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司徒南天略帶魔性的提劍殺來,幾乎沒有半刻的遲疑。
嗖!
劍步前行,手中的劍如同一道光影,跟着身軀一同刺向烈親王。
烈親王忍住胸口的痛意,身形躲避,雙手揮動戰戟,再次打出一片寂滅真空神通。
可是司徒南天的身軀只是遲疑了半分,手中的劍分江裂海,一劍斬滅寂滅真空,那充滿殺意的瞳孔一凝,劍步化影,一瞬間再次逼近烈親王。
就在這時,烈親王那虛弱的氣息化作滔天巨浪,目如銅鈴,打擊揮動,斬中司徒南天的劍身,那側着身軀背後突然凝聚出一片猩風,一隻拳頭打出,虛空動盪,所散發的拳罡好似鐵錘,轟在司徒南天的胸口。
司徒南天身軀沉凝了片刻,下一瞬間,他的腳往前踏出,在烈親王還未收勢的時候,身形似化作一道鬼影。
嗤!
一股陰森氣息幾乎讓烈親王難以反映,這一劍再次沒入他的胸口,所散發的劍氣幾乎要將他內臟全部絞斷。
忽然間,烈親王伸出大手,搭在劍身上方,止住沒入的劍身,怒吼一聲,戰戟橫掃過去,司徒南天同樣伸出左手,死死抓住烈親王揮動戰戟的手臂,與此同時,他手中的劍一點點的從烈親王的手掌中前行。
“不好!”
白虎老王侯見狀,似鬼魅一般,來到膠着的兩人身前,伸出一掌,拍在司徒南天身上,司徒南天身軀顫了顫,一口逆血吐出,化作一股血劍,刺向白虎老王侯。
“啊……”白虎老王侯那會知道司徒南天會如此兇橫,被這口血劍擊中,大聲慘呼,倒飛出去,等白虎修士扶起老王侯站起來的時候,心中冰涼,因爲老王侯的一隻瞳早被血氣絞碎。
“司徒南天,你真要弒祖!”
“是你們殺了霜落,你們都要死!”
司徒南天如入了魔,瞳仁密佈着血絲,身軀往前,劍芒再次刺入烈親王的身軀,烈親王身軀震動,仙劍劍氣穿過他的五臟六腑,其中蘊含了極重的殺戮意念,幾乎要將他整個肉身撕扯。
終於,這尊半步法相經歷了大半戰鬥,最終無法匹敵陷入殺戮意念的司徒南天,生機開始逐漸消失。
眼見要將烈親王胸膛刺穿之時,一股無形力道,控制住司徒南天的身軀。
咯咯!
被無形力道捆着的司徒南天陷入殺戮,迷失了本源意念,發出嘶吼之聲。
“夠了
。”
白虎國主沉吟了一聲。
這一聲喚醒了司徒南天,他茫然的看了看白虎國主,再看看半跪在地面上,胸口多出幾道劍痕,慘笑了一聲。
“真的夠了嗎?”
“逆子,你還要如何。”白虎國主將司徒南天丟在地上,一開始就不願動手,只因爲若是自己動手擊殺了白霜落,那麼司徒南天便會永遠的恨他。
可他沒想到,司徒南天會如此瘋狂,劍道入魔,將殺戮意念融爲本源意念,重傷烈親王,若是他還不出手,烈親王恐怕要當場隕落。
“我又怎能做什麼?”
司徒南天低下頭,怔怔的說了一句,他是白虎大皇子,曾經白虎王朝數一數二的天之驕子,可正因爲他是白虎大皇子,才導致今日妻離子散的局面。
悽楚的一笑,司徒南天踉踉蹌蹌走到白霜落的身邊,半跪在屍身邊緣,手指顫顫的觸摸向白霜落的軀體,卻生怕弄髒了女子的軀體,不敢真正落下。
他擡頭看了一眼屍身邊緣哭泣的白夢曦,他艱難的開了開口,吶吶的蠕動,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不起……”
他終於將要說出的話說了出來。
但是白夢曦擡起頭,按密佈着冷水中的瞳卻殘留着恨意。
這股恨意,如同針刺入司徒南天的心中。
“夢曦,你要活着,替你娘好好活着……”
司徒南天忽然笑了笑。
不知道爲什麼,白夢曦感覺到眼前的男人的笑容卻讓她有種想要哭喊卻有無法喊出的感覺。
嗖!
司徒南天手掌一伸,白霜落的紫色仙劍落入掌心,失去主人的仙劍早已暗淡無光,如同一柄凡劍。
婆娑着劍身,司徒南天再次擡頭,不捨的看了白夢曦一眼,柔情、慈祥,還有那一絲疼愛。
這是我的女兒,怎麼能死在這裡……
那一刻,他緊捏着手中的仙劍,驀然的轉身,對着天穹中佇立的白虎國主看了一眼,手中的仙劍一橫,直接刺入自身胸膛,元魂在那一瞬間點燃。
“南天……”
白虎國主大驚,那原本高高在上的軀體,如同僵硬了一般。
在場修士,包括重傷的烈親王,都難以置信的望向司徒南天。
這一刻,寂靜無聲!
噗通!
司徒南天的身軀落在白霜落的身旁,元魂化作一道魂火,在熄滅的時候,如同七彩雲霧,消散在天邊。
“不!”
白霜落看着自刎在身前的中年男子,那哽咽在喉嚨間的聲音終於顫顫的吐了出來,既然是一震急促的喘息,一股鑽心的痛楚讓內心那個份痛恨怦然碎裂。
誰也沒想到,司徒南天會如此果斷的自殺,即便是陳漁也無法理解,斷絕自身心脈,燃燒元魂,永生消失在世間的這股果斷,可看向白夢曦時,他似乎想起了司徒南天爲何會這麼做
。
烈親王在白虎修士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看向司徒南天的軀體,饒是他這般鐵石心腸,也心中難免有股悲傷情緒。
但是此刻還有事情沒有做完。
他看了一眼白夢曦,艱難的支撐起身軀,忽然說道:“諸位出手,誅殺此女,滅絕天狐道統!”
在一旁的白虎修士一震,因爲司徒南天的死,卻沒有任何行動。
“快點動手……永絕後患!”烈親王怒吼道。
可是,白虎修士連同那位被司徒南天重傷眼瞳的白虎王侯不約而同的看着天穹緩緩走下來的白虎國主,似乎在等待什麼決定。
“皇兄!”
烈親王猛地轉頭,呼了一聲,此刻絕對不能心軟,否則留着天狐道統對於白虎王朝仍舊是隱患。
“放了她吧。”
白虎國主平淡的說道,在距離司徒南天的屍身數丈外,再也邁不出一步,嚴肅而果斷的臉上閃過幾分悲傷,一瞬間,這名叱吒中州的法相大修片刻蒼老了許多。
烈親王推開了身邊的白虎修士,艱難的走了幾步,衝到白虎國主面前,說道:“今日不除掉她,豈不是一切白費!”
“本皇的兒子死了……”
幽幽的聲音傳來,似乎搪塞住了烈親王所有的話語。
司徒南天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麼,白虎修士爲了斬草除根,絕對會將白夢曦殺死,所以……他必須死,因爲他知道,白虎國主的心不是冷的,若是他死了,絕對會留下白夢曦一命。
烈親王緊緊捏着蒼空神戟,終於,他嘆息了一口氣,在白虎國主面前,他也無從堅持。
“帶着白虎族人的屍身會王都。”
白虎國主邁着步伐,其餘白虎族人來到戰場,將死去的族人屍身收殮。
一切都陷入了寂靜,白虎國主帶着白虎修士裡去了。
身上一空,陳漁和小烏龜站了起來,陳漁身上牽連着兩尊法相修士,若是白虎國主出手擊殺陳漁,勢必會引來蠻皇和星劍子。
顯然白虎國主也不遠讓白虎王朝牽扯上這段因果。
看着蕭索的戰場,天狐族人的屍體散落在地,陳漁下意識的望向半跪在地面上的女子。
哭泣的聲音逐漸消散,白夢曦木納的站了起來,柔弱的身軀將白霜落身軀抱起來,一步步的往着前方走去,將一具具族人的屍體,收入玉符。
將一切收殮後,白夢曦看向陳漁,堅定的說道:“我要回天妖狐岐山。”
“好……”
陳漁點了點頭,沒有半分挽留。
白夢曦抱着白霜落的軀體,平靜的看了一眼陳漁,身軀一震,如斬斷世間一切羈絆,朝着前方離去。
小烏龜看着戰場上一片蕭索氣息,忽然說道:“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去哪裡?”
注視着白夢曦堅定離去的背影,陳漁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