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電臺,程峰一路都很沉默,嘉逸倒是心情不錯,跟着車裡播放的CD輕聲哼唱。
“你們女人是不是都很吃這一套?”程峰突然沒頭沒尾的對嘉逸發問。
嘉逸對他的問題有點莫名其妙:“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邢斌,你覺得他怎麼樣?”
“他?”嘉逸想了想:“就是個鸚鵡男嘍!”
“鸚鵡男?什麼意思?”
“當然就是外表光鮮,巧舌如簧唄!”
程峰剛剛一直黑着的臉,在聽了嘉逸的名詞解釋之後緊繃的線條微微柔和了一點:“聽起來不像什麼褒義啊。”
嘉逸好奇的打量着程峰:“怎麼?我對邢斌印象不怎麼好,你似乎挺開心的,他得罪過你,還是他這類人得罪過你?”
程峰眼中閃過一絲尷尬,嘴上絲毫不肯服軟:“跟我有什麼關係,只不過是我覺得你們女人不是一向喜歡這種膚淺的恭維麼,所以才問你。”
嘉逸看了看程峰,沒有搭腔,即便長着一張娃娃臉,她也仍舊是個成熟女性,女人特有的細心和直覺,讓她分明的感覺到程峰對邢斌或者說邢斌這一型的男人有着一種牴觸和敵意,任何感情,無論正面或者負面的,都不會無緣無故的產生,只不過,既然對方有意遮掩,自己與他的交情也沒有深厚到可以去刨根問底,那她索性知趣的不去多嘴多舌。
不一會兒,車子就又一次駛入了馬琳所住的小區,不過這一次,程峰和嘉逸要走訪的對象,換成了住在馬琳家樓上兩層的沈柔。
按過門鈴,說明來意之後,二人順利的來到了沈柔所住的六樓。
沈柔將程峰和嘉逸讓進家中,客氣的請他們到客廳坐,自己則到廚房去爲他們倒茶。
沈柔,人如其名,中等身材,纖細瘦弱,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白皙是白皙,只是略微缺少血色,頭髮又長又直,未經過任何染燙,服帖的散在腦後,整個人都充滿着一種古典氣息,給人一種柔美的印象。
嘉逸一面打量着沈柔,一面想,這樣的一個女子,看起來就好像一隻小白兔那樣無害,實在是讓人無法想象她會是個心機深沉的人。
待沈柔在嘉逸和程峰對面的椅子上坐定下來,程峰便直接切入主題:“沈柔,19日凌晨你是否見過司馬平?”
沈柔點點頭:“見過,他那天晚上來過我這裡。”
“他來找你的目的是什麼?”
“傾訴。”沈柔的答案很簡單。
程峰愣了一下,他沒有料到對方會給自己如此簡練的回答:“他在這裡停留多久?”
“大概一個多小時吧,”沈柔想了想:“阿平那天是下了節目之後來我這裡的,大概十二點過幾分的樣子,他走的時候,差不多一點半左右。”
程峰看了一下手中記錄的信息,沈柔的回答與監控錄像所顯示的相符,看來這個女人沒有對警方說謊。
“司馬平來這裡找你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都是些工作上的事情。”沈柔的口氣一直是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所做出的回答,雖然似乎並沒有夾雜謊言,卻也同樣沒有什麼價值。
“聽說你是司馬平的初戀?”嘉逸敏感的察覺出沈柔對程峰的盤問存有一種消極的牴觸,於是開口變換了切入點:“那你認識他應該很久了吧?”
沈柔點點頭,神色依然淡漠:“我們是大學同學。”
“我和我男朋友也是同學,只不過我們不是同一個專業的。”嘉逸笑眯眯的和沈柔聊起家常來:“你也是做電臺工作的麼?”
不知道是不是嘉逸提到了自己的校園戀人引起了沈柔的共鳴,她不再垂着眼,而是擡起頭將注意力投向嘉逸,對她搖搖頭:“我的性格不適合做這一行,所以畢業之後我沒有選擇進電臺這個行業。”
“好可惜哦,我覺得你的嗓音很好聽呢!”
不知道是不是嘉逸的熱絡感染了沈柔,她聽了這番稱讚,竟然微微的揚起嘴角,浮出一絲微笑:“阿平也這麼說過。”神情中夾雜着甜蜜和悲傷。
程峰聽着嘉逸與沈柔東拉西扯,知道她是在從外圍尋找切入點,以化解沈柔剛剛莫名的牴觸情緒,所以也不插嘴,安靜的坐在一旁,看嘉逸如何將話題帶入他們關心的關鍵問題上。
“你還是愛他的,對麼?”嘉逸將沈柔臉上的悲傷看在眼裡,小心的將話題向前推進了一步:“我覺得你們看起來好登對,當初你們爲什麼會分手呢?”
沈柔深深的吸了口氣:“阿平他有個不甘寂寞的靈魂,他沒有辦法一心一意的只去愛一個人,所以,我們分手了。”
“難怪!”嘉逸理解的點點頭:“如果是我,我也一定沒有辦法容忍的,若是我男朋友揹着我和其他女人交往,我一定恨死他了!估計恨不得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
沈柔沒有吭聲。
“沈柔,我可以冒昧的問一句麼?”嘉逸試探着沈柔的態度:“你知道住在你樓下兩層的人是誰麼?”
一聽這話,沈柔剛剛柔和起來的表情立刻就變成了牴觸:“你想說什麼?!”
她的反應清清楚楚的告訴嘉逸,沈柔對馬琳的身份是清楚的。
“沒什麼,只是我覺得,如果是我,與自己前男友的現任女友恰好住在同一棟樓,應該會很不好受吧。”
沈柔聽嘉逸這麼說,似乎很驚訝:“你不認爲我是蓄意要住在這裡的,想要有所圖謀?”
“我也是個女人,”嘉逸搖搖頭:“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愛過的人與其他女孩親親熱熱的在一起,除了讓自己痛苦,我想不出還能圖謀什麼其他的。”
嘉逸的話讓沈柔瞬間紅了眼眶:“你是唯一一個這麼想的人,這麼久以來,每個知道四樓住的女孩與阿平在一起的人,都認爲我是有意要搬來這裡的,我真的是受夠了各種的猜疑。”
看到沈柔的反應,程峰知道,沈柔的突破口被嘉逸找到了,於是試探性的開口問道:“也就是說,你搬來這裡的時候,並不知道司馬平與馬琳的事情?”
“我在搬來這裡,偶然遇到司馬平之前,已經幾年沒有見過他了。”沈柔眼眶漸漸潮溼:“我一直在努力的去忘掉他,忘掉那段感情,可是,在這裡意外的遇見阿平那一刻,我發現,這麼多年,我還是愛着他。”
“再次遇到你,司馬平是什麼反應?”嘉逸追問。
沈柔淒涼的苦笑:“阿平這個人,對每個女孩都會很好,更何況,我們畢竟是彼此的初戀。他再見到我,感到很驚訝也很高興,尤其知道我沒有成家也沒有男朋友之後,經常會到我這裡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