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客居作爲仙之一族在人間的分支,一方面充當耳目,另一方面爲仙之一族招攬修士,這也是紫衣女子留下陳漁的目的。
氣運與因果都是很玄妙的東西,即便此人出身蠻族,若是打上仙家烙印,將來人間道統之戰,若是此人能獲得好的名次,將來仙之一族也可以因爲這一層因果,分上一份氣運。
砰!
仙客居中的女子滿臉憤怒,伸手將一隻紫金琉璃杯砸在地上,。
這蠻族青年本來就是她最先看中,誰知這墨月竟然搶先一步將此人帶走。
“小姐勿要生氣,我看那青年雖然厲害,但是與仙之一族的青年王者相比,始終還是有所差距。”秋伯安慰道。
紫衣女子頗爲怨恨的看着墨月離去的背影,那種眼神,並不在意陳漁的資質,反而在意的是其他女子搶到了自己看上的東西。
女人就是這麼微妙的生物。
秋伯苦笑一聲,也不再勸阻。
……
墨月帶走陳漁後,其餘三位公子面色沉鬱,九龍皇炎道四公子輸了三位,而羅崢顯然不是陳漁的一合之敵,這也令天墉城的氣勢降到最低。
九龍皇炎道道主面色古怪,墨月突然開口,將陳漁帶走,並非只是刻意招攬,卻是真正的舊識。
而墨月怎麼會認識一個蠻族之人?
更爲蹊蹺的是墨月曾經說過,此人是她的同門。
當年五大火道、中州人族道統皆向朱雀國主提出邀請,讓墨月以朱雀皇女的身份進入各大宗門修行,可朱雀國主執意將墨月送往東海,其中事關東海氣運。
數年後,墨月被國主接了回來,隱匿在王都開啓朱雀血脈,這樣推理下來,能夠成爲她的同門,唯有東海宗門出身的修士。
也就是說,此人也曾經是東海修士,可爲何會在代表蠻族參與此次千年道統之戰。
九龍皇炎道道主神色變幻,以天機算術之法,想要推演什麼,可是看到的卻只是一片虛無。
他保持沉默,神色逐漸平靜下來,心道。
“墨月不過是一凝丹巔修士,連本尊都無法算出她的蹤跡,定然是被人有意遮掩,事有蹊蹺,看來此事關乎當年國主對於東海氣運算計,並非簡單。”
九龍皇炎道道主皺了皺眉,看向九龍皇炎道幾人挫敗模樣,心中嘆息一聲,扭轉身軀離開了此處。
墨月與陳漁來到天墉府,對於自己曾經的記憶越來越接近,讓陳漁那迷茫的眼神中多出一絲亮光。
嶽山跟隨在身後,落在墨月與陳漁身後,那昏暗的眼眸中閃爍着好奇之色。
“嶽山爺爺,不用跟隨我,我要跟陳漁師兄單獨聊聊。”墨月面色很平淡,可是言語中無法掩飾內心的激動。
聽到陳漁之名,嶽山心中突然的一怔,好像曾經聽聞墨月提及過,在東海,有一名青年修士,也喚作陳漁,是墨月在逍遙宗天劍峰的同門師兄,更重要的是,此人……
注視着嶽山臉上的震驚,墨月沒有解釋什麼,緩緩道:“今日之事,我希望嶽山爺爺替我保密,還有……勞煩嶽山爺爺準備一下,明日我們將啓程,重回朱雀王都,我要回去,將此事稟報我父王。”
嶽山隱隱抓住什麼,仔細感受一下墨月背後的青年修士,眸光中閃爍出一道精芒,道:“我現在立即去準備。”
這老者融入大道,連一絲氣機都感覺不到,瞬間消失在兩人眼前。
連一名匹敵木氏蠻主的老者,這人要聽聞女子的話,顯然這女子身份很不一般。
陳漁神色變化,當即想要說什麼,墨月伸出手掩住他的嘴脣,嘴角閃爍的紅暈,桃花粉靨,明豔動人。
“不要說話,跟我來。”
那纖細柔軟的手掌牽着陳漁,來到天墉府一處內殿中,陳漁定住身子,四處巡視,帶有警惕。
看着陳漁對外界抱有懷疑的態度,墨月心中一嘆,陳漁消失的這些年,定然經歷了很多事情。
“墨月小姐,你說你認識我?”陳漁神色奇異,此女身份神秘,特別是體內傳出的波動,讓他真龍體都有所感應,想起白天那朱雀異象,陳漁隱隱猜測,這女子今日降臨天墉府的金舟頗有關聯。
“難道陳師兄對於過往一點都不記得了嗎?”墨月詢問了一句。
“我醒來就在十萬大山,什麼都不記得……姑娘若是所知,可以暫且說來聽聽。”陳漁搖了搖頭,可是目光卻緊緊的盯着墨月。
看着陳漁那懷疑的眼神,墨月心中漠然,突然間手指彈出一道火焰,衝向陳漁。
火焰近身,陳漁沒有出手,肉身防禦,金色波光涌動,一股金色波浪掃蕩過去,朱雀火頓時幻滅。
“陳漁大哥,你的真龍體這些年已經成長到如此地步了。”墨月掩嘴震驚,雖然自己是凝丹修士,不過朱雀血脈返祖,駕馭朱雀火,幾乎在凝丹境界無敵,即便是當年的東海真龍陳漁,她也有信心一戰。
可今日,這朱雀火連陳漁衣角都沒有捱到,更讓墨月感嘆,這真龍體已經成長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這真龍體屬於他的秘密,無人知曉,墨月卻如此簡單的道破真龍體的秘密,讓他心中最後一絲懷疑都消失的無隱無蹤。
“你喚作陳漁,出自東海逍遙宗,從小被劍狂李商君撫養長大,你十歲那年,劍狂重回逍遙宗途中,遇蛟龍大戰,以命誅殺東海惡蛟身隕,之後天劍峰首座雲歌聞訊趕來,將你接入天劍峰……”
“而陳漁師兄你天生體弱多病,修行極爲艱難,那一年清寒宗、逍遙宗聽濤閣論道,寧神宗意外度過道神劫,托出羽夕照珠胎暗結之事,你因爲情繫羽夕照,突發重病,連師尊雲歌都無法救治……最後,天機峰易道人趕來,將你帶出逍遙宗……”
“兩年後,你重歸逍遙宗,進入天劍峰劍界中,獲得天劍神宵訣真正傳承,於東海問道會武中意真龍體擊敗蓬萊、清涼兩宗修士,最後一戰,與道神之子寧神宗大戰,天劍逞威,斬滅道神,成就東海真龍。”
“千年東海魔宗歸來,正魔於混亂海域大戰,正魔賭約開啓,進入一處秘境中,魔道魔尊以分身進入其中,兩派大戰,最後魔道魔尊分身被滅,正道從中逃脫……”
“而可恨的是,你好心帶領正道修士,逃出中古遺蹟,而逍遙宗一脈藉口你與魔道一脈九個,以搜魂之法得知你真龍體奧秘,妄圖佔爲己有……那一戰,你與衆多修士一戰,身受重傷,逃入傳送陣中,生死不明!”
墨月言語中蘊含怒意,迷失之海,刑法長老、蓬萊宗師、郜人英等數名返魂宗師出手,陳漁手段盡出,差點被擊殺,最後逃入小烏龜設下的傳送陣,方纔躲過一劫。
每當墨月想起此事,就恨得咬牙切齒,當她望向陳漁,心嘆,陳漁不愧是東海氣運之子,因此逃過一劫。
陳漁呆呆的站在那裡,墨月的一言一行,在他的腦海,化作一道道記憶碎片,不斷的拼接在一起,化作一幅幅破碎的景象。
“東海……逍遙宗……天劍峰!”
陳漁腦海一疼,發出一聲慘呼,那刺疼之感如潮水襲來,讓他頭疼欲裂。
墨月急忙走上來,扶住陳漁,驚恐道:“陳漁大哥,若是你想不起來,暫且不要多想,以後自然會慢慢想起來的。”
陳漁撫着頭顱,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不要去多想那些,這股痛意逐漸消散過去,他的臉色開始見好。
但是這記憶迴歸之後,讓陳漁的心思變得越發的沉重。
他早知道自己並非蠻族之人,卻不知自己的來歷如此複雜,東海之龍,真龍體,這說出去都足以震撼當世。
“數年過去,因爲你在中古遺蹟與魔道一脈結下因果,東海一脈仍舊對你抱有敵意,所以你出現的消息,暫且不能讓外人知曉。”墨月提醒道。
當年在東海,牽出陳漁與中古之魔之間的聯繫,讓東海正道視爲眼中釘,即便在中州人族,若是讓人知曉陳漁真正身份,恐怕也將會引起一些宗門仇視和貪婪。
陳漁沉默了,墨月所說的往事太多,讓他無暇去向太多。
“爲了防止意外,你出現在朱雀王朝之事,我會讓人掩蓋,明日,我便帶你前往朱雀王都。”墨月唯恐陳漁出現讓外界知曉,避免夜長夢多,還是前往朱雀王都,若有朱雀國主庇護,即便東海三宗來了,也要讓他們折戟而歸。
“暫且讓我安靜一下。”陳漁說道。
墨月欲言又止,可看着陳漁那眼眸中閃爍着太多的色彩,心中微嘆,轉身離去,留下陳漁一個人獨自在屋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