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況!·
王玄一揮手,小白展翅沖天而起。
南山這邊,有着永安通往外界要道,靖妖司往年也曾派人探查清理,相對安全,最大的危險不過是昨日那隻蛇精。
誰曾想山道中竟然出了事。
沒錯,阿福聽到了異動,而小白於高空俯視,雖不會說話,但心念相同,也提示他山道中有人廝殺。
“張橫領隊,醜佛兒隨我來!”
王玄一聲令下,頓時扛着銀槍騰空而起。
這裡已靠近山頂,他縱身騰躍瞬間來到懸崖之上。
定睛往下一瞧,只見山道中插着莫家旗子的商隊策馬狂奔,煙塵滾滾,後方十幾名黑衣漢子大呼小叫,揮舞着手中刀槍砍殺。
莫家商隊護衛雖竭力阻攔,但已死傷慘重,不時有人血肉飛濺,被砍於馬下。
“馬匪?”
王玄一聲冷哼,立刻搭弓引箭。
咻咻咻!三道連珠箭影飛出。
爆裂符箭威力強橫,當即山道中便是三聲巨響,四名馬匪連人帶馬血肉飛濺,唯有領頭的大漢縱躍落馬,翻身躲過。
“有埋伏,風緊扯呼!”
那領頭的大漢身手不錯,足尖連點便翻身躍上另一匹馬,一聲怒吼,衆馬匪便齊齊掉轉馬頭逃命。
這些傢伙騎術精湛,順間便逃出弓箭射程。
此時醜佛兒也拎着巨斧趕到,二話不說就要從陡峭的懸崖上往下跳。
王玄連忙攔住,冷聲道:“不急,一個都跑不了!”
藍天之上,小白振翅而飛追了上去…
……
南山谷道距離永安城不遠,聽到消息後,莫懷閒和郭鹿泉當即率人趕來,一邊救治傷員,一邊查看。
“是綠林劫匪!”
郭鹿泉撿起一根帶着刺青的胳膊微微搖頭,“幷州多山,不少黑道高手隱藏於山中,建寨修堡,或私開礦洞,或劫掠商道,暗藏的實力不弱。”
“往日府軍衰微,這些傢伙和各地校尉多有勾結,再加上鏢師商隊給的過路財,倒也不會太過分,但如今開荒令一出,怕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山寨都急了。”
莫懷閒眼中閃過一絲怒火,“這些傢伙是想阻塞商道,趁亂撈上一筆,也不怕惹怒了世家法脈,簡直是找死!”
“這些傢伙可不傻。”
郭鹿泉摸了摸鬍鬚,“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幫傢伙不會招惹蕭家這類大勢力,只會挑軟柿子捏。”
莫懷閒臉色鐵青,“而且大勢力估計也樂見其成,不用出手便能拖後腿,若是領地內盜匪四起,便能趁機換上自己的人。”
“咱們永安本就兵力奇缺,若是再派出大量人手護送商隊,還有何力量開荒?”
兩人同時望向王玄。
永安軍府成立後的第一次危機已經到來,這種事情還得王玄親自拿主意。
誰知王玄面色豪不驚慌,反倒愣愣望着遠方,喃喃道:“小白看到馬匪不只一股,而且這幫傢伙各個都有馬!”
“好像,很有錢的樣子……”
“大人不可莽撞!”
郭鹿泉一聽便知道王玄在打什麼主意,搖頭苦笑道:“這些山寨有些已成立百年,確實身家不菲,但能在世家法脈眼皮下存活至今,又豈是好對付的?況且此事有些蹊蹺…”
“哦,郭老請細說。”
不等王玄說話,莫懷閒便眼睛一亮。
郭鹿泉奇怪地瞥了莫懷閒一眼。
怎麼這傢伙,好像比大人還積極…
……
同一時間,渠城鎮邪軍府。
咚!
劉大麻子一拳砸在案几上,眼中滿是怒火,“三船的玄銅礦,這幫水匪是瘋了麼,敢搶老子的東西!”
旁邊劉宣也是臉色陰沉,但還是勸說道:“大哥,稍安勿躁。”
劉大麻子急眼道:“這批貨可是要用來打造破陣甲,排教的人不是說沒問題麼?萬一屠蘇家的人…”
“大哥,慎言!”
劉宣頓時變色,厲聲喝止。
劉大麻子自知失言,連忙閉嘴。
所謂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在幷州所有鎮邪軍府中,除去王玄這種特殊存在,還有幾名校尉能夠掌控軍府,劉大麻子便是其一。
幷州西北邊境,永安困於羣山之中,山陰礦藏衆多,但還要屬渠城依山傍水,佔據運河碼頭,地勢最優。
四海門雖說是龐然大物,但已明言不會插手此事,劉宣身爲渠城堂主,頂多像莫家一般提供情報支持,參與過深,說不定連堂主之位都會丟掉。
劉大麻子之所以能掌控軍府,不被分得此地的排教與刺客門排斥,皆因劉宣做了個三方交易。
軍府改制之前,劉宣憑藉劉大麻子舊識,與隔壁秦州的屠蘇家搭上關係,弄到了部分血浮屠軍陣,再以此與排教刺客門談判。
血浮屠軍陣威震天下,排教刺客門樂見其成,畢竟他們未來收益可能因此而擴大。
屠蘇家只付出殘圖,便能在幷州打下一顆釘子。
而劉大麻子,則藉助雙方之勢壯大軍府。
此舉看似巧妙,卻有極大隱患。
那便是幷州豪門蕭家。
若蕭家心懷不滿,讓劉家兄弟人間消失輕而易舉,到時屠蘇家和排教、刺客門也不會出手報復,大不了事後再換人。
這便是廟算博弈。
上層談笑之間起手落子,下方一些人就要以命相搏。
劉家兄弟唯一的機會,便是儘快建起血浮屠,開荒有成,讓自己這顆棋子變得舉足輕重,也讓蕭家不願犧牲數倍力量出手。
這完全是在玩命。
但大潮之下,底層想要崛起,只能玩命。
更多的人,連玩命的資格都沒有。
好在蕭家因爲鶴舞樓一事,顏面大失,注意力放在了黃家秘藏之上,劉家兄弟本來暗中竊喜,卻未料到發生這種事。
“二弟…”
劉大麻子眼神變得陰森,“刺客門派了不少弟子加入府軍,那幫人擅於暗殺,能否派去幹掉水寨頭目?”
劉宣連忙搖頭,“此事不可魯莽。”
“大哥有所不知,這些綠林道上的山寨水寨,有不少人化作散修混跡於江湖,惹急了什麼事都敢幹,若是於鬧市中放蠱毒殘害百姓,到時倒黴的首先是你!”
劉大麻子頓時額頭冒汗:“這,太不講江湖規矩了吧。”
“江湖規矩?”
劉宣眼神陰狠,“龍蛇起陸,陰謀陽謀,今後什麼都會有,唯獨江湖規矩會變成笑話。”
說着,他起身摺扇輕揮,眼中若有所思問道:“而且此事透着一股蹊蹺,開荒令一出,他們必然要另尋退路,投降加入府軍是更好的選擇,但如今卻突然出手……”
劉大麻子嚥了口唾沫,“怎麼了?”
劉宣眼神凝重,“這些傢伙怕是和血衣盜搭上了線!”
……
“形勢大概便是如此。”
南山谷道僻靜處,郭鹿泉摸着鬍鬚搖頭道:“血衣盜於茫茫九龍嶺山脈中神出鬼沒,難免與各個山寨有所勾連。”
“幷州各地軍府開荒,除去邪祟妖巢,血衣盜便是頭號大敵,免不了要勾結山賊,阻塞商道,減緩府軍腳步。”
莫懷閒此時也冷靜下來,“大人,待我先打探一番消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王玄微微點頭,忽然眼神一凝看向遠方。
“小白看到那些馬匪上了山。”
郭鹿泉愕然,“那個方向…是山陰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