
秦麗娟和苗曉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田蜜叫住了她們。
“你還有什麼事?”秦麗娟聲音不大,語氣很不耐煩的問,說話時眼睛朝田蜜身後的皮蘭瞥了一眼,看起來也不像之前耍脾氣耍的那麼踏實了。
“沒什麼,就是想問一下,你們兩個有沒有誰知道李偉銘的家庭住址的?”田蜜嚴肅的問。
苗曉和秦麗娟對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答說不知道。
“確定麼?”田蜜追問。
苗曉不吭聲,秦麗娟一臉不耐煩:“當然確定了你問這個幹嗎?”
“不幹嘛,有些事情需要聯繫他家裡,所以想問問你們是不是知道一些信息。”
“神經我們爲什麼會知道那些”秦麗娟眼睛一翻,拉着苗曉匆匆忙忙離開房間,走的時候把門在身後重重摔上,發出呯的一聲響。
那兩個人走了之後,田蜜略微鬆了一口氣,轉身去看皮蘭的情況,這一看才發現,剛剛還暴跳如雷的小姑娘,現在已經淚流滿面。
皮蘭的臉扭向窗外,一聲不吭,眼淚卻順着眼角一直掉下來,滴在手背上,又順着手背流下去,在她的洗的有點發白的黑色褲子上留下溼印。
“皮蘭,你還好吧?”
田蜜輕輕坐在她身邊,從兜裡掏出紙巾塞到皮蘭手裡,皮蘭動也不動,任由田蜜塞了紙巾在她的手心裡,就是不肯擡手去擦擦臉上的淚水。
田蜜嘆了口氣,又拿一張自己動手替她拭淚,可是她的行爲就好像暴雨天裡的雨刷一樣,這邊剛剛擦過,那邊又兩行新淚留下來。
田蜜直覺皮蘭不是單純因爲和秦麗娟的口角那麼簡單,憤怒不會讓一個人流這麼多的眼淚。
而且這個小姑娘一聲不吭默默哭泣的樣子,讓田蜜看着心裡有些發疼。
偏偏她平時嘻嘻哈哈逗趣沒問題,安撫開導別人就一點都不擅長了,尤其是自己談不上了解熟悉的人。
現在除了能坐在皮蘭身邊陪着她,輕拍她的後背,幫她擦擦眼淚,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
田蜜的出發點非常單純,只是希望能安撫一下皮蘭的情緒,皮蘭卻好像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泄的機會,抽噎的越來越劇烈,最後乾脆趴在田蜜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哭了一會兒,她的情緒才逐漸穩定下來,雖然還有點抽抽嗒嗒,但好歹可以自控一下了。
情緒穩定下來之後,皮蘭也有點不大好意思起來,擦擦紅腫的雙眼,難爲情的看看田蜜:“對不起,我是不是太失態了?”
“沒什麼,誰都需要宣泄,情緒總憋在心裡會憋出病來的”田蜜說着安慰她的話。
皮蘭一聽,眼圈又紅了,田蜜見狀連忙補充一句:“但是哭太多也不好,很傷眼睛的。”
“秦麗娟她們實在是太過分了。”皮蘭即便在大哭一場之後,說起另外兩個女生也還是忍不住有些氣哼哼的:“你在的時候,秦麗娟對你的態度就很不禮貌,那個苗曉也是虛僞的要命,你不在的時候,她們倆沒少說你的壞話說你好好的一個女孩子跑去當刑警,不是心理有問題就是生理有問題,我幾次聽到她們這麼說都想和她們理論理論的,每次都忍了,今天實在是忍不了。”
“沒關係,嘴長在別人身上,咱們干涉不了,所以不放在心上就可以啦”田蜜一本正經的拍拍皮蘭的手:“不過你這麼替我忿忿不平,我真是太感動了,所以我打算也哭一場,表示一下感謝。”
皮蘭被她的話逗得含着眼淚噗嗤笑了出來。
“好啦,會笑就說明恢復了”田蜜看她笑了,總算鬆了口氣。
“田蜜,認識你真好”皮蘭動容的拉着田蜜的手說:“我從來沒有什麼要好的朋友,也沒有人像你這麼友好的對待我,不當我是神經病,不當我是怪物,願意聽我說話,還安慰我。”
被她這麼一誇,田蜜倒覺得不好意思起來,難得的露出個靦腆的笑容,抿着嘴笑了。
“田蜜姐,我可以叫你田蜜姐麼?”皮蘭問。
田蜜連忙點點頭:“當然可以。”
“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不在了,一直在外婆身邊生活,表哥表姐都拿欺負我當樂子,後來大一些了,我被我媽接走和她一起住,她後嫁的那個男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皮蘭的聲音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後來離開家上大學,學校裡頭那些人也以貌取人,無論我幹什麼都拿我當笑話,我參加社團,被人起外號叫‘含香公主’……”
說到這兒,皮蘭的眼圈又紅了,田蜜怕她又哭個不停,連忙安慰。
還好這一次她穩定住自己的情緒,沉默了一下,對田蜜說:“田蜜姐,你對我那麼好,有事我不能瞞着你。剛纔秦麗娟和苗曉她們兩個都撒謊了”
“你是說關於李偉銘的家庭住址那件事?”聽到與案子有關的是,田蜜的神經瞬間繃緊,表面又不好表現的太過明顯。
皮蘭點頭,朝門口的放心狠狠的剜了一眼:“她們撒謊她們知道李偉銘家的地址”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因爲我也知道”皮蘭說着起身到大牀邊,拉出自己的揹包,從裡面翻了半天,終於翻出一張折的亂七八糟的紙條:“你看,這個就是他家地址”
田蜜接過來小心的展開紙條,上面寫的果然是李偉銘家的地址。
“你怎麼會有他的家庭住址?”田蜜覺得事情可能不像自己以爲的那麼簡單,她把皮蘭的紙條收好,仔細的追問起來:“還有,你怎麼確定秦麗娟和苗曉也知道的?”
“因爲李偉銘被女鬼纏上之後,特別害怕,有一天他就跟大夥說,女鬼可能想要害死他,他怕自己出什麼不測,讓大夥兒拿紙筆把他家地址和父母聯繫方式都記下來,如果他出了三長兩短,能幫忙給家裡報信兒。”皮蘭回憶當天的情況:“你應該也打聽過了,李偉銘那個人,人緣很差,所以他說完後,郝鵬和肖亦然還嘲笑了他一頓,三個人差點打起來,後來李偉銘把這些寫下來,讓邢君挺挨個給我們送過來。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留下,我是怕萬一他真被那女鬼給害了,好歹留個聯繫方式能幫忙通知一下家裡也好。雖然我不喜歡他這個人,他父母還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