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霍炎都沒有出聲,但駱淸芙卻死盯着他,一定要一個回答。
氣氛漸漸陷入一個僵局,李少揚是不知道怎麼解開這個僵局的,而樂蒂始終是一副看熱鬧的模樣。
而在這樣的沉默裡,駱淸芙已經漸漸明白了。
她做了那麼多年的律師,經濟官司也處理得不少,不敢保證會不會做生意,但商場上那點事她也是瞭解的。
“霍炎,其實……你從來沒想過要蘭度的投資,是嗎?”她問。
“蘭度的投資只是你的幌子,”她再問,聲音已經有些發顫,“發佈會、結婚……這一切都是你的幌子,對嗎?”
霍炎仍沒有出聲,但這次的沉默卻是肯定的回答。
駱淸芙閉了閉雙眼,眼皮沉澀得厲害,但沒有淚水。
她從來不相信眼淚有什麼用處,對霍炎,更是如此。
“霍炎,你敢說句話嗎?”她只要他一句話,“你敢承認你是利用了我,讓約翰相信你真的在找蘭度先生要投資,你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你報仇報得很爽,你敢說嗎?”
樂蒂瞟霍炎一眼,見他濃眉皺緊,神色爲難,不禁冷冷發笑:“霍炎,你敢做不敢當?吊人胃口這事,你倒是挺熟練,其實是缺德,你知不知道?”
煽風點火,夾槍帶棒,樂蒂這是唯恐天下不亂。
李少揚暗汗,她這是一點都不擔心,在以後的家族聚會裡會成爲大家攻擊的對象嗎?
哦,也不對,她從來不參加李家的家庭聚會,沒有原因,就是兩個字,不去。
霍炎看了樂蒂一眼,終於開口說話:“淸芙,不是我利用你,我不能跟任何人說……約翰的消息網有多廣,我告訴你,這事兒也許就辦不成了。”
說得多好啊,他反而成爲了最無奈的人,如果她繼續加以指責,反而是她不通情達理了。
她笑了笑,她明白已經到了自己該離開的時候。
但她不會就這樣毫無聲響的離開,她往來時的方向瞅了一眼,見本來有人的那個角落已空空蕩蕩,脣邊掠過一抹冷笑。
“霍炎,剛纔盧靜兒跟我一塊兒過來的,可現在沒見着她了。”
霍炎一怔,臉色有變。
駱淸芙心中既有報復的快感,又有醋意的傷感,之前她說了那麼多,也不見霍炎有什麼反應。
“我跟你說話時,電話一直在跟她通話中。”又一記重磅Zha彈投下,霍炎嚯的站了起來,一雙炯目幾乎將她瞪穿。
她逼着自己笑面以對,心底卻是一片哀傷。
她究竟是輸給了盧靜兒,還是許一諾?她不知道,反正她是輸了,輸得特別徹底。
“霍炎,你又欠債了。”當駱淸芙遠去,樂蒂忽然悠悠的來了一句。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你不怕最後還在你最在乎的那個人身上嗎?”她問。
李少揚不由心驚,“樂蒂……”
他想阻止她繼續往下說,但見她笑了笑,也沒打算再說什麼,低頭繼續刷手機。
李少揚鬆了一口氣,這纔對霍炎說:“霍炎,你坐下吧,盧靜兒已經聽到了,你站着也改變不了什麼。”
霍炎轉身想走,他一把拉住:“坐下,坐下,想要解釋也不差這一會兒,再說了,你覺得你的解釋還有用嗎?”
“別皺眉,皺眉也沒用,你決定這麼做的時候,該想到會有今天這個局面,你不會真的認爲自己能瞞天過海吧!”
被李少揚這一通說,霍炎沒急着離開了,但臉色很不好看。
李少揚安慰的拍拍他的肩,“霍炎,你想過沒有,盧靜兒爲什麼會跟許一諾長得那麼像?”
霍炎來不及回答,樂蒂已擡起頭:“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你沒聽過嗎?”
“還有個安娜,怎麼解釋?”李少揚反問。
霍炎看着他:“你在懷疑什麼?”
“說不上懷疑什麼,”李少揚聳肩,“只是覺得有點奇怪,我相信人有相似的說法,但這些相似的人都聚到一起了,這是不是太巧合了點兒?”
“李少揚,有話直說行麼?”樂蒂給他一個不耐的白眼。
李少揚吐了一口氣,“我覺得這是一個陰謀!”
他不想說這麼直接的,怕霍炎接受不了,但令老婆不高興了,是一件更嚴重的事!
霍炎,你真的不覺得這件事很蹊蹺嗎,好像全世界與許一諾長得相像的女人都到了你身邊。你是不是向全世界宣佈了,當“許一諾”有**可中?否則沒法解釋,你身邊爲什麼會圍繞着與許一諾長相相似的女人。
所以,這是一個陰謀。
至於是什麼陰謀,就靠你自己去查了。
李少揚的話,一直在霍炎腦海中迴旋,直到車子在花園裡停下。
別墅裡很安靜,安靜到他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忽然,餐廳那邊響起腳步聲。
他感覺自己的心很明顯的一顫,呼吸立即急促起來,目光還有點不敢往那邊看……但那個身影很快從餐廳拐出來,原來是管家。
“盧小姐回來了?”他問。
見管家點頭,他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但接着又聽管家說:“盧小姐似乎心情不好,晚飯也沒吃,這樣可不行,盧小姐現在是兩個人,她不吃的話,孩子……”
沒聽完管家的話,他已走上樓梯去了。
他很着急的來到盧靜兒的房門口,當大掌握住了門把時,卻又猶豫了。
不是因爲門是關着的,而是因爲他還沒想好見了她之後,他該說些什麼。
事情就是這樣的事情,駱淸芙說得都對,他利用了她。
表面上他很想得到蘭度的投資,爲了跟蘭度搭上關係,甚至不惜娶駱淸芙。其實這些都是他的幌子,爲了轉移約翰的視線,暗地裡,他藉助李少揚爲掩護,與約翰掌管的霍氏集團來了一場股票大戰。
現在,霍氏百分之四十的股票,已又回到了他的手裡。
說得更簡單點,他已經拿回霍氏集團的掌控權了。
事情都是他做下來的,他欺騙了所有的人,包括盧靜兒。
所以,他現在推開門,又該跟她說什麼呢?
抱歉?毫無意義;
安慰?她需要嗎?
想了想,他鬆開門把,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