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菊謹慎地低着頭,低調地行走着,宛如一個做錯事的人一樣,避開所有人的注意,沿着去軒景園的路,疾步走着,當看到軒景園幾個大字就在眼前的時候,她欣喜了一下,嘴角那一絲笑意很是明顯,她鬆了一口氣,加快腳步地往那個目的地走去。
兩個看守軒景園的婢女見夏菊走過來,一臉繃緊,問:“夏菊姐姐來這裡做什麼?”
“姑姑讓我過來請堡主過去。”夏菊掩飾住緊張的表張跟那顆狂跳的心臟,扯着謊,顯然這句話剛說出來,那兩個看守的就開始交頭接耳,有點不相信她,其中一個向她投來質疑的目光,夏菊一見,立馬投以一個很坦然的笑容,表示她沒有心虛。
“錦姑姑沒跟我們說過呀?”其中一個上前否定了夏菊的請求,然後轉過身衝着另一個道:“要不你去請示一下姑姑,如果真是姑姑的意思就讓夏菊姐姐進去吧!”
一聽要去請錦娘,夏菊一下子慌了,立馬制止住了另一個人的腳步,叫道:“別去,別去。”
那個剛要去找錦孃的丫頭不解地轉過身,夏菊慌笑道:“錦姑姑必是有緊急的事請堡主過去,你這一來一回的便耽擱了姑姑的正事,到時怪罪下來的話,你我都是擔待不起的,不是嗎?”
那人一聽,瞥了一眼同伴,只見那人點了點頭,示意了一下。
“好吧!”那人收回腳步,幫夏菊打開軒景園的門。
夏菊見到那門開起,笑了笑,說了幾句感激的話之後,快步準備走進軒景園,可還沒踏進去,只見後背突起一陣冷風,接着便聽到了錦娘那尖銳熟悉可怕的聲音在夏菊的後背響起。
“夏菊,這麼晚來找堡主什麼事?”錦娘顯然是有備而來,如果她輕易相信夏菊,那麼她也不會獨攬南宮堡權力這麼多年,甚至連堡主都對她深信不疑,她自然有她高明之處。
夏菊嚇出了一身冷汗,她沒料到事情敗露的這麼快,不過發現了反而好,反正她也不必再她面前僞裝,不必在那樣虛情假意地笑着了,這樣想着反倒輕鬆,夏菊有點打定主意赴死的樣子,笑了笑,轉過身,見到錦娘,福了福,道:“姑姑!”
“我問你這麼晚來這裡做什麼?”錦娘厲聲質問着。那雙可怕的雙眸瞪向看守的兩個丫頭,只見其中一個趕緊上來解釋道:“夏菊姐姐說是姑姑命她來請堡主的。”
“哦?”錦娘聽到解釋後,那驚豔深紅的嘴角隱隱上翹,饒有興趣地笑了笑,上前便繞着夏菊走了好幾圈。猛地,她停住了腳,突捏住夏菊的下巴,看着那張幼稚、楚楚動人的小臉,不知是因爲緊張還是心虛而漲紅的雙頰,錦娘笑了笑,“你還真不在乎你孃的生死,那個賤人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讓你處處這樣維護她?”
“姑姑,收手吧,這些年你也過得不開心,不是嗎?”夏菊被錦娘捏住下巴不得不跟她對視着,她鼓起勇氣道出了真心話。
“這就是你要背叛我的理由?”錦娘有點不太相信,“我過得開不開心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來管,你知道姑姑我最恨什麼?”錦娘狠狠地鬆開手,轉過身,夏菊的話的確戳中了她的痛處,這些年她過得很累,編織自己的夢爲何會這樣辛苦,她只不過是想要自己愛的男人屬於自己,爲何這麼難?
“姑姑——”夏菊悲壯地輕喚着。
“把夏菊帶下去。”錦娘背對着她,手一揮,後面兩個看守的丫頭怔了一下,很快便領命地過來押着夏菊。
“姑姑,請你收手吧!”夏菊知道自己說動了錦孃的軟肋,只是她嘴硬不承認罷了,換作以前,錦娘是絕不會輕易放過再次背叛她的丫頭,可見她的心裡還是捨不得她,還是有良心存在,有軟的地方的。
“帶走。”錦娘喝斥一聲,那個丫頭聽到厲聲,不敢怠慢,雙手扣緊夏菊的雙臂,欲將她帶走。
沒到就在此時,南宮明承不知何時來到了大門,一臉迷霧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傷感道:“等一下。”
南宮明承的聲音讓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夏菊一聽是堡主的聲音,立馬叫道:“堡主,夏菊有事要跟你說。”
南宮明承很快便出了軒景園來到夏菊身邊,示意那兩個丫頭鬆開夏菊。錦娘見狀,趕忙將那兩丫頭退上,上前扶住南宮明承道:“明承,看你都沒精神,何故這時出來?”
“夏菊,你剛剛爲何讓錦娘收手?錦娘難道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南宮明承顯然聽到了一部分,錦娘更是被南宮明承的話嚇得手心都開始冒汗,她更是緊張地望着夏菊。
“姑姑沒有對不起我。”夏菊低着頭不敢看錦娘,她怕到時自己又忘了來此的目的,一再地心軟卻助長了錦娘狠毒,索性她就硬到底,即使說出真相,相信堡主也不會拿錦娘怎麼樣的。
“那你爲何勸錦娘收手?”南宮明承不顧錦孃的拉扯,欲在夏菊那裡得知真相。在他眼裡,錦娘樣樣完美,可如今竟有人勸錦娘收手,他倒很想知道是什麼事叫錦娘如此緊張,甚至手掌的力氣隨着夏菊的開口更加有力了,說明她心裡真的很在乎夏菊嘴裡說出的事。
“說說看,錦娘到底做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南宮明承似以鼓勵的語氣輕聲對夏菊問道。
夏菊不敢擡起頭,小心地回道:“姑姑她……姑姑……其實一切都不關姑姑的事,我只是過來坦白的。”夏菊的忽擡頭剛好與錦娘那雙害怕的雙眸相對,夏菊衝着錦娘傷感地微微一笑,道:“姑姑
一直照顧我娘,我感激她還來不及,這些年來,我視她如親人,愛她,敬她,爲了她可以一切不顧。”
夏菊的話一字一句如同箭一樣,射向錦娘,她不可思議地望着夏菊,不懂得她到底要說什麼,爲何扯着不相關的事說着。
“哦,原來如此。”南宮明承也鬆了一口氣,衝着錦娘放心一笑。
“我做了跟白鶯姐姐一樣不可原諒的事情。”夏菊的話讓錦娘不敢相信地望着她,接下來說出的一切更讓錦娘心痛不已。
“我對不起堡主,對不起印兒夫人,當初印兒夫人不是跟洪喬一起走的,是我,是我讓人去殺夫人,卻沒想到洪喬救走了夫人,從此消失無蹤……”夏菊還沒說完就隱隱聽到寂靜的夜裡,南宮明承那雙緊握的雙拳發出了“吱吱”的響聲,那對吃人的雙眼緊緊地盯着夏菊。
“我自知罪孽深重,不可原諒,我現在就是過來贖罪的,”夏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後,一擡頭便見得那迷人的額頭上絲絲血漬。
“我之所以讓姑姑收手,是讓姑姑別替我隱瞞了,姑姑這些年來爲了隱瞞這件事已經很累了,爲了保護我,爲了疼惜我,她扛下了一切。”夏菊滿臉的淚痕讓南宮明承根本不敢相信她們唱得是哪齣戲,白鶯如此,夏菊如此,不斷地禍害着他身邊的人,而錦娘次次知悉一切,卻一次次縱容,難道這背後還有着一雙黑手沒站起來。
南宮明承正深思着,不敢相信地看着錦娘,錦娘那雙狹長的雙眸中竟是淚水,她搖着頭望着南宮明承,一方面她替夏菊心疼着。她那樣對待夏菊,沒想到她竟跟白鶯一樣傻,一樣傻到替她扛下所有罪。
“印兒夫人跟堡主的女兒被奴婢關在百草園的後院內。”夏菊的話讓正怒目望着錦孃的南宮明承震驚地轉過頭來。
“你說什麼,我有女兒?”顯然南宮明承不能相信,他的命運讓他已經認命,縱是沒有子嗣也沒關係,家安人健便好。而此刻夏菊竟說他有女兒,有女兒?內心欣喜一下,他又不解了,趙印兒明明跟自己說跟人跑了,她生的女兒有何證據證明是他南宮明承的?
錦娘也被夏菊的話嚇到了,難道當初推下急流她沒流產,而自己抓到的那個孩子竟是南宮明承的女兒,難怪那雙眼神那樣熟悉,讓她不敢痛下殺手,原來如此。
“是的,如果堡主不信,可親口問夫人。”
“我自然會問。”南宮明承憤怒地咬緊牙齒,“將夏菊帶下去。”
“明承,你要幹什麼?”錦娘心一緊,上前問道。
“我想知道真相,只是希望這個真相只是像夏菊說得那樣簡單。”顯然一次又一次的袒護已經幫不了錦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