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戰鬥的小樹林子裡,不一會兒幾個警官就追了上去。原本這些警官去追他們的摩托呢,結果發現摩托車倒在了路邊,於是開始在附近搜尋,結果看到了昏迷在山林中的公孫兄弟。
被打得慘不忍睹,而且公孫引的手腕子還骨裂了,萬幸沒出人命。
兩兄弟恨不能羞愧地找個地縫鑽下去,因爲從他們個警官們認識的時候就非常強勢裝波一,傲嬌得不要不要的。哪知道現在被人揍成這個德行,哪還有臉見人。
而那些警官雖然表示關心慰問,但心裡也都默默開心。而且要是上級詢問的話,他們也會如實稟報:確實是公孫兄弟先去追打秦堯的,連警用摩托都搶走了,但是被秦堯在樹林子裡給打翻了。
能怪誰?就算聖教也不能不讓別人自衛反擊吧?
公孫弘氣哼哼地穿上自己的衣服,本來無意。包括拍到現金丟失的時候也沒在意,但忽然間似乎想到了什麼,連續拍了拍上下身的衣服,似乎丟了什麼極其重要的東西。
甚至臉色都爲之一變。
“怎麼了?”弟弟公孫引攥着斷裂的手腕子,疼得呲牙咧嘴。
“沒……”公孫弘心中有點不安,但當着那些警官似乎不敢多說。
一直等到了僻靜的地方,公孫弘才低聲對弟弟說:“不妙了,那杆圖騰筆不見了!”
什麼?!公孫引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幾乎要跳了起來。“是不是掉在周圍了,又或者戰鬥時候壞了?”
公孫弘臉色灰暗地搖頭:“我在周圍找了,沒有。”
公孫引臉色更差了:“難道說……秦堯這混蛋拿走了?”
“我衣服裡三千多塊錢也沒了,說明秦堯這王八蛋搜了我們的衣服。”公孫弘咬牙切齒,“那麼,圖騰筆被帶走也更應該是他乾的了。”
公孫引咬了咬牙,眼睛裡爆發出狠厲的目光。
公孫弘沉悶地說:“現在先不能向家族彙報,否則咱們肯定會被批死。必須趕緊追上秦堯,把東西拿回來再說。”
公孫引發愁:“就算是拿回來,只怕消息也瞞不住啊。”
公孫弘:“那就看秦堯的造化了!要是他渾然不知還好,要是知道的東西多了,那就只能……讓他永遠保密!”
公孫引也狠辣的點了點頭:“而且你不是手機也被他帶走了嗎?讓這些警官查一查通話記錄,看看打給了誰,可以確定他下一步的大體行動。”
關鍵時候這貨其實也不是很傻。
……
秦堯倒是沒考慮這麼多,也沒想到隨便拿對方几千塊錢就能引來公孫兄弟的死纏爛打。至於那支圖騰筆,他壓根兒就沒當作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不就是支特製的毛筆嗎?百十塊?充其量幾百塊?
現在他滿腦子裡想着的,都是姚秦最後的哭聲!
究竟是怎麼了?現在事態雖然平息了,但秦堯覺得姚秦那邊肯定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吧。
難道,仙苗兒的事情吹了嗎?或許是吧。作爲本年度最優秀的苗子,而且辛辛苦苦奮鬥了好多年,要是因爲闖了禍而被取消掉資格,確實會非常難過吧。這種打擊,和一個優秀學生辛苦十來年最終高考失利差不多。
至於蘇無求和孔宰予,秦堯沒有再聯繫。高戰庭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油條了,他的安排不會有錯。此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高戰庭也在電話上答應,會把他平安出山的消息透露給林教授和幾個小夥伴,先讓大家安心。
就這樣天一明到了真武山所在的市,又乘車到了山門下,秦堯頓時被這片巍峨大山所折服。不愧是道教祖庭之一,風景清秀卻又不失氣象雄渾。
山下鬱鬱蔥蔥,山腰往上雲蒸霞蔚,看上去宛如仙境。
秦堯查了下資料,得知這真武山雖然是著名風景區,但是好多道門宮闕並不對外開放,顯然這是山門的規矩。而且這座真武山除了主峰玉虛峰之外,又有帝觀峰、踏雁峰、雲隱峰。
主峰玉虛峰肯定是整個山門的中樞所在,培養下一代的毓秀宮也在這裡。剩下三座大峰等同於三大分支,相互較勁你爭我奪。
不過沒有上山,秦堯就在山腳下見到了高戰庭,以及眼圈兒紅紅的姚秦。但是讓秦堯感到極其驚訝的是,兩人胳膊上都戴着黑紗布,胸口也帶着白花兒……有人去世了?
秦堯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他本能覺得似乎跟此前的鬥毆事件有關。
不過還有一件事讓秦堯感到意外,就是姚秦現在穿了一身道袍!
漂亮呆萌的小道姑!
一身淡青色的道袍,挽着髮髻還插着一根簪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看起來越發顯得萌萌噠。
也只有在山門裡面,她纔會穿成這樣子啊。
只不過人家穿戴都已經戴孝了,秦堯不可能有心情再多關注這些。“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戴着這個?”
高戰庭沉悶地拍了拍秦堯的肩膀,示意到旁邊一個小亭子裡去說。姚秦眼圈兒紅紅的,但又非要倔強的不讓眼淚流下來。昨晚已經忍不住在電話上哭出聲來,這次說什麼不能當面丟人。
一進屋,高戰庭就沉悶地說:“張峰主——也就是姚秦的師父已經羽化了。”
羽化,道家對死亡的別稱。
真武山帝觀峰峰主,地榜高手張燕來,死了?!
剛剛坐下的秦堯震驚得彈簧般站了起來:“怎麼回事?張前輩不是個超級強大的遺族嗎?而且年齡也不大啊。”
張燕來現在其實也就四十多歲,真武山的超級天才。六年前就已經步入地榜中游,要不是因爲和聖教的衝突而被道尊毀掉一條血脈,現在八成已經步入天榜了吧。
但就算止步地榜,那也該是令人膜拜的超級存在。要知道就算沈家家主沈鶴鳴,也沒有達到地榜的實力。
怎麼就突然死了呢?
高戰庭:“當初咱們聯手毆打聖教教諭的事情惹大了,雖然表面上維持平和,但是各大勢力、以及各個勢力之中的各個派系暗流涌動,都想借這個事件搞一場大亂子。”
“聖教和佛門、道門相互平衡,聖教內部的孔家、孟家、朱家和曾家明爭暗鬥,真武山內部各峰之間的齟齬,我們道門之中的龍虎山也對我真武山落井下石,外加各個豪門世家面對這場可能的動亂而虎視眈眈……形勢一觸即發,簡直像是一個天乾物燥時節的*桶,一個火星就可能引爆。”
“孔維泗宣佈和孔宰予斷絕關係,蘇楞嚴宣佈嚴厲懲處蘇無求,但也都只是稍微緩和局面罷了,並不能真正將這團烈火撲滅。”
秦堯臉色很差,他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
果然,高戰庭語出驚人說:“最終,峰主(張燕來)她宣佈此事因我高戰庭和她的弟子姚秦而起。
雖然責任本在聖教朱世鐸一方,但是爲了表明真武山紀律嚴明,峰主她宣佈自殺以謝天下,代表所有犯事者對聖教做出的不敬舉動。
當然,也藉此機會平息真武山帝觀峰和聖教朱家的所有矛盾。當初那矛盾因她而起,現在希望以她性命的結束而終結。”
這個“犯事者”包括了姚秦和高戰庭,也包括了秦堯、孔宰予和蘇無求。總之一句話,用我張燕來一條命,換取這件事的徹底平息。
這就像是一場瓢潑大雨,瞬間將即將爆炸的*桶淋了個透溼,再也無法引爆!
你聖教雖然牛波一,但捱打的無非是個普通教諭,人不但沒死,甚至連殘廢都沒有;但是,人家真武山付出的是一個地榜峰主的性命!
還不夠嗎?讓天下人評評理!
衆人都覺得張峰主太過於剛烈,犧牲也太大了。當然,假如張燕來自戕以謝天下的話,聖教要是再敢做出任何進一步的舉動,都將被天下人鄙夷。
自詡爲正教領袖、道統在身的聖教,也確實沒有做出任何新動作。
而且道尊太微真人終於發話:假如這種方式還不能解決問題的話,那麼以後任何責任都直接來找他就是了,他親自扛着!
道尊親自出面擋刀,還有誰真的敢砍?
所以當張燕來的死訊傳來那一刻,聖教當即宣佈此事就此打住,包括帝觀峰和朱家的矛盾也就此了斷。
秦堯氣得渾身發顫:“何苦呢?大家可以爭啊!而且姚秦、孔宰予和蘇無求都不至於被怎麼樣的,就我一個是個閒散人,但那又怎麼樣?我秦堯就是賤命一條,他們聖教要殺要剮來抓我就是,何必搭上張前輩!”
高戰庭欲說還休。
姚秦擦了擦淚,乾咳一聲說:“其實,問題也不完全是表面上這樣。”
“小姐!”高戰庭打住了她的話。
她搖頭:“秦堯是我兄弟,沒什麼好避諱的。再說,這件事聖教不可能看不出來,只是大家都沒有證據揭開真相罷了。”
秦堯愣住了:死人的事兒難道還能有什麼貓膩?
姚秦則嘆息說:“給我個棒棒糖。”
秦堯險些噴血——別人講話要抽菸喝茶,而你是要吃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