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彼此算計,各懷鬼胎
次日,所有的事情都明瞭了,暢音閣並未有刺客,而是一顆流星墜落,剛落就砸在我們預計讓胤禛看月亮的地方,若非豆蔻眼疾手快,又有武功在情急之下狠狠地將胤禛一推,擋在了他的面前,這才讓胤禛毫髮無損。
而她自身卻被那團明火給灼傷了,皇上後半夜送她到了麗景軒,而佟佳月賓在倚梅園捉到的男女,男人是果親王,女人則是謙貴人,果親王深夜出現在宮中,便很是奇怪了,而謙貴人出現倚梅園更爲奇怪的。
一天夜裡發生了三件大事兒,不得不說,他們兩個都沒有少作功夫,確認豆蔻沒有什麼事兒外,皇上便開始審理另外的兩件事情了,相比之下,果親王與謙貴人深夜私會的事情更爲重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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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貴人哭哭啼啼都道:“皇上,臣妾好怕,好怕……”皇上素來很是憐愛她,此時看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更是憐惜得很。
皇上問道:“謙貴人,你三更半夜跑到倚梅園去做什麼?”
謙貴人吞吞吐吐地不敢說,只是哭着說道:“臣妾、臣妾冤枉,臣妾與果親王連見面的機會都少,怎會私會呢?在倚梅園內與果親王相遇純屬巧合的。”
淑貴妃聽後便道:“皇上,是臣妾讓她去倚梅園的。”
皇上疑惑地瞧了她一眼,淑貴妃解釋道:“臣妾等都知道,皇上圓月之夜不會召妃嬪侍寢,臣妾夜裡無眠便約了眉姐姐跟謙貴人、祥嬪到了永壽宮聊天,打發打發時光,我們一起玩了花牌,謙貴人輸了,臣妾就想着戲弄戲弄她,知道她平時膽子小,想着讓她一個人從永壽宮走到倚梅園,沒想到竟然……”。
淑貴妃欲言又止,皇上又問果親王道:“十七弟,你又怎會深夜入宮呢?”
“臣弟、臣弟……”果親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肯定是有人給他送信,他纔會漏夜入宮的,果親王嘆氣道:“皇兄,昨夜臣弟的側福晉完顏氏不幸病逝,臣弟悲傷過度,心痛不已,特深夜來宮中報喪,懇請皇兄能夠冊封她爲嫡福晉,讓臣弟以嫡福晉的名分爲她發喪。”
聽到這個消息,大家似乎都不可置信,完顏氏與苼瑤潤兒一同嫁入皇家,如今也不過是四五載而已,沒想到命薄至此?
“怎麼會這樣?”皇上也有些惋惜地說道。
“半年前就惹上了病,一直都不見好,昨夜裡尤爲厲害,臣弟、臣弟萬分悲痛,聽聞皇兄不在養心殿,也無人知道皇兄去了哪裡,臣弟便大膽猜測可能去倚梅園了,故此大膽前往,不料卻遇見了謙貴人,謙貴人提着燈籠,面色發青,一路碎碎念念,好似嚇壞了,臣弟便問候了幾句,不料此時,皇貴妃卻帶着宮中侍衛出現,說臣弟與謙貴人私會,臣弟是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
皇上的目光朝皇貴妃看去,佟佳月賓的臉色也很是不好看,解釋道:“臣妾收到了一份匿名信說,今夜有人要在倚梅園私會,臣妾就帶人前往一探究竟,不料果然有人,只是不知道竟然是這副場景。”
就在此時,有人進來稟告道:“回皇上,奴才已經查明昨日天火之事,欽天司的大人算到昨夜三更時分有一顆瑾瑜星隕落,怕就是這道火光了。”
我納悶道:“瑾瑜?莫非就是完顏側福晉?側福晉閨名穎瑜……”。
皇上聽我這般解釋,倒是覺得昨夜的事情合情合理了,只是疑惑道:“瑾瑜星隕落?只是爲何會隕落在紫禁城呢?”
“皇兄忘記了,她原本就是皇兄皇嫂賞賜給臣弟的側福晉,她心中一定是怨恨臣弟,取了一個辛者庫的奴婢爲妻,而讓她屈於人下,故此纔會整日裡鬱郁不快,英年早逝。”說着果親王極其悲慟,甚至聲音哽咽、抽泣起來。
皇上抱怨道:“你啊,這輩子就是太過隨心所欲了,當日朕若是不依着你,還不知道你要鬧出什麼事情來?你再不是小孩子了,做事不能只想着你心中高興,此時再後悔,是否覺得爲時已晚?”
果親王道:“皇兄教訓得是,臣弟悔不當初。”
皇上道:“逝者已矣,後悔也來之不及了。”
“那麼就請皇上冊封她爲臣弟嫡福晉吧!以示補償,讓臣弟也可以安個心。”
皇上想了想道:“如今的你嫡福晉還好生生地活着,朕如何冊封她爲你的嫡福晉?何況,她嫁給你多年,也膝下無子,也並未有其他特殊功勞,朕如何能夠無緣無故地冊封於她呢?這樣吧!朕許你以嫡福晉的禮數發送她,若是日後你有子嗣過繼一個到她的名下,也算是成全她對你的一片癡心了,行了,趕緊回去辦理喪事兒去吧,死者爲大。”
果親王也不敢再多說其他的,跪了安,臨了前,他忍不住地瞧着淑貴妃道:“淑貴妃娘娘,臣弟有句話想要說了,若是冒犯之處,還請見諒,娘娘膽子大,不怕夜間行走,可謙貴人膽子小,讓謙貴人提着燈籠一路從永壽宮走到了倚梅園,真是太爲難她了,若非遇見了臣弟,怕是她要被嚇死了的。”
淑貴妃道:“的確,是本宮考慮不周,多謝王爺教誨。”
等着果親王走後,皇上喝道:“祥嬪,淑貴妃向來體恤下人,善待宮嬪,即便是玩花牌輸了,也絕不會如此做,是否是你在旁邊慫恿?”
祥嬪怕是沒料到皇上會叱喝她,連忙請罪道:“皇上恕罪,臣妾們也只是玩玩而已,不料謙貴人竟然如此膽小如鼠,臣妾、臣妾下次再不敢了。”
皇上這纔沒說什麼,我故意問道:“皇貴妃說有人送匿名信,不知是哪個長舌頭的下賤東西,這種話也敢說?敗壞宮嬪的名聲,更是敗壞皇上的名聲,臣妾認爲應該將此人給找出來,注重處置。”
我特意瞥眼朝佟佳月賓看去,她整張臉都是慘白的,她原本想要一夜之間除掉我與淑貴妃,不料我與淑貴妃都未中計,並未親自去,而是派了旁人,我這邊只是在宮殿內等待接過,而那邊淑貴妃竟然對玥珊下了手?
皇上喝道:“哪個奴才送的匿名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皇貴妃爲後宮之首竟然相信這些無稽之談,任憑一份書信便敢抓人,若是改日在倚梅園抓住了朕,這又該如何是說?”
佟佳月賓哪裡還敢言語,只是唯唯諾諾地道:“是、是、是”。
提到玥珊的事情,皇上更是震怒,道:“後宮之內,竟然有醉酒的侍衛?玥珊貴爲公主,竟然深夜單獨外出?這又是成何體統?你平日又是怎麼教育她的?”
劈頭蓋面地一陣指責,佟佳月賓也是無話可說,只是不停地認錯道:“臣妾疏忽,臣妾有罪……”。
胤禛也無心去聽,說豆蔻受了傷,他需要過去看看,沒得時間來處理這些事情,說從此以後不希望再出現此等事情云云的。
等着皇上走了,淑貴妃冷冷命令道:“無關人等都給本宮退出去,本宮要與皇貴妃、熹貴妃好好說說話?”
那佟佳月賓早早就面如鐵青,一則因爲玥珊的事情,二則也是因爲她被皇上指責的事情。
待人都退去,淑貴妃問佟佳月賓道:“姐姐可聽過貪心不足蛇吞象啊?我三番五次給你機會,你卻三番五次要與我作對?”
皇貴妃冷笑道:“作對?的確,本宮雖然比你年長,卻未必有你本領,本宮輸就輸在心腸沒有你那麼狠,竟然、竟然能夠對一個不過十歲的女孩子動手?好,你贏,本宮輸得心服口服……”。
淑貴妃笑道:“哈哈,皇貴妃這是心疼五公主了嗎?那麼當年讓五公主吃木薯粉,讓她回奶不止時,你可心疼過?在我皇上的香囊中放清芥粉,讓他一抱起我的小阿哥,小阿哥就會大聲哭叫之時,你可想過‘狠’啊?皇貴妃不要總是想着說別人,而忽略的自己,口口聲聲地想着什麼‘稚子無辜’,卻三番五次的利用‘稚子’,本宮也是剛剛纔見識到皇貴妃的表裡不一啊!”
佟佳月賓無言以對,朝我看來,問道:“倒是沒想到如今區區一個美常在也可讓皇上在圓月之夜漏夜外出?本宮倒的確高估了皇上的癡心,也低估了這後宮後起之秀的本領了。”
我仔細地琢磨了一下昨夜的事情,感覺好險啊,若是昨夜領着皇上去暢音閣的人是我,會是怎樣的下場呢?
我事先派人去考察過暢音閣的地形,而後還問過欽天司月亮星辰的事情,若是被人深究,問我爲何要這樣做,我怕是百口莫辯啊,他們必定會大做文章說我想要謀害皇上,畢竟這樣的事情,從前我也做過,而且有根有據。
若不是玥珊的事情拖住了佟佳月賓的腳步,怕是她會皇上遇見刺客的事情嫁禍到我的身上,給淑貴妃按一個不貞的罪名,給我按一個不忠的罪名,果然是好心計啊,可惜終究還是棋差一招的。
我也是冷冷一笑道:“好一個連環計,想必皇貴妃與我相謀陷害淑貴妃不貞之時,也正在與淑貴妃密謀如何陷害我爲不忠吧?故意曲和淑貴妃做了兩場戲給我瞧,讓我對你深信不疑,以爲你勢必要我聯手除去淑貴妃。
最後讓本宮想方設法將皇上帶到暢音閣,引着本宮去查看暢音閣的地形,讓本宮去欽天司諮詢天相,到時候若是皇上出了事情,本宮便是有意刺殺皇上的罪名,此罪名可真夠大啊?”
上一次是有百合用生命替我頂罪,若是這一次讓她們得逞,怕是我這輩子再無翻身的機會了,幸虧我留了個心眼,不然就着了她們的道了,佟佳月賓是猜準我與淑貴妃不能合作,故此兩邊迎合,妄想將我們一併除去。
淑貴妃聽着,朝我抿脣一笑道:“好一個瑾瑜星隕落,熹貴妃的反應也是夠快的,如此之快便收買了欽天司讓美常在逃過一劫,也讓皇上再無疑心。”
若是我不如此說,只怕胤禛會對於此事深究到底的,此時豆蔻爲救他而受傷,果親王又深夜入宮稟告他側福晉辭世一事,如此一圓,他便覺得是合情合理的了。
我反駁道:“那也比不過熹貴妃的計謀,爲了引皇貴妃入局,連對自己有恩的果親王也欺騙,本宮猜想若是皇貴妃真是拿着皇上的親筆信入宮,怕就不會是孤身一人,剛剛不必編造謊言說自己的側福晉一命嗚呼了,本宮猜想此時的果親王正求着他的側福晉去死,可憐那無辜的完顏·穎瑜竟然就這般死在一句謊言之上,而這一切,只怕都與淑貴妃你脫不了干係的。”
當時情景,果親王怕是也想不到別的理由了,我想他的側福晉病重不假,怕是還沒有性命之危,爲了應對昨夜之事,不得不如此言語,活生生的人就這般被“說”死,的確可憐而無辜。
淑貴妃聽我如此言語,不由眉頭皺了皺,我繼續道:“如今想想似乎凡是對淑貴妃你有恩之人都會被你害死的,想當年若無孟聲諾太醫爲你接生龍鳳胎,怕是要胎死腹中;當初秀嬪毒害於你,若非完顏氏爲你嚐了那碗湯,那你怕也在劫難逃;而那一次小阿哥被富察貴人拋下,若非果親王挺身而出,怕是小阿哥早早就一命嗚呼,此時的果親王只怕也因爲昨夜之時痛苦萬分的。”
我停了一下,若有所思道:“反倒是這個謙貴人,也不知道何事得罪了淑貴妃,竟然要這般去陷害於她?說到底不過是個貴人罷了,也值得淑貴妃如此費盡心機啊?”
淑貴妃聽後也並無難堪,只是朝佟佳月賓道:“這一切都是皇貴妃的計策,妹妹也不過是巧以利用罷了,可見老天有眼,想要害人者,終究被人害,既然皇貴妃苦心策劃了這一切,那麼這一切的後果也由皇貴妃來承擔吧!”
說着悠悠起了身道:“本宮恨那些對我張牙舞爪、拔劍張弩之人,但是本宮更恨那些口蜜腹劍、兩面三刀的人。”說着很是嫌棄地瞧了佟佳月賓一眼,她也無言以對,只是“呵呵”的笑了聲。
“是了,本宮一直想着留你性命,你卻派人玷污玥珊清白?毀掉她的一生,本宮口蜜腹劍,淑貴妃你呢?仔細此等報應也會落在你的茱萸公主身上啊!”想到玥珊,我也是十分懊悔的,早知道有今日,我絕不會去挑撥她與淑貴妃。
終究是我對不住曹琴默了,她以死救我,爲的就是給她的玥珊某個好前程,而我不但不能躬身撫養她,反倒讓她落得如此結果,即便那醉酒的侍衛並未得逞,可是此後,她名節已毀,又該如何做人呢?
淑貴妃“嗤”的一聲,甩了甩袖子道:“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誰敢動本宮的公主試試,備受皇上寵愛的和惠公主都不能,旁人?本宮倒是要看看她有幾個膽?”說着便離去了。
我也起了身,朝佟佳月賓道:“你想要以一己之力,一夜之間除去我們兩個,未免也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些。
佟佳月賓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那甄嬛與果親王清白不清白,她心中清楚,而你年世蘭想不想殺皇上,你心中也明白,本宮、本宮敗,不是敗在心計,不是敗在時機,終究還是敗在不夠心狠之上,若是本宮再將此計謀告知皇上,你查看暢音閣地形是真、詢問欽天司星辰之事是真,那甄嬛寫信給果親王入宮之事也是真,怪只怪本宮不想取你們的性命,纔會得此報應,與人無尤,可憐的是,讓無辜的玥珊牽扯其中……”。
說着便是淚流滿面,滿臉愁容,我也懶得在聽,一甩手,便離去了。
我去看過豆蔻,她告訴我當時的情景,那團明火雖然危機,但是並沒有什麼殺傷力,只是她顧着皇上的安危,這才受了點小傷。
“以我之見不過是一支由磷粉做成的箭而已,因爲我當時聞見了磷粉的味道,只是磷粉燃盡之後,無跡可查罷了。”如此聽來,佟佳月賓的確是不想取我性命的,若是她那箭的殺傷力再大點,胤禛稍微受點傷,怕是追究起來,我也無言以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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