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客房內,原本溫柔嫺淑的貌美女子,送走了店小二以後,臉色登時一變,冷冷的看向她口中的丈夫,冰冷的笑道:“周公子,你現在應該不會再想逃了吧?”
那書生一臉的生無可戀,虛弱的道:“朱小姐,我都這副模樣了,你爲什麼就不能放過我呢?”
女子不滿的哼了一聲:“之前你可是一口一個好妹妹,叫的親熱着呢,現在卻叫我朱小姐?俗話說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兩個都做了這麼多天的夫妻了,你就一點良心都沒有嗎?”
“是你騙我在先,我如果知道你是……是那什麼,打死我也不可能跟你行周公之禮!”
書生一臉的痛心疾首,說得鏗鏘有力,然後因爲說話太用力,忍不住一陣咳嗽。
便在這時,又有人敲響了房門。
女子臉色一沉,沒好氣的看了眼門外,忍氣問道:“又怎麼了,不是讓你沒事別打擾我們了嗎?”
她還以爲是那個店小二又去而復返了呢。
“在下馬明,聽說周公子是西川縣來的,或許正是我的表兄。特來一見。”
屋外,響起了林巖的聲音。
“馬明?表弟!”坐在牀上的周長青眼睛一亮,站起來就要開門。
女子一把拽住了周長青,低聲警告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應該明白吧!?”
周長青渾身一顫,點頭道:“你放心,你的事,我一定會守口如瓶的。”
“諒你也不敢胡說八道。”女子微微點頭,鬆開了周長青。
周長青這才迫不及待的打開房門,將林巖迎了進來。
“你就是我的表弟,馬明?”見到林巖,周長青一愣,上下打量着林巖,總覺得和記憶中那個鼻歪眼斜,醜到一定程度的表弟有些不大相符。
林巖拱手笑道:“不錯,在下正是馬明。”
“表弟,你和小時候的模樣,差別也太大了,你是在哪做的臉?這是真臉還是假臉?”
周長青忍不住掐了一把林巖的臉蛋,想看能不能扯下一張皮來。
朱姓女子見林巖穿着飛虹宗修士服,眼底保持着一些戒備,卻又垂涎林巖的美色,盯着林巖的臉龐,忍不住舔着紅脣。
“表兄,別鬧了,我這是真臉。”林巖有些無語的推開周長青的手。
周長青身體虛弱,被林巖推開手的這點力道,竟然推得向後連退幾步,踉踉蹌蹌的跌倒在牀上。
“你這身體可真夠虛的,我這裡正好有一味藥,喝下去可以強身健體。”
林巖從懷裡摸出一個藥瓶,卻發現桌子上的水壺是空的,看向朱姓女子道:“這位可是嫂夫人?”
朱姓女子雙手放在左側腰間,微微作禮,道:“見過叔叔。”
林巖笑道:“還請嫂夫人打壺水來,我給表哥服藥。”
朱姓女子怔了一下,面不改色的從林巖手中接過水壺,施了一禮,盈盈拜退,離開了客房。
待朱姓女子一走,林巖便立即來到了周長青面前:“把你和這個女鬼的事情,來龍去脈都給我講清楚。”
周長青沒想到,林巖一口就道破了朱姓女子的身份,十分驚訝的看着林巖,問道:“你怎麼知道,她不是人的?”
林巖不答,只是道:“別那麼多廢話,快點說。”
“好好好,我說。”
周長青這幾天就和鬼打交道了,擔驚受怕了好幾天,此時見到自己這個表弟不一般,哪怕林巖不問,話匣子也都打開了。
當即,他便把這幾天的遭遇,一五一十的給林巖說了一遍。
周長青是個讀書人,父母在前幾年去世了,雖然給他留下了一筆財產,但因爲性格樸實,缺心眼,今天給這個借點,明天給請那羣朋友喝酒,沒過幾年,便敗完了家產,家道中落,便打算來黃雲縣投奔親戚。
七天前,他從西川縣出發,獨自步行往黃雲縣走,晚上途徑一處荒郊之所,卻是見到了一個燈火通明的大戶人家。
時至深夜,周長青便想借宿一晚,上前叩門,道明來意,中年管家得到戶主同意之後,就將他帶了進去。
這戶人家姓朱,主家朱震是一個十分好客的中年男人,大晚上的吩咐廚房準備了一桌豐盛的宴席,招待周長青。
周長青很是感激,宴席上,和朱震連連舉杯,佳餚美酒,吃的那叫一個舒坦。
宴席中途,朱震說自己的女兒天香國色,能歌善舞,讓家中丫鬟把女兒叫了過來,爲兩人作舞助興。
朱家女兒名喚朱宛凝,她有着白玉的鴨蛋臉,眉下是水汪汪的美眸,順滑的濃髮,細細看去這人便是冰肌玉骨,朱宛凝跳起舞來,體態婀娜,顧盼生情,勾的周長青早就魂飛天外了。
等到酒席散去,回房休息時,周長青滿腦子都是朱宛凝的音容相貌,揮之不去。
就在他心癢難耐的時候,那朱家小姐竟是敲響了他的房門,端來了一杯熱水,告訴他,自己家裡有解酒的藥丸,喝下藥,能減輕醉酒的痛苦。
時至深夜,又是酒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周長青看着朱宛凝,心中悸動,不忍放她離開。
而朱宛凝也似乎對周長青心有所屬,含羞脈脈,與他相視而笑,笑靨如花,笑的周長青心都醉了。
周長青是個正經讀書人,沒經歷過男女之事,雖然對朱宛凝心中有意,卻也不敢輕易表露心聲。
原本還心中天人交戰,不知該如何對朱宛凝開口訴說情話。
可等他接過藥丸,和水吞服之後,卻是好似着了魔一樣,鬼迷心竅的便對朱宛凝說:
“夜色這麼深了,妹妹回去自己的屋子休息,只怕會不安全,不如就留在這裡,與我同牀共枕吧?”
朱宛凝含羞帶笑,螓首輕點,就和周長青手牽着手,吹滅了燈,一起上了牀。
這一夜,正是春雨夜不散,夢中山亦陰,雲中碧潭水,路暗紅花林,花水自深淺,無人知古今。
接下來的幾日,周長青便在朱家長住了下來,每日飲酒作樂,吃藥上牀,好不幸福,樂不思蜀。
然而幾日下來,他卻是突然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知爲何,好似變得虛弱不少。
直到昨天下午,他在朱家院子裡散步,一不小心走出了門外。
卻見到一個架着驢車路過的砍柴老翁,指着他驚呼:“你是人是鬼?”
周長青心裡本還不喜,與那老翁爭執。
可隨即老翁就指着他身後,道:“你看看你後面,哪是什麼朱家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