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來了。”風修眉毛一動,收起釣魚竿,站起來,“我原以爲師尊會離開很久。”
嬴子衿頓了頓:“小修,你——”
“師尊,生老病死,人之常理。”風修自然也能夠感知到他身體的變化,他微微一笑,打斷了她的話,“如果沒有您的出現,我哪裡又能活得了這麼久。”
他神情釋然,沒有半分埋怨:“此生能夠遇見師尊,已經是我之大幸了。”
嬴子衿沉默,半晌,她開口:“你沒有遇到我,或許也會更好。”
“當年是師尊救了我,沒有遇到師尊,我幼年就夭折了。”風修又笑,“我雖然老之將至,只剩幾年時間。”
“但只要我還在一天,這古武界,我就守得住,不會讓您的心血毀於一旦。”
他根本都沒想着,還有一天再能夠見到嬴子衿。
心願已了,風修沒什麼遺憾的地方了。
嬴子衿望着碧綠色的湖泊,沒說話。
只有賢者,纔是接近永生不死的存在。
無論是古武還是鍊金術,都只是將人類的身體開發到極限而已。
五百年的壽元,的確不可能再增長了。
“師傅,世界之城我就不陪您去了。”風修神情鄭重,“按您雖說敵人在暗,又十分強大,難不保未來某一天古武界不會被入侵。”
“我雖然比不了師傅您說的戰鬥型賢者,但如果是輔助型的賢者,還是能擋一段時間的。”
嬴子衿回頭:“我正有此意。”
她從口袋裡拿出了幾個藥瓶,遞過去:“這個你收好。”
風修自然不會拒絕,收下,他又開了個玩笑:“我陪不了師尊多久,但師妹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可以活,說不定還能夠幫師尊帶帶孩子。”
他頓了頓,又說:“師尊,林家的那件事情,我方纔聽大長老說了,我會處理,不勞您操心。”
古武界數十萬人口,怎麼可能沒幾個智障?
要是沒有,那就是生活在天堂了。
“好。”嬴子衿微微點頭,“我再去古醫界一趟,傳授一套新的針法。”
**
不過半天的時間,古武者就全部集結完畢了,全部都是古武宗師。
一共有三萬人。
幾乎所有百年修爲以上的古武者都到齊了。
這三萬人要是全部出去,七大洲四大洋完全橫着走。
武道聯盟來的人最多,其次是月家。
凌眠兮看了一眼,沒找到月拂衣,問:“拂衣呢?”
月管家笑着開口:“拂衣小姐在閉關,她閉關的地方,我們也找不到,等她什麼時候出來,我會給她說的。”
“不說拂衣小姐和眠兮小姐是摯友,這種事情,以她的性子,肯定也會去的。”
凌眠兮點了點頭。
伏汐上前,恭敬:“師尊。”
嬴子衿將金針和銀針拿出來:“我們開始。”
上百位古醫開始爲古武者們施針。
一天的時間,就幫助五千名古武者進行了突破。
嬴子衿拔出最後一針,額頭上全是汗。
“休息一會兒。”傅昀深拿出紙巾給她擦拭,“明天再繼續,不要拿身體拼命。”
他又遞給了她一瓶果汁。
嬴子衿接過,喝了一口。
手機在這時滴了聲,進來了兩條微信。
【第五月】:轉圈圈.jpg
【第五月】:師傅,我算出您父親的下落了!
嬴子衿眼神一凝,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喂?”
“師傅,就在華國。”第五月有些喪氣,“但是具體位置我還不能確定,估計只能找了。”
“沒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嬴子衿淺笑,“華國,範圍總比整個地球小。”
路淵是素問的心結。
路淵如果找不到,素問的身體也遲早會垮。
嬴子衿握着手機,忽然開口:“哥哥。”
她的聲線清冷,語調也平穩。
可偏偏有着極強的誘惑力,一點一點衝擊着耳膜。
時隔太久再聽到這個稱呼,傅昀深的神情頓了頓,背也繃緊,纔開口:“怎麼了?”
“月月算出了我父親的下落。”嬴子衿說,“我需要IBI進行面孔比對。”
但路淵在華國沒有身份,IBI的信息庫裡也沒有記載,這是一項大工程。
傅昀深的背脊這才舒展開:“好。”
莫名的,心裡有些遺憾。
原來只是這樣。
嬴子衿鳳眼微眯,忽然逼近,若有所思:“長官,你臉紅了。”
“嗯,臉紅了。”傅昀深抱着她,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那再叫一聲?”
“還是不叫了。”嬴子衿打了個哈欠,趴在他的肩膀上休息,“怕你承受不住,一會兒變禽獸。”
“……”
**
三天後。
世界之城。
賢者院。
星盤再一次轉動,女祭司也第三次發出了警告。
賢者戀人,即將歸來!
諾頓在一旁聽着,神情淡淡,沒對此發表任何言論。
“諾頓,你知道了吧?”紗羅轉頭,聲音冰涼,“戀人是當年聖戰的罪魁禍首之一,絕對不能夠讓她回來,必須要在她還沒有恢復的時候,解決掉。”
諾頓冷冷地笑:“你們廢到連戀人是誰都算不出來,怎麼殺?”
“所以寧可錯殺一萬,也不能夠放過一個。”紗羅語氣肅殺,“從今天晚上開始,從外面回城的人,全部解決掉!”
諾頓眸光驟然眯緊:“你在開玩笑?”
“不是開玩笑,工作量大。”紗羅開口:“我請塔來和你一起行動。”
“用不着。”諾頓轉身,冷漠,“別讓任何人來煩我。”
他離開賢者院,回到別墅。
就見到素問收拾了行李,剛從門口出來。
諾頓的腳步頓了頓:“大夫人要走了?”
“是啊,夭夭快回來了,我就不給你添麻煩了。”素問笑了笑,“夭夭說她今天晚上就能夠趕回來,我想着再回去給她做頓飯。”
諾頓想起紗羅說的話,眼神微冷:“今晚?”
賢者戀人是誰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只站在嬴子衿這邊。
“對。”素問說,“也真是麻煩你照顧小西奈了。”
諾頓懶洋洋:“大夫人客氣。”
西奈揪着素問的衣服,不想讓她走:“大嫂。”
“我會讓夭夭過來看你的。”素問蹲下來,“你別害怕,你看弗蘭西斯先生還會做飯,你和夭夭一樣挑食,這樣我也不擔心了。”
西奈:“……”
她吃了多久的黑暗料理,素問肯定不清楚。
她對於諾頓來說,就是一個磨練廚藝的工具人。
尤其是她還得防着諾頓揭破她。
素問交代完畢,就帶着護衛離開了別墅。
“別看了,走遠了。”諾頓彎下身子,“今天晚上吃什麼?”
西奈擡起小腦袋:“我說了,你就會按照我的心願給我做嗎?”
“也是。”諾頓溫柔地拍了拍她的頭,“不會。”
“……”
她就知道。
西奈不想理他,自己先回了客廳。
諾頓從冰箱裡拿出食材,進到廚房裡。
三十分鐘後,他端着菜出來:“小孩,吃飯了。”
沒有迴應。
諾頓低頭看去,這才發現小姑娘歪在沙發上,成大字型,旁邊倒了幾個酒瓶。
有啤酒,還有白酒。
還有不少水果,以及素問做的點心。
西奈已經徹底昏睡過去了,面頰帶着幾分酡紅。
“小孩喝什麼酒,酒量都沒有,還敢喝混合酒。”諾頓嘖了一聲,“真是麻煩。”
他一隻手把西奈提起來,扔到了樓上的臥室裡。
然後回到實驗室,開始做實驗。
嬴子衿給他送來了不少解剖工具,剛好能用上。
諾頓微微皺眉。
但解藥的藥引子,他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把解藥發明出來。
“啪嗒——”
有什麼東西落了下來。
諾頓的耳朵動了動,放下藥劑瓶,上樓。
他的聽覺很敏感。
哪怕隔了這麼遠的距離,西奈把被子踢到地上的聲音他也能夠聽見。
小孩就是小孩,睡覺也不老實。
諾頓推門進去,彎腰撿起地上的被子,回過頭。
還是那張牀。
牀上,女人穿着睡衣,蜷縮着而睡,
窗外的月光落在她白金色的頭髮上,照亮了她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