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聶無雙吐出一口濁氣,‘胸’口好像壓了一塊巨石,說不出的難受。爲何自己的修爲不斷提高,更有機會很快見到妻子,心裡卻並不痛快。無論是祝心蓮、靈珠子還是萬焱燕,都會產生出一種距離感。
“是時間,還是修爲?”聶無雙輕嘆一聲,卻找不到答案。
接下來的數日之內,聶無雙的小院‘門’前,星光閃耀,不斷有修士來訪,單是巨劍‘門’,從當代掌教,到十餘位知名的長老,都一一前來拜訪。
直到第八天,聶無雙再也坐不住了,距離巨劍‘門’渡劫的星球雖然不遠,也是需要早作準備,同時調理好自身的狀態,千年大劫,可不是那麼容易渡的。
靈珠子比聶無雙來的更早,提前五天,已經到達渡劫飛昇時的靈星之上。隨她一起來的,只有祝心蓮一人,連當代的巨劍‘門’掌教,也不知曉。
擡頭看了一眼天,俯身看了一眼地,平視看向祝心蓮,珠姥很勉強的笑了笑說道:“可以開始了,心蓮,好自爲之。”
她的動作與當年的飛昇時的巨劍長老,有衆多相似之處。當年的聶無雙,根本無法體會巨劍長老心中那份不捨。如今,她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能‘激’起聶無雙心中的共鳴。
靈珠子全身猛的冒出一絲青光,張嘴吐出飛劍,落月劍在空中舞動,化成一個小人,在靈珠子身上連點三下,靈珠子全身大放光明,整個人像太陽一般發‘射’出耀眼的光輝。
“明劍訣?”聶無雙驚訝的說道,他見過的渡劫不在少數,卻從沒有看到過像靈珠子這樣‘激’烈的,就算當年的盛穎,也相去甚遠。
“不錯,這就是明劍訣,在渡劫期內,只要作好準備,就可以提前渡劫,當然也可以壓制心劫到來,給修士足夠的時間。”祝心蓮點頭說道。
這是巨劍宗的聖典,聖域八大功法之一。這八種功法,各有各的奧妙,雖非最強的,但對修士渡劫和提升修爲,都有着各自的神秘之處。
聶無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一團光亮,如果換了凡人,近距離看向如恆星一般耀眼的光芒,足以將人的眼睛刺瞎。聶無雙的眼睛裡,卻慢慢‘露’出一絲動容和輕鬆。
“了不起的功法。”好一會兒,等到靈珠子身上的光芒收斂了大半之時,聶無雙輕聲說道。
“那是自然,明劍訣可是很厲害的,聶無雙好久不見啊。”飛劍之上,半躺着落月,飛劍以極爲緩慢的速度,繞着靈珠子轉圈,像是守護,又像是與她融爲一體。
聶無雙嘿嘿笑道:“落月,你倒是真的變聰明瞭許多。”
聽了此言,落月眼睛一亮,衝着聶無雙善意的點頭說道:“那是自然,先是服用了通靈丹,接着修行了明劍訣,想笨也不可能,我現在可比當年聰明多了,可惜一直沒有看到落星雨,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
聶無雙衝他笑笑,不再多言,只他一句話聶無雙就知道,他的靈智雖然有所提高,可提高的亦是有限。落月劍這種等級的法寶,早已經不會放在他的眼中,落月的智力,或許還不如化骨消魂呢,只是落月劍本身,比化骨更容易與修士融合爲一體。雖然比不得從最初煉製的心劍,相差也不會太多,而化骨消魂,則幾乎不可能。
轟隆隆……
天空中,一朵劫雲從遠處飄來,烏黑的劫雲之中,雷電四‘射’,帶着強大無比的壓力。祝心蓮連忙後退,她知道,現在她根本幫不上忙,只能看聶無雙和靈珠子的自身實力了。
聶無雙並不急着出手,靈珠子身上的劫光已經出現,令人驚訝的是,那層劫光非常的薄,是他見過最薄的劫光,當年乾離渡第九次心劫的時候,劫光都比眼前的靈珠子身上的劫光要厚重許多。
“怎麼會這樣?”靈珠子已經身陷心劫之內,自然聽不到聶無雙喃喃自語之聲,祝心蓮秀眉一挑,她的修爲雖然不高,卻見識廣博,渡劫對她來說,自然不是初見,只看了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差別。
“聶師弟,珠姥身上的劫光好像很輕?”她有些不敢肯定的問道,如果不是頭頂上那一朵面積不大的劫雲,她無法相信,這是劫千年一次的大劫。
“沒錯,非常輕,看看再說吧。”說完轉頭對依然在飛舞的落月說道:“你也修行的是明劍訣?”聶無雙對法寶的瞭解不算少,還真沒聽說過,法寶亦能修行修士的功法。
“當然,而且已經大成了。”落月自豪的說道,同時聶無雙也發現,靈珠子頭上那團劫雲,似乎對落月劍的影響很小。
“迎向天上的劫雲,小心上面的劫雷。”聶無雙兩手十指不斷的屈伸,心中計算着各種可能。
“好,我去試試。”落月應了一聲,劍尖衝上,迎向空中落下的一縷劫雷。之前他在飛舞的時候,只要路線固定,不去主動招惹劫雲,劫雲中的劫雷閃電,便不會主動擊打落月劍,而是全部彙集到靈珠子的頭頂。
“聶師弟,何不使用舟中之水?”祝心蓮問道,當年祝無常渡劫之時,聶無雙使用的手段,她早已經聽說過無數次。當祝無常飛昇之後,接下來的幾位渡劫大士,也都使用了舟中水,可惜他們都未能成功。
“不急。”聶無雙笑着搖頭說道,自從看到靈珠子身上放出的明劍之光,他心中已經有底,就算沒有自己的幫助,靈珠子也有三成以上的機會,渡劫成功,再加上自己手中的舟中水,化劫大法,至少能保證六成以上的渡劫機率,這個機率,已經非常高了。
聶無雙並不知道,自己出手幫助,和修士自己渡劫成功之間,會有多大的差別,但長風居士和天魔衆出手,即便渡劫成功,對修士來說,也只是死路一條。因此不到萬不得已,聶無雙不準備出手,他的任務是保護靈珠子渡劫,但並不是全靠自己,而是要儘可能的‘激’發靈珠子本身的力量。
落月劍的劍尖,剛一揚起,一絲湛藍的電弧飛‘射’而至,那電弧看起來是那樣的弱小,那樣的微不足道,一閃即逝。只是瞬間的接觸,落月劍卻如遭重擊,失控般的向下落去,直落了數丈,才勉強支持住劍體不再下落。
“好……好厲害。”落月的身影模糊一團,片刻之後,纔再次變得清晰可見,如果不是他的靈智比原來強了數倍,還未必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恢復過來。
聶無雙好像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微笑說道:“你完全可以變得更聰明一點,那些劫雲劫雷,豈是凡物?”
落月坐在劍身上,兩條小‘腿’‘蕩’來晃去,託着下巴想了一下,雙眼發光,打了個響指說道:“明白了,劫雷非是凡物,我應該使用明劍訣。”說完,不等聶無雙回答,劍身放‘射’出一道明亮的毫光,再次衝向劫雲。
一時之間,雷鳴電閃,明亮的劍尖上,不時的閃現出道道弧光,一連被數十上百道的劫雷擊中,落月劍卻恍若未覺,繼續向劫雲衝去。
“再向前衝,便是不智。”祝心蓮站在數百丈之外,輕聲說道,在落月劍第一次飛起的時候,她已經看出問題。
不過她學着聶無雙的樣子,並未向落月提醒,她心中的那朵心蓮,在快速的綻放着,似乎要告訴她點什麼,令她平靜的表情下,流淌着一絲讓她戰慄的‘激’動。
當落月再次衝上前去的時候,她輕啓嘴‘脣’,說出自己的看法,不需要落月聽到,她只是說給自己聽……
可惜落月的智力,顯然差祝心蓮甚遠,見劫雷無法傷到它分毫,繼續向劫雲飛去,身上的明光更盛了幾分。
當明亮的劍尖,觸碰到那團並不算大,卻烏黑如墨的劫雲之時,天空中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響,劫雲四分五裂,將方圓十數丈的空間,染成一片漆黑。
在漆黑之中,落月劍光亮的劍體,如流星一般飛‘射’而出,直飛出數千丈外,速度才慢了下來,劍身的明光,變得暗淡了幾分。
裂開的劫雲,再次彙集成一團,形成新的劫雲,看上去比原來小了幾分,可劫雲之中的劫雷,卻更加濃密了。
由於明光的保護,落月劍並未受損,落月搖晃兩下小腦袋,控制着劍體,瞬間飛到劫雲之下,擡頭向上看去,猶豫着是不是要再次衝擊劫雲。片刻之後,他終於反應過來,身邊好像還有兩個更聰明的修士在,自己完全沒必要在這裡胡猜。
“聶無雙,你怎麼看?”落月問道。
聶無雙哈哈笑道:“落月,你真的變聰明瞭,何不問問祝心蓮?”說着向遠處的祝心蓮招了招手,他已經可以完全肯定,靈珠子的心念遠比常人單純得多,再加上明劍訣特有的功效,靈珠子的千年大劫,甚至比別人的百年小劫還要輕鬆,就算沒有自己幫助,她多半也能成功渡過。
見聶無雙招手,祝心蓮原本就有所懷疑的心,更是放下大半,看來自己猜得沒錯,珠姥渡劫成功的機率非常高。只是此時此刻,好像還有一件比珠姥渡劫,對巨劍‘門’更加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