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蘇木裝好車,把蘑菇扛上牛車,叮囑好葉白薇跟葉白芷姐妹在家照顧着家裡邊,就跟珍兒倆趕着牛車往城裡去了。
送完了醉雲樓要的蘑菇,珍兒跟醉雲樓的掌櫃的結了銀子,卻被掌櫃的拉住了,問道:“齊小東家,我這還有件事得問問你。”
珍兒看老闆的樣子,不明白這大酒樓的掌櫃有什麼要找她的,不過還是等着這掌櫃的開口。
“掌櫃的客氣了,這些天多虧了掌櫃的照顧,我這蘑菇也賣您賣了不少,有啥事您說就成。”珍兒客氣的道。
那掌櫃的聽珍兒這麼說,可不敢真的不客氣,這可是景春堂的楊掌櫃打過招呼要照顧的,誰知道他們到底是個什麼關係呀?他這酒樓開的再大也抵不過人楊家百年的簪纓世家呀。
“齊小東家這是擡舉我了。”掌櫃的客氣道,“其實吧,是這麼個事兒,咱們這兒呢有好些個東西呀都是靠的河運運過來的。這不前段時間出了那些個事,這楚州府到棘陽縣的這一段的河運就被官府接手了。可是呢,我聽說官府跟漕幫的呀他還沒協商好,所以呢這通槽銀子就得交兩遍,再加上客船本身的一些花費,這不運一趟東西過來開銷就打了嘛。所以呀,最近咱們這棘陽縣的碼頭清靜了不少,不是利潤特別大的,像是一些從外邦運來的東西呀,基本山都沒什麼東西會運到棘陽縣的了。我這呢,也是有幾個老朋友了,他們想問問啊。齊小東家能不能幫我找找。看能不能幫我收些野味來。”
“野味?”珍兒唸叨一遍。野味這個好弄呀,榆樹村靠近大山,附近好幾個村子就有專門的獵戶,像大壯他們家都是種了很少的地,一家人都是時常去山裡面打獵的,雖說危險大些,可是比種田還是輕鬆些。
不過,還是那句話。想醉雲樓這樣的大酒樓,不管是從外地買野物還是本地採購,他們都有自己的供貨渠道呀,怎麼會找自個的?
“掌櫃的,這事,你看,我就是一個小姑娘,這要不是有我表哥他們幫忙,我連這蘑菇都收不來,哪裡還能幫忙收什麼野味呀?掌櫃的找錯人了吧。”珍兒道。
“呵呵。齊小東家真會開玩笑。我可聽說了,你住的那村子。山清水秀,人傑地靈的。山上的野物也多,那附近怎麼說也還有些獵人吧。我這兒這要的數量嘛,也還好說,齊小東家能弄到多少,我全要了怎麼樣。”
很動人的條件,珍兒思忖着,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這掌櫃的是老做生意的了,沒有好處的事兒他是不會做的。
葉蘇木聽的也很心動,這要是珍兒再收野味,那他們手上就又多一條掙錢的路子,這樣家裡的條件就能更寬鬆些了。葉蘇木雖然蠢蠢欲動,可他知道這做生意的事兒,他們都不太懂,都是處於摸索階段,就連珍兒下決心前也要想很多東西,他可不敢隨意的指手畫腳。
“這個事嘛,我之前也沒做過,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容我回去考慮考慮怎麼樣?”珍兒問道。
掌櫃的立刻喜笑顏開,道:“那沒事兒,也是我提的突然了。齊小東家回去慢慢考慮。”珍兒點點頭,把桌上結的銀子裝進荷包就準備走,卻又被掌櫃的叫住。
掌櫃搓搓手,不好意思的笑笑,道:“齊小東家,我這其實還真的是有點兒事情要拜託你。”說着見珍兒臉色猛地一變,忙接着道:“但是這收野味的事兒也是真的。”
珍兒知道這銀子就不是那麼容易掙的,說道:“掌櫃的咱們一起做了這麼長時間的買賣,你也知道我就是一個小姑娘,你這樣拐彎抹角的我也聽不太懂,有什麼事兒您就說吧。”
“我是想讓齊小東家幫我運些貨。”這回掌櫃的說的很快。
“運貨?”珍兒驚詫了,運什麼貨?怎麼運?
掌櫃的繼續搓手道:“齊小東家,你跟景春堂的關係怎麼樣,我們都是心知肚明的。這碼頭上最近船少了,可不能說它一條船沒有啊。那碼頭上掛了楊字旗子的船是誰家的,我們也都心知肚明。你說憑您跟楊掌櫃的那關係,我的那些貨物藉着楊家的船運來也不是個大事,你說是吧?”
這是想借楊家的船帶些自己的貨物,可是又沒走通楊家的路子呀。珍兒算是明白了掌櫃的意思,可是,他這跟楊掌櫃的還有交情都沒走通這路子,她一個小姑娘就能走得通啦?這掌櫃的不是一星半點的看得起她呀。
她跟楊掌櫃有什麼關係,沒關係嘛。
“掌櫃的,這個事吧,我還真不知道楊家有船能到縣城,是不是您的消息錯了?”珍兒打着哈哈。
“那哪兒能呀?”掌櫃的道:“那船要不是楊家的,那能掛楊家的旗?那貨能直接運到楊家貨倉去?齊小東家,這個事吧,我也知道有些強人所難,可我這也是病急亂投醫了,不瞞你說,那批貨是從魯州府發過來的,可是呢,我們東家少爺年少氣盛跟漕幫的人起了點爭執,那批貨就壓在楚州府沒船敢運了。雖說我們東家正在盡力解決這跟漕幫的糾紛,可是事能等它貨不能等呀。我這是實在沒法子纔想着讓齊小東家幫這個忙的。”
珍兒面露難色,囁喏的開口,“掌櫃的,這個忙我恐怕幫不上吧,我跟楊掌櫃的真的不是很熟,就是我一個表哥在景春堂當學徒,楊掌櫃的心好,照顧我家裡困難才幫我牽的線,讓我把蘑菇賣到貴店來的。”
難道他探聽到的消息出錯了?聽珍兒這麼說,掌櫃的有些不確定了,他就說這個其貌不揚,看着就是個鄉下丫頭的小姑娘怎麼會跟景春堂的大掌櫃有關係呢?
“那齊小東家就幫我問問吧,要是實在不成呀,那批貨我們也只能走陸路來了。”掌櫃的有些泄氣的道。
跟葉蘇木一起出了醉雲樓,珍兒大大的嘆了口氣。本來是來結賬的好日子,拿了錢她應該很高興的,可又有了這事,她就高興不起來了。
“珍兒,你也別想那麼多,那掌櫃的不是說了嘛,要是不成就算了。”葉蘇木趕着車,勸解道。
珍兒又是一嘆,才道:“說是這麼說的,可我就怕以後哪回做什麼事情不能讓掌櫃的如意,這就是他找咱們茬的藉口。”葉蘇木沒想到還有這一說法,還沒想好怎麼勸她,珍兒又是一嘆,道:“算了,反正這生意本來就是楊掌櫃給介紹的,就是以後不能再接着做了,咱們也還有包子鋪呢,那雖說沒這個進的多,但是細水長流嘛。”
葉蘇木聽到笑起來,“珍兒,你這心倒也挺寬的,不過也是,本來就沒什麼大事,買賣不成仁義在,咱們東家不做做西家,就是賣不出去,這蘑菇咱還能自個吃呢。”
唉,說是這樣說,東家不做做西家,可是整個棘陽縣有幾個醉雲樓這樣的大酒樓,又有幾家有小雞燉蘑菇這道招牌菜。
不過,珍兒最近跟葉白芷廝混在一起,別的沒學會,心倒是放寬了不少,連最近很沒精神氣的老爺子看了她都說她臉色好看不少,人也長胖了。
到了包子鋪,正好客人都走光了,王越母子還有夏嬤嬤在前面收拾東西,打掃呢。
珍兒一進門,王大娘就看到珍兒了,忙高興的道:“東家,這回你可有兩天沒來了。鋪子裡沒了你呀,我們可心裡沒底。”
珍兒知道王李氏會說話,可沒想到她說話這麼有水準,即使知道她一個小姑娘多她少她都沒差,可聽王李氏這麼一說,她還是大大的虛榮了一下。
“大娘這話說的我可不相信,我看着我沒來,大娘你們做的還好些呀,是不是沒有我這個黃毛丫頭在這裡指手畫腳你們更能放開拳腳呀?”珍兒笑道。
王大娘笑着點點珍兒的額頭,道:“東家就是會說話。”
夏嬤嬤看到珍兒也很歡喜,這才幾天沒見到他們幾個小姑娘,還真的怪想念的。“白芷、二妞姐妹怎麼沒來呀?不是回家幾天就忘了我們這些老婆子了吧?”
珍兒親親熱熱的摟着夏嬤嬤的胳膊,撒嬌道:“大娘,哪兒能忘了你呀?這不是家裡忙嘛,我們整天起早摸黑的,累的昏天暗地的,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可也沒敢忘了大娘呀,三妞妹妹每次見到我都跟我說讓我進城來了替她向您問好來着。”
夏嬤嬤聽她這麼說,雖然極力忍着,不過臉上的笑容卻是越來越燦爛了。
在前院跟夏嬤嬤還有王大娘說笑了一會兒,葉蘇木跟王越已經把蘑菇還有一些蔬菜搬了下來,放到後面的雜物房裡了,珍兒一直都沒看到曹葉氏,就問道:“大娘,葉姑姑哪兒去啦?”
“在後面洗碗呢。”夏嬤嬤說完,引着珍兒往後院走,一邊走還一邊焦急的問道:“王大姐說你們家裡出事了,出了什麼大事?你跟虎子沒事兒吧?解決了沒有?”
ps:??現在小孩子的詞彙量真豐富。
小侄女幾年三歲半,我接她來我家玩,到了晚上她又想她老孃了,要回家,然後我就打電話讓她爸來接她。
可能是我纔回來,她怕我生氣,畢竟我們還是比較相互喜歡的,她就一遍遍的對我說:“小姨,我忍受不了你了,你也忍受不了我了。”她這樣反覆的說,不知道是欺騙她自己,還是爲了安慰我。
可是,我只想說,閨女,你“忍受”這個詞真的沒用錯。可是,你才三歲,怎麼知道這個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