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霍炎疑惑的低頭。
“你……你要走了？”她問。
他伸手撫過她的長髮，抱歉的笑了笑，“最近事情太多，忙完這段，一定好好陪你和孩子。”
她搖頭，表示自己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你去忙你的事吧……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
看着他離去的身影，忍在眼底的淚水終究忍不住滾落。
剛纔她其實是想對他說，今晚能不能留下來陪她。
話到嘴邊，她還是沒能說出口，總是要分離的，何必貪戀這一晚的短暫相聚。
更何況，即便他人在身邊，他心裡想的卻不是她，她盧靜兒，何至於抓着這虛假的溫暖不放。
她愛他不假，她可以放棄一切追求他的愛，唯獨還想留一份尊嚴，不願將自己低到塵埃裡。
如果她低到了塵埃裡，她的孩子又將如何自處呢？
再見，霍炎。
再也不見，我的愛。
她站在窗簾後，悄悄目送他離開，任由他的車影漸漸模糊在了淚眼朦朧的視線之中。
這晚，當於醫生按照往常的時間來到病房，又見盧靜兒坐在牀頭，一雙大眼睛亮如電燈泡。
“我不是跟你說過，孕婦需要足夠的休息！”再說了，她不在熟睡狀態，讓人家怎麼做治療？
盧靜兒微微一笑，她是特地在等於醫生的。
“於醫生，”她說，“今天你不用給我上儀器，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我就是。”
於醫生一愣，“你知道每天晚上我都問你問題？”
她點頭，但是，“我想不起你問了些什麼。”
“我覺得在睡夢中，應該也回答不了什麼，你想知道些什麼，我可以一次Xing都告訴你。”
聞言，於醫生就笑了，笑她是個外行，“在睡夢中雖然回答不了太多問題，但你說的都是實話。”人在清醒的時候，可做不到這樣。
盧靜兒倒沒想到這個，這麼說來，她真的很想問問：“於醫生，你給我治療有段時間了，有什麼特別的發現嗎？”
於醫生別有深意的瞅她一眼：“我發現的你自己也能發現，如果你用心回憶的話。”
這句話意義太深，一時間盧靜兒無法理解。
於醫生也不打開裝儀器的箱子了，拿把椅子在牀邊坐下，“你怎麼了，爲什麼突然這麼配合我的治療了？”
她能說她是覺得明天起就要放於醫生的鴿子，心有愧疚才這樣做嗎？
“那你有沒有問題呢？”她反問於醫生。
“當然有。”於醫生聳肩，“但我不會在你清醒的時候發問，那樣得到的答案沒有任何醫學上的價值。”
盧靜兒：“……”
“不如我們來聊聊霍炎吧。”緊接着，於醫生又這樣說。
難怪她搬個凳子在牀邊坐下，原來是有這個打算。
那麼，她想聊有關霍炎的什麼呢？
“你怎麼認識霍炎的？”她問。
見盧靜兒半晌沒出聲，她挑起秀眉：“怎麼，是不可以說的秘密嗎？”
盧靜兒搖頭，那倒不是，她只是不知怎麼說，“你認識許一諾嗎？”她先問。
於醫生點頭，”她和霍炎結婚的時候，我去喝了喜酒。“
哦，對的，於醫生和霍炎是相熟的朋友。
既然她認識許一諾，事情就好說多了，“霍炎以爲我是許一諾……他做了些求證的事，在這個過程裡我認識了他。”
“可你並不是許一諾，你爲什麼會愛上他？”
盧靜兒怔了怔，於醫生略帶抱歉的攤手：“心理醫生講話就是這麼直接嘍！”
盧靜兒無語的抿脣，她的專業好像是婦產科醫生吧……“有那麼一段時間，他把我當成許一諾……真真假假，到後來我竟也分辨不出來了，當我發現自己愛上他時，已經無力抽身。”
“你和許一諾長得一模一樣，對男人的喜好也一樣，難道你們是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姐妹？”
“我也希望是這樣。但我和霍炎的女兒做過DNA檢測……如果我和許一諾是姐妹，我和顏兒應該有血緣關係的，對吧？”但檢查結果顯示，她們的DNA沒有相似之處。
於醫生明白了，“所以，斷定你跟許一諾無關的，是一份DNA檢測報告。”
她的語氣裡多有不屑，盧靜兒聽出來了，有點詫異，“怎麼了，於醫生，難道那樣的檢測還不夠權威嗎？”
“我只知道僞造一份DNA檢測報告並不難，既可以僞造成和你沒有血緣關係，更可以僞造成和你有血緣關係。”
盧靜兒驚呆了，她從沒這樣想過，於醫生的話爲她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但一陣激動過後，理智仍舊佔據上風，因爲她回憶了當時的情況，“那份檢測是霍炎一手經辦的，出錯的機率太小。”
於醫生不置可否，“這件事你就別想了，反正你就是許一諾的機率也很小。”
盧靜兒汗，說話直接應該是Xing格問題，跟職業無關吧。
她沒法隱瞞的是，於醫生這句話戳到她的痛處了，許一諾，永遠都是她心中的痛。
好久，她都沒說話。
於醫生也沒出聲，她大概知道自己戳到盧靜兒的痛處了，她也不道歉，就這麼默默的陪着盧靜兒一起痛。
好久，盧靜兒才吐了一口氣。
她不怪於醫生，於醫生的話雖然直接，但也沒錯。更何況，她能感覺到話裡沒有惡意。
“於醫生，這段日子你爲了我的事費神，辛苦你了。”
“幹嘛說這個？”於醫生目光炯亮的看着她，好像窺穿了什麼。
她不信於醫生真能猜到她的想法，不慌不忙的笑了笑：“就覺得你很辛苦，所以謝謝你……還有，”稍頓，她接着說：“之前拜託你的那件事……我還想繼續拜託你。”
於醫生點頭，表示沒問題，不過，“等再過兩個月，你也瞞不住了。”月份大了，雙胎的肚子比單胎的肚子要大很多。
她抿脣輕笑：“不必等到兩個月了……我準備這段時間就告訴他。”
“那好吧。”於醫生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走了。”反正今晚上的治療是做不了了。
“於醫生，再見。”
走到門口，於醫生又頓住腳步，轉過身來：“我問你什麼，你真的會說實話嗎？”
盧靜兒莞爾，原來說了這麼久的話，於醫生始終沒相信她，把問題憋着呢。
“你問吧，我的回答你可以自行斟酌。”
“你愛過你曾經的未婚夫嗎？就是那個叫約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