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靜兒聽着陳醫師的話,心中久久不能平復。
槍擊?
爲什麼她的過去會和槍擊產生聯繫?
她的確在約翰的手中看過槍,但是從來沒想過這種東西會和自己發生關係。
這代表了什麼?
是說當年是約翰用槍襲擊了她,然後纔將她進行的洗腦?
盧靜兒想的腦袋都痛了。
陳醫師見狀急忙制止她:“如果想不起來就不需要強求。人的記憶是個很脆弱很精密的東西,哪怕一點小損傷,都有可能再也想不起來一切。”
“可我……”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順其自然。”陳醫師說,“一次兩次的治療並無法馬上讓你恢復記憶,你要有這個心理準備,我們只能慢慢的探究你的深層意識,看看能不能將它重新激活過來……這是個長期過程。”
“好吧,我懂了。”盧靜兒長吐出一口氣,壓制住了自己心中的焦躁。
“這段日子回去,如果晚上有做夢,能回想起來記住的請儘量把細節記在本子上。偶爾生活中有靈感,覺得有什麼必須要做的事,也請儘量隨着心意去做……這些都有可能是激發身體記憶復甦的行爲。”
盧靜兒點點頭。
“哦,還有一件事。”當盧靜兒以爲陳醫師已經叮囑完了以後,陳醫師卻又開口了。
“不過這件事不只是跟你有關,還跟許母有關。”
“許媽媽?”盧靜兒不解地問。
“是。”陳醫師把盧靜兒在催眠中,看到許媽***過程跟盧靜兒學了一遍。
盧靜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最近一直在追查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這樣,才讓這件事也進入了我的潛意識之中。”
“很有可能。”陳醫師淡淡點頭,“但是我覺得許媽媽或許跟你的過去也有聯繫。”
“許媽媽跟我有聯繫?”盧靜兒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爲什麼這麼說?”
“你在潛意識中對她的在意超出了正常的界限。”陳醫師說,“如果你只是看到了許媽媽,或者許媽媽跟你所說的那個有嫌疑的女人站在一塊,聯繫你最近周圍發生的事情,都還算正常。”
“但是你看到的卻是許媽媽在像你求助,她正在遇害,情況十分危急……或許你自己的表層意識都沒發覺,但深層意識中,你已經把許媽***一切都當做了自己的責任。”
陳醫師看着盧靜兒:“你帶她來看病,調查她遇害的真相,甚至在潛意識中,你也難以忘記這種使命感……如果不是說你現實中和許媽媽感情非常好或者認識的特別久,你的深層意識裡是形不成這種概念的。”
陳醫師的一番話讓盧靜兒震驚了。
她張口結舌半天,也說不出來話。
陳醫師認真地問她:“在你能記得記憶中,你和許媽媽是什麼時候開始認識的?”
“不、不久之前……”盧靜兒小心地回答,“我只知道她是許一諾的媽媽,之前完全不認識她……”
“許一諾是誰?”
“她……”盧靜兒張了張嘴,才臉色黯淡地說,“算是我喜歡男人的前妻……”
“霍炎是吧。”
盧靜兒霍得擡起頭:“你怎麼……”
陳醫師擺擺手:“霍大檢察官嘛,他的名氣我還是知曉一點的。”
盧靜兒聽到陳醫師的誇獎笑了笑,聽見有人誇獎霍炎,盧靜兒的心就好像聽見別人誇獎自己一樣高興。
不過她轉念一想到現在霍炎已經不是那個被人人誇讚的大檢察官時,她的神情有黯淡了下來。
陳醫師看到了她的神情變化,也大概猜到了緣由,所以他什麼也沒問,畢竟這件事和盧靜兒的治療也沒什麼關係。
“也就是說,許媽媽等於你情敵的母親?”陳醫師挑眉看向盧靜兒。
盧靜兒一愣。
“那麼就更證實了你和許媽媽之間的關係肯定不一般。”陳醫師下定論。
“爲什麼這麼說?”盧靜兒還是有些沉不住氣。
陳醫師不答反問:“你覺得,一般人會對自己情敵的母親這麼上心嗎?”
盧靜兒語塞,但她就是想下意識反駁:“許媽媽不一樣,因爲許一諾她……”
“許一諾怎麼了?”
盧靜兒搖頭,她想起了在她和霍炎面前跳下樓的許一諾,覺得心中十分苦澀。
從某種角度來說,或許許一諾也是被她害死的也說不定,所以有可能這纔是她對許媽媽這麼抱有責任感的原因?
她把這個猜測講給陳醫師聽了。
陳醫師看了她一眼,沒有說她這種猜測是有可能還是不可能,只是突然問道:“你爲什麼就這麼害怕自己跟許媽媽扯上關係呢?”
什麼?
我還害怕這個?
沒有!
盧靜兒想這麼回答,但是話都嘴邊,她的臉漲紅,卻說不出半個字。
在治療之前,陳醫師就跟他說過,爲了治療效果的出色,她不能在治療過程隨意否認她自己的心聲,也不能撒謊。
所以在每一句話出口前,都要質問自己的心一遍,是不是真的能那麼堅定的說出口。
這種遲疑看似簡單,但很有用。
很多時候,盧靜兒只是稍微這麼質問一下自己,所想說出來的話是不是真心的,哪怕外人不知,但她自己的內心也早已有了答案。
就是沒有答案的,也肯定不會像真話那樣那麼堅定了。
所以盧靜兒現在說不出話來。
她想否定陳醫師的話,但這麼一質問下,她竟然覺得自己就首先動搖了。
她居然真的害怕被人和許媽媽扯上聯繫!
盧靜兒迷茫了,完全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心理。
陳醫師看到她的反應,就把她的心理活動了解的八九不離十。
“你在因爲什麼而害怕?”他指引盧靜兒,“和許媽媽扯上聯繫,會讓你覺得失去什麼?”
盧靜兒沉默了,她在思考陳醫師的問題。
而陳醫師也沒催她,就靜靜的等待着。
好半晌,盧靜兒才猶猶豫豫地開口:“我覺得……我可能是,害怕失去我自己……”
“哦,”陳醫師挑眉,他看向盧靜兒,鼓勵她繼續說:“爲什麼會這麼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