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黑着臉道:“小姑娘,你別看我們外地來的就漫天要價啊,這什麼果子那麼貴啊?你當這是人蔘果,吃了能長生不老啊?”他的月銀也才二兩銀子,只能買兩斤果子哩。
齊珍兒也反應過來,她要價太高了,可是現在要是降價,一來她處於弱勢地位,二來這生意能不能成可就不一定了。
“小哥,你說對了,這果子可不就跟人蔘果差不多。這是嵩山寺後山上長的野果子呢,吸天地之靈氣,集日月之精華,是受佛祖保佑的福果呢。這是要摘回家給老人吃的,保佑他們身體健康,延年益壽。”齊珍兒滿口胡說,卻還煞有介事,好像是真的一般。
那小廝還想爭辯,聽見茶鋪外有人催促他,想着這是自家少爺要買了給夫人嚐個鮮的,而這果子味道還不錯,狠狠心,咬咬牙,從齊珍兒這兒買了六斤。
拿了六兩銀子,看着揹簍裡還剩的一些歪瓜裂棗,齊珍兒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虎子沒見過銀子,見他姐笑的這麼開心,也跟着笑起來。
今兒不僅豔陽高照,就連福星也高高的照着呢。
“什麼?一兩銀子你也買?還買了這麼多,你是飯桶啊?”那少爺接過小廝遞來的果子,厲聲道。想他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有這麼蠢的小廝呢?他每次出去買東西都會還還價,他怎麼就學不會呢?
那茶鋪老闆正來上茶水,聽了那少爺的話也暗暗咂舌,那小姑娘人小小的,宰人倒是不心軟,一兩銀子一斤也敢賣。不過他也沒說什麼,這些人一看就是有身份的,要是惹了麻煩就不好了。
小廝被罵的狗血淋頭,卻也不敢爭辯。他本來想買兩斤的,結果那小丫頭說兩斤少了,還不夠塞牙縫的,要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他說要三斤,那小丫頭就說單不好,誰家有喜事買東西不是買雙的?他一想,也是,就說四斤。那小丫頭又有話了,四不吉利,還是六好,六六大順,還說自家少爺知道了也要誇他會辦事的,他一聽心花怒放,就要了六斤。沒想到,誇獎沒有,責罵倒是沒少。
這些話他不敢跟少爺說,不然罵的就更狠了。小廝舔舔脣,小聲道:“少爺,那小丫頭說這是什麼寺後山長的,受佛祖保佑呢,你看這果子都是沒見過的,長的也喜慶,我嘗過了,味道還好,獻給夫人,可不剛剛好。”
現在果子也買了,責罵他也沒用,那少爺想了想,道:“洗洗給夫人送去吧。”說完心裡猶不解氣,恨恨道:“以後,可別讓我再見到這丫頭,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她,定要讓她好看。”
小廝見自家少爺黑着的臉,心裡慼慼焉。把果子交給旁邊的丫鬟洗,趕緊跟在自家少爺跟前,去門口迎接夫人了。
這時剛剛那管家模樣的人引着一個婦人進了門。只見那婦人穿着翡翠色暗花雨花錦的對襟,頭上挽了個纂,插着一根金累絲銜珠蝶形簪,這樣富貴的打扮一看就知道是那個什麼夫人了。她的臉上有些疲態,想是趕路累的。旁邊是一個穿着更爲華麗的十二三歲的小姑娘。那小姑娘年紀小小梳的確是那百合髻,因發少又沒有着假髮,髻沒有高高懸着,趴在頭頂上,一個不小心倒還真瞧不出是什麼髮髻。不過眼角的一顆淚痣倒是長的好,生生讓她顯出三分柔弱來。
那少爺迎到門口,還沒開口,那小姑娘就激動的叫道:“表哥,表哥。你累不累?人家坐馬車累壞了,全身都痠疼着呢。”
那少爺聽她這麼沒規矩禮儀的大喊大叫,還大庭廣衆之下公然與自己說話,心裡很是不喜。這就是他那身爲禮部侍郎的舅舅家有教養的表妹?
“娘,天氣熱了,孩兒怕您趕路勞累,就做主在這兒歇一歇,喝口水。”那少爺沒理嘰嘰喳喳的表妹,直接對那夫人道。
那夫人一路趕路也有些受不了了,這個主意正合她意,只是看見旁邊撅着嘴不高興的侄女,道:“銘兒,不得無禮。婉琳跟你說話,你爲何不理?”
那叫婉琳的姑娘聽見自個姑姑爲自己打抱不平,也更加可憐的望着她的表哥趙暘銘。
趙暘銘見她的樣子,心裡愈加不喜,強忍着內心的厭惡,無奈道:“男女七歲不同席,孩兒與表妹都這般大了,要是還這般吵吵鬧鬧,大廳廣衆之下毫無顧忌的說話,實在有違禮儀。”
趙暘銘見他娘聽了他的話臉上全是贊同之意,忙接着開口道:“娘,還是先進去吧,這外面天熱,小心曬壞了。”說着扶着他孃的手,往裡引。
那婉琳見沒人搭理她,生氣的跺跺腳,跟着跑了進去。
那夫人一邊走,一邊問道:“銘兒,你的書溫的怎麼樣了?雖說這次你跟娘一起去你外祖家,可這學業可不能落下,回去你爹肯定會抽查你背書的。”
那小廝是個機靈的,見夫人們進來,就讓人鋪了錦墊在凳子上,聽了夫人這話,在心裡爲自家少爺默哀。他家少爺明明就不喜歡讀書啊,爲什麼老爺跟夫人都看不出來呢?還這麼嚴格的管着少爺讓他讀書。
趙暘銘無奈的嘆口氣,每天都少不了這一句。“娘放心,不會落下的。”
那小廝不想讓自家夫人就這個話題深入討論,忙開口道:“夫人,剛剛小的見有賣那果子的,就買了些,讓您嚐嚐鮮。”
這個季節果子都已經有很多了,這富貴人家除了那名貴的果子,要說能嚐鮮的還真不多。那夫人也不認爲這鄉野之間能有什麼好果子,不過她也知道這肯定是自家兒子的心意,是以也沒開口,凉了他這心意。
可惜,她是個聰明人,別人未必是。
剛剛趙暘銘沒有理楊婉琳這個表妹,已經讓她憋了一肚子火了,這會兒進來見他們聊的開心,都沒有想起她,這讓她這個三品大員的女兒的面子往哪兒擱?
“什麼破果子?還好意思說嚐嚐鮮。真是沒見過世面的。”楊婉琳語氣不屑,態度也極爲囂張。
趙暘銘忍着火氣沒有搭理她,只是撇了那小廝一眼。小廝會意,忙讓丫環把果子擺上來。
趙夫人雖然也覺得自家侄女的話不中聽,不過她一直很疼愛這個侄女,是以也沒多想,又恰逢果子端上來,就當岔開了這個話題,撿起一個果子,咬了一口,算是全了各方的臉面。
“嗯,這果子還真甜。就是樣子沒見過。”這一口吃下去,滿嘴鮮紅的果汁,又香又甜,趙夫人沒想到這果子還真不錯。
那小廝像是得到讚賞的是他一般,臉上的笑化開了,把齊珍兒那說果子是什麼福果的話說了一通,自然逗得那夫人開心,當即得了賞錢。
楊婉琳看着那一盤怪異的果子,心裡恨上了。*****爲了保證每天早上八點準時發稿,我一般都是前一天晚上打字,然後讓系統定時發送。每晚爲了保持清醒都會聽聽歌,昨天猛然驚醒,我每晚聽《葬心》這麼哀怨癡纏的歌都能精神亢奮,真的想知道這大腦是什麼構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