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大樓燈火通明,風吹得百葉窗嘩嘩響,老許從桌上爬起來去關了窗子,把辦公室空調溫度又提高几度,繼續趴在桌上睡覺。
陸桑推門進來把夜宵擱在他桌上,拍了下他肩膀:“起來吃點東西。”
老許一下站起來,嗅嗅餐盒:“到底是什麼好吃的,聞着不錯。”
“樓下的串串。”
“棒。”
老許呼哧呼哧吃着,陸桑翻開夏木化驗出來的報告,頭髮對比DNA結果屬於劉玉華,頭皮和血液全部是她,意味着劉玉華現在極大可能已經遇害,只是屍體尚未被發現。
“老許,最近其他部門有接到報案?”
“暫時沒有牽扯到性命的案子。”
“好,我知道。”
陸桑合上報告人往外面走,老許急着叫住她:“沒看見肖隊?”
“沒有。”
“咦,不對啊。”
老許又不敢說肖左是去樓下找她,結果沒遇到:“你出去吧。”
陸桑拉開門出來,奇怪老許的欲言又止,是有什麼事情要問?她沒看見肖左,難不成肖左是去找她了?
從樓上下來往痕檢那邊走,走到一半在樓梯口聽見他在打電話,沒做停留直接往前走。
肖左聽見腳步聲伸了腦袋出來,看見她離開的背影,說了幾句之後跟着出來。
陸桑進了痕檢室,夏木放下手裡的泡麪和手機:“桑桑你來啦。”
“嗯,在這裡你也吃得下去。”裡面就是屍體,也不覺得膈應。
“我的食物和人體組織都是放在一起。”
“看清楚了,別到時吃錯了。”
“我以前在學校的師兄就吃錯了。”
畫面太美,簡直不敢想象,陸桑想到那副吃錯的畫面,宵夜都要吐出來,揉揉胸口。
“你那些師兄到現在也沒女朋友吧。”
夏木嘿嘿笑,女人的膽量有限,找個那樣的男友,心理上HOID不住,估計牽手的時候都會想,他這雙手到底摸過多少屍體上。
“密室指紋採集出來了?”
“才做了一半,估計有十幾個指紋可以識別,其他因爲殘缺暫時識別不了,按照目前整理的來看,地下組織至少不少於30個人。”
“30人,完全是個小型工廠。”
“是的,還有帶回來的毒品成分和之前我們在流光發現的一樣,所有成分全部匹配,更加證明那裡就是生產工廠。”
夏木把打印出來的報告遞給她,陸桑翻了幾頁,一回頭肖左走進來。
“我看看。”
他拿過去翻開,陸桑拉過椅子坐下:“肖隊,劉玉華應該已經被害,只是屍體被處理了,到現在沒被發現。”
“只能等。”
“他們會不會拋屍在海里,畢竟沙子場離海邊最近。”
“可能性很大。”
如果拋屍者不想屍體被找到的話,很有可能碎屍或者是屍體上綁着個大石頭沉入海底,畢竟這樣在短時間內無法找到。
“我去通知最近注意下海域附近漂浮物。”
“等下。”
陸桑走到門口回頭,
肖左夾着報告走來:“跟我去見李列。”
李列再次被抓回來之後一直關着,等着上面走程序判刑,劉玉華是他表姐,他大概還不知道秦爺和劉玉華被殺的事情。
李列被關了不少天,整個人十分頹廢,似是知道自己後半輩子都在監獄度過,痛不欲生。
陸桑和肖左都不說話,用眼神瞄着他,故意製造壓抑氣氛。
十分鐘後就在李列坐不住時,肖左咳咳兩聲開口:“秦爺死了,劉玉華也死了,你若不是被關在監獄裡,估計也死了。”
李列聽到秦爺死時不是特別吃驚,但聽到劉玉華死時整個人愣住,似乎不敢相信。
陸桑補充:“劉玉華很有可能被沉屍,甚至是碎屍。”
李列睜大眼,一句話不說,兩隻手緊緊攥在一起。
“你們在沙子場的密室我們已經找到。”
李列牙齒緊緊咬着,忽然低垂着頭,伸手捂住眼睛,陸桑不清楚他在做什麼,和肖左對視一會之後等了會,聽見李列哭了。
一個大男人在他們面前壓抑的哭出來,從進監獄第一天起他一直是不配合,不合作,如今聽見劉玉華死了,竟然哭了,李列和劉玉華的關係這麼好?
陸桑給他遞了張紙巾:“擦擦吧。”
李列沒接用手抹乾淨,紅着眼開口:“她什麼時候死了?”
“前幾天。”
“屍體沒找到,你們就確定她死了。”
陸桑知道他會這麼問,直接把夏木給的報告甩給他:“看看吧,痕檢部門的報告,當然你也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劉玉華沒死,反正你這輩子也見不到她。”
李列翻開報告,他看不懂專業術語,只知道看報告最下面的結果,顯示受害者死亡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八十。
呵呵,最終逃不過一個死字,她什麼也不知道,都逃不過一個死字。
“現在相信了?”
李列沒有不相信的理由,就算他們要騙他,也不至於拿劉玉華的生死。
“信,爲何不信。”
他把報告扔在桌上,想撕成兩半時又頓住:“你們能查出兇手嗎?”
“當然,坐在你面前的這位男刑警,他是海城最厲害的警察,沒有他破不了的案子。”陸桑十分堅定在他面前擡高肖左的光輝形象。
“李列,如果你願意配合我們,也許我們會很快找到劉玉華,甚至早日找到殺害她的兇手。”
陸桑身子前傾:“李列,你和劉玉華感情深,如果找到她,我們可以讓你去看一眼。”
他現在的情況壓根不允許出去看其他人,陸桑給他這個機會,一是籠絡他,二是讓他看看劉玉華的死相,激起他的不滿,纔會說出他知道的真相。
“好。”
李列揉揉眼睛,沙啞的嗓子緩緩開了口:“我和劉玉華是一起來到海城,沒文化,家裡窮,後來我們進了流光打工,之後我離開海城一段時間,等我回來時劉玉華從服務員變成了陪酒女,我不知發生了什麼,問她也不說,只是一個勁的哭,我毫無辦法,因爲窮,就算吃了虧也只能往肚子裡咽,因爲沒人會幫你,也沒人看得起你,之後沒多久她被秦爺看上,秦
爺是流光大老闆,從來不敢想象的一個人竟然看上了她,甚至是拒絕不了,她不得不成爲秦爺的情婦,我漸漸也成爲秦爺的手下,負責對外的貨,後面就是你們查到的那樣,從我手上走了不少貨,我雖然沒文化但也知道販賣毒品是犯罪,可人一旦窮到一定程度,就連殺人也不覺得多恐怖。”
李列說到一半停頓了下,陸桑和肖左都沒打斷,他似是陷入回憶:“我想帶劉玉華走,但秦爺不放她走,我本以爲秦爺是真心待她,後來才發現秦爺不過是把她當做初戀情人,喜歡的人和劉玉華有幾分相像,劉玉華走不掉,我也繼續跟在秦爺身邊做事,我知道秦爺身後有大老闆,也在海城,具體是誰我沒見過,不過我知道對方年紀比秦爺大,很有勢力,秦爺十分忌憚他。”
李列說了這麼多,有用的信息不算多,陸桑開口詢問:“你去過沙子場的地下密室?”
“沒有。”
“方位呢?”
“不知道,也許劉玉華會知道。”
這也是她被滅口的重要原因,那幫子人不放過秦爺,所以連劉玉華也一併滅口了才放心。
“秦爺身邊除了你還有哪些人幫他做事?”
“秦爺身邊的人除了我之外,其他都不算是他的人,大多數是上面派來的人。”
意味着秦爺也是被上面人監視,看樣子秦爺也並非得上面的重視,否則不會有人監視。
“那些人你見過?”
“只有幾面之緣,平時接觸不到。”
“形容下長相。”
李列腦子裡冒出幾個人的長相,都是一面之緣,加上許久不見面,他已經忘記的差不多。
“他們長相沒什麼特別之處,見到面時多半是低頭從面前走過。”
“長相上沒有一點特色?”
“沒有。”
“如果現在人站在你面前你能認出?”
“應該能。”
陸桑準備調查吳明身邊的人,到時候拿來給李列認。
“秦爺和他們的關係怎樣?”
“就那樣,不撕破臉。”
“流光的地下密室是誰建造?”
“我不清楚。”
“吳鬆逸呢,你見過他?”
“嗯,他經常來流光。”
“你和吳鬆逸熟悉?”
“不,我和他沒什麼交集。”
李列知道吳鬆逸的存在,就像吳鬆逸也知道他的存在,他是秦爺的手下,自然不會降格調來找他說話。
“警察小姐,如果找到劉玉華請告訴我。”
陸桑點點頭:“你和劉玉華的感情真好,很少有你們感情這麼好的表姐弟。”
李列不說話,他和劉玉華從小認識,他父母打小不管他,童年大部分時間是在劉玉華家度過,雖然她家裡也窮,至少有個心疼她的父母,如果當年他們沒有來海城打工,雖然過着苦日子,至少可以保住一條命。
“如果不是秦爺,我和她會在一起。”
陸桑吃驚於李列吐出的真話,有血緣關係的相愛,在法律上是不允許,結婚生出孩子的畸形率也比較高。
“李列,你還知道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