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炎凝視她幾秒,做出最後的警告:“你要再不滾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着,他順勢擡起左手,往車門上狠狠一擊。
車身立即猛烈的晃動起來,江之茉本能的退開了幾步,而霍炎便趁機開門上了車。
江之茉隨即回過神來,飛快的溜到了副駕駛位,趁霍炎一個沒注意,便開門坐了進去。
“你快點開車,”在霍炎發作怒火之前,她先提醒道:“否則又要把她跟丟了!”
一時間,霍炎竟不知說些什麼,只能駕車往前追去。
開了一小段後,江之茉又開始說話了:“你找她有事?那爲什麼剛纔在公司大廳碰上她,卻站着不說話?”
剛纔爲什麼不說話?
或許是因爲不敢相信,或許是因爲有所期待,期待她小碎步跑到他身邊,高興的叫着他的名字--就像以前那樣,又或許……不管如何,他只想對旁邊這個女人說:“跟你有什麼關係?”
江之茉被噎得語塞,半晌說不出話來。
車內沉默了片刻,霍炎突然想到:“你認識她?你怎麼知道她有未婚夫?”
江之茉瞟他一眼,毫不客氣的將他剛纔的話回敬:“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話音剛落,車子突然一腳急剎,忘記系安全帶的江之茉猛地往前一衝。雖有雙手前撐作爲緩衝,她的額頭還是不可避免的撞到了。
“有你這麼報復人的嗎?”她痛呼,擡起頭來才發現,路口是一個紅燈,而車頭距離前車車尾已是非常之近。
她罵他“報復”,是不是錯怪他了?
卻見他臉色鐵青,滿溢懊惱和自責之色。他是在氣惱自己,一個陌生女人,掌握的一諾的近況,竟比他要多得多!
突地,他狠狠一拍方向盤,“嘟”的刺耳的喇叭聲響起,尖銳得令人膽顫心驚。
江之茉看着他,眼裡只有震驚,沒有害怕。
忽然,她似意識到了什麼,急忙轉頭朝前看去,心裡愈發的擔憂起來。
因爲,那個女人的車已經不見了。他跟丟了要找的人。
“叩叩!”這時,駕駛位的車窗被敲響。
車窗外有個男人不停的打着手勢,示意他們打開窗戶。
霍炎入神的緊盯着前方,完全沒注意到周圍發生了什麼。
江之茉以爲那男人是前面那輛車的車主,猜測着兩車是不是來了一個親吻,趕緊側身伸手,按下了車窗。
然而,隨之而來的竟是“咔咔”的開門聲,照相機的鎂光燈閃得她睜不開眼睛。
耳邊,傳來男人追迫的問聲:“霍先生,你對缺席新聞發佈會有什麼說法?你對公衆有什麼交代?”
江之茉愣住了,這是個什麼狀況?
她急忙朝霍炎看去,只見他目視前方,鎮定的踩下了油門。
車子“嗖”的朝前衝去……
“啊!”江之茉忍不住尖叫,她記得前面是有車的……咦,周圍的車子都在動,原來綠燈早已亮起,他們與前車已有了一段距離!
再看剛纔問話的那個男人,來不及防備車子加速,他竟被掀趴在了地上。
好在他馬上就爬了起來,並怒氣衝衝的對着車影大罵,看來應該沒怎麼摔傷。
江之茉鬆了一口氣,本能的想要問他那男人是誰,但想到他剛纔的那句“跟你有什麼關係”,她還是決定作罷。
“我跟那個女人見過幾次,”她說出了一諾的近況,“很多人都認識她的,雖然她才進入那家公司不到半年,已是很多女人羨慕的對象,因爲她的未婚夫就是那家公司最大的股東……”
車子嘎停。
“下車。”霍炎打斷她的話。
江之茉感覺到了,他非常不樂意聽到那女人有未婚夫的事,幾乎就是聞之色變。
看來,今天她是沒機會說自己的事了,她只好下了車。
“她叫什麼名字?”在車門關上之前,他突然又問。
江之茉怔了一下,馬上回答:“盧靜……盧靜兒……”
今夜本地的晚間新聞,霍炎註定成爲男主角。
電視屏幕裡,他與一個美女同乘一輛車的畫面十分清晰,外配女主播氣憤的播報:“缺席新聞發佈會的檢察官霍炎,今晚被記者拍到與火辣美女夜遊,這是涉嫌包庇被告後,霍炎首次的公開亮相……”
坐在沙發上的沈玉蘭沒心思聽女主播如何譴責霍炎,她心裡正喜憂參半。喜的是江之茉夠厲害,竟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接近她那個龜毛兒子,憂的是,兩人竟然這麼不小心被記者拍到,這下白的也能被說成黑的了。
沈玉蘭嘆氣,爲兒子感到深深的憂慮。
“少爺,您回來了。”這時,卻聽門口傳來傭人的問候聲。
她趕緊關掉電視,站起身來。
只見霍炎帶着滿臉的疲憊,緩步走過客廳,往樓梯走去。
他沒有瞧見她,儘管他們只有幾米之隔!
沈玉蘭愣了一下,立即喚道:“炎兒。”
聞聲,霍炎這才轉過臉來,迷茫的目光尋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了焦點--她的臉。
“媽,”他叫了她一聲,稍頓,才又道:“顏兒……睡了?”
“都十點多了,她當然已經睡了。”
沈玉蘭走到他面前,笑着問道:“說說你吧,這幾天過得怎麼樣?”
“……我很好。”
可他憔悴的臉色和蒼白的眼神已將他出賣。
見他轉身繼續往前,沈玉蘭也緊跟而上,“炎兒,你就別瞞着媽了,媽知道你跟江之茉處得還不錯。媽告訴你,江之茉是個好姑娘,特別貼心,就算只是做朋友……”
走上樓梯的霍炎突然轉頭,疑惑的望住她:“媽,江之茉是誰?”
沈玉蘭愣了。
好半晌,她纔回神道:“江之茉……江之茉今晚不還跟你一起嘛……”
然而,霍炎早已不見了蹤影。
夜深了,房間裡的酒精味卻越來越濃……忽然,一個人影扶着牀沿踉蹌的站了起來,拿起牀頭櫃上的電話。
他的視線不明,雙手顫抖,卻堅持着撥通了一個號碼。
“誰啊?”那邊,慵懶的女聲透着十足的不耐。
“樂……樂蒂,我問你,一諾……一諾她真的……真的死了嗎?”
那邊靜了片刻,響起女人一聲輕笑:“你如果堅信她沒死,爲什麼又來問我呢?”
他的身子劇烈一顫,電話跌落在了牀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