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九看着滿面誠懇向自己道謝的封曼，有點驚訝。
此時的封曼，全無曾經的傲慢和目中無人，神情之間盡是發自內心的感謝。
這樣的態度，讓蘇九九不免的對其感官好了一些。
“這是我應該做的。雖然您可能會覺得我說這話有點假惺惺的，但是我能看出來，此刻您的話都是真心實意的，我也願意讓您踏實放心，，不再覺得欠我人情什麼的。”
“所以如果我真的遇見需要您伸出援手的事情，我會坦言相告的，您也不必擔心，不會是很難爲您的事。”
蘇九九的信條一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封曼的態度好，她自然也願意以誠相待。
反倒是封曼暗自心驚。她還以爲蘇九九這個從小地方長大的人，不會有什麼見識的。
就算是現在知道蘇九九的醫術實力不俗，但封曼還是不由得下意識覺得，蘇九九要麼會獅子大開口，要上一些金銀之物；要麼就是會給自己塑造人設，擺出一副“不必感謝我，我也不要報酬”的虛僞姿態。
封曼從沒想過，蘇九九走了自己從未設想過的第三條路：坦誠相告自己想法，並且不虛僞推脫。
這樣率直的做法，讓封曼開始反思，自己先前是不是“有色眼鏡”戴了太久了，對人偏見影響了真實的評價。
雖然蘇九九的處事方式不會徹底改變封曼這個人，但是卻也讓其對蘇九九此人另眼相待。
“我喜歡你的做法。蘇九九你放心，我封曼說話算數，老人現在就坐在這兒，他們也可以爲我做個見證。”
“哎呦，都是一家人，何必搞的這麼正式，顯得過於客氣了，這樣不好。”
封老夫人微微皺眉，對封曼的做法不是很認同。
封曼卻不這麼看，據實相告自己的想法。
“媽，事情可不是這樣說的。有句老話叫做‘親兄弟，明算賬’，更何況我和蘇九九還不是又血緣關係的人呢？人家對我父母有恩，我自然要報答的。”
“您也別說我，要是蘇九九沒有救了您和我爸的事兒在前，就算是以後她遇見難事兒求到我面前，我也是不會理會的。所以您就放寬心吧！”
封老夫人面對封曼的邏輯，不知道說什麼好，有種哪裡不太對，又好像沒什麼錯誤的感覺。
最後封老夫人無奈的笑着瞪了封曼一眼，“行了，我就當這個見證人了好吧。”
封曼滿意了，“這就對了。”
蘇九九還是第一次碰見，不，應該是說第一次認識到封曼真實的樣子，以前她從未見到過這樣性格的人，頓時感覺有點新鮮。
蘇九九也挺封臨淵說過，知道封曼有着唯利是圖，見風使舵的一面，現在又見到了她敢愛敢恨，處事果決的一面。
她不知道哪一面是真實的封曼，又或者說，每一面都是真實的她。
這種複雜又真實的人，真的很有趣啊。
封巒不像蘇九九的好心情，他原本還在暗自期待，希望封曼見到蘇九九和封臨淵之後，還能像上一次那樣冷嘲熱諷一波。
代替自己把他現在不敢說出口的話，都說出來。就算是沒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還是也可以讓自己出口惡氣。
結果呢，雖然沒到“相談甚歡”那一步但是明顯現在封曼對蘇九九的態度，好了不止一星半點兒啊！
封巒閉上雙眼，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果然，封曼這個人，關鍵時候永遠指望不上！
封巒算是再次認識到封曼的本性，但是季蓉不死心。
過了這麼一段時間，再是不懂也該想明白了，季蓉已經意識到，封臨淵受到重視，對封巒意味着什麼。
當然了，這也是因爲季蓉慢慢會想起了，封老夫人談及封巒和封臨淵兩者時，那截然相反的態度和用詞。
這讓季蓉開始有了危機感。
而正在不知所措的時候，封曼來了，讓季蓉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
她心想着封氏集團是封家這一支主脈的產業，封曼自然也是有股份在的。相較於封臨淵這個侄子接手封氏集團，封曼一定會更願意封巒當上董事長的位置。
畢竟封曼和封巒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多少也該有些情分纔對啊，應該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親大哥，未來要被一個瘸腿的廢物壓在頭上翻不過身吧！
季蓉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沒有錯。只要稍加引導，封曼一會會成爲自己和封巒這邊對抗封臨淵的一把利劍！
不過讓季蓉有點堵心的是，封曼和自己的關係並不怎麼樣，自己曾經也沒少在封曼那兒受過氣。
現在卻要向封曼“低頭”，這樣季蓉有種嗓子那裡堵着什麼，讓自己不能出聲的錯覺。
季蓉給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準備，最後覺得拖下去，再想要提起剛纔封老夫人的決定就不自然了，這才慢慢開口。
“小姑，你知道剛剛咱媽說了什麼決定嗎？都是大事兒，你可千萬不能不知道啊……”
封曼本來還算笑模樣，這會兒聽見季蓉略有深意的聲音，轉過頭看向她時，神色不虞。
“大嫂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啊？你這問話真有意思，我纔剛到不久，在我來之前都已經說完的事兒，在我到之後也沒有人提起來過，我上哪裡去得知內容呢？”
“要不你就別繞圈子了吧，想讓我知道這個消息，又特意提起來……那就你和我說說，咱媽剛剛做出什麼重大決定了吧。”
封曼的話簡直就像是機關槍一樣，嘟嘟嘟的一氣兒說出口，堵得原本還想“循序漸進、慢慢引導”的季蓉啞口無言。
我就是討厭封曼這一點！從來不按照規則出牌！
季蓉暗恨咬牙，呼吸吐納好一會兒，才覺得自己的心情平復了一些。
罷了，封曼向來是這副德行，只要她能爲己所用，把這幅伶牙俐齒用在封臨淵身上，那自己的計劃就算是成功了！
而且計劃的第一步，不是已經達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