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不是你想當然的。
面對趙軍的砍價,聞宏昌稍微愣神後,笑着問道:“你知道多少張皮子,做那麼一個裘皮呀?”
“多少啊?”趙軍問,衆人也都好奇地看着聞宏昌。
聞宏昌擡手比了個耶,道:“短款的裘皮,十八張到二十張。”
“啊?”趙軍一怔,就聽聞宏昌補充道:“咱們還得說,這十八到二十張的貂皮,還必須都得是公貂身上出的。要是母貂的話,那得三十到三十五張。你要做蓋屁股的那種長款衣服,最少還得加五張。”
“啊……”趙軍眨巴下眼睛,要是按聞宏昌這麼說的話,那兩張白貂皮賣一萬塊錢還沒問題。
可就在這時,李寶玉湊到趙軍耳邊,小聲嘀咕道:“哥哥,你剛纔算錯了。”
“嗯?”趙軍看向李寶玉,就聽李寶玉道:“一克金子五六十,萬金的話,那就是五六十萬不是五六萬。”
趙軍一愣,而李寶玉繼續說道:“要像剛纔那麼算的話,一件白貂裘皮一百來萬,咱那兩張皮子,給咱十萬就拉倒。”
聞宏昌:“……”
趙威鵬一家臉上都浮現出淡淡的笑容,剛纔趙軍算賬的時候,他們都發現了不對勁,但聞家爺倆也是客人,他們沒辦法提醒趙軍。
趙威鵬倒是暗中向趙軍使了個眼色,但看趙軍沒反應,他也就那麼地了。
“呵呵,是哈。”趙軍用呵呵笑來掩飾尷尬,而一旁的解臣道:“是那麼回事兒,軍哥。”
“哪麼回事兒啊?”聞宏昌笑道:“咱嘮嗑歸嘮嗑,買賣賬可不能那麼算吶。”
一件衣服一百來萬,嚇死聞老闆了。
兩張白化紫貂皮賣十萬,趙軍也知道那不現實。但要是賣一萬的話,趙軍還有些不太認可。
因爲趙軍想起來,那石寶峰賣他這兩張皮子的時候就曾說過,當初鄭家父子到他家想買這兩張白化紫貂皮,當時就出價一萬。
鄭學坤那廝多黑呀,所以趙軍感覺這兩張貂皮的價格,還有上升的空間。
而且,這個空間還不小。
“聞叔。”趙軍直接就對聞宏昌道:“十萬那是開玩笑,那咱這個價格……”
“趙軍吶,價格可以啦。”聞宏昌搖頭苦笑,道:“你想啊,這皮子這麼貴,一般人誰能用起呀?還只有這麼兩張,做什麼都不夠,誰買它幹啥呀?
我收完了,都不一定什麼時候能賣出去,這一萬塊錢就壓裡了。”
“沒事兒,聞叔。”趙軍衝聞宏昌一笑,道:“你說的,我都理解。但這兩張大皮,還有那個老虎崽子……就猞猁皮,我收的時候價格都高。
那啥……那個,這三張皮子我就收起來了。然後,咱們之前那些皮張,都按你單兒上那個價走就行。完了這幾天,我們在我趙叔家也不走,你啥前兒有空,啥前兒過來就行。”
“嗯?”聞宏昌一怔,都說挑貨纔是買貨的,自己才說了那麼兩句,這小子竟然就不賣了,再磨嘰兩句,自己咋也能給他加個千八百的呀。
聞宏昌剛要說話,就見趙軍擡手一揮,李寶玉、解臣雙雙起身,麻利地將那兩張白化紫貂皮收起。
見聞宏昌愣神,趙軍衝他一笑,聞宏昌擠出一絲笑容,微微點頭回應趙軍,然後他扒拉了聞明一下,隨即起身對趙威鵬一家道:“那我們這就回去了。”
“着啥急走啊?”趙威鵬聞言,忙起身拉住聞宏昌道:“都到家了,咋也吃口飯再走啊!”
“那多添麻煩吶。”聞宏昌說的客套話,和趙軍昨天說的話很像,但趙軍是真心想走,而聞宏昌此時這麼說,卻是有些言不由衷。
“那麻煩啥呀。”樑雪梅在一旁留客,道:“要不我們中午不也得吃飯嘛?”
“那……那……”聞宏昌故作遲疑,這時趙家老爺子起身,拉住聞宏昌道:“快坐下,快坐下,着急走也不差這麼頓飯吶。”
“那行,大叔。”聞宏昌一笑,道:“我聽你老的。”
但說完話,聞宏昌卻沒坐下,而是向窗外一指,道:“我車上還一個司機呢,我讓他找地方墊吧一口去。”
“讓他也進來!”趙威鵬道:“還差那一雙筷子、一個碗啦?”
聞宏昌說是出去叫司機,可他出去以後,上車就走了。
趙軍等人都很是奇怪,但聞明在屋呢,聞宏昌不可能把孩子扔下,他自己走啊。
過了將近半個小時,聞宏昌帶着司機從外面進來,兩個人搬了不少東西。
兩箱酒、四條煙,應該是從附近小商店買來的。
除此之外,聞宏昌還單拿了兩瓶茅臺,進屋就對趙家老爺子笑道:“這兩瓶酒,咱一會兒就給它喝了。”
“咱有酒!”趙家老爺子道:“你來吃飯,還能讓你拿酒嗎?”
“大叔,這就當晚輩孝敬你老的。”聞宏昌笑着說道,而趙家人見此情形,不禁對聞宏昌高看一眼。
這年頭,一瓶茅臺一百四五十塊錢,兩瓶茅臺酒就三百塊。
不過趙威鵬也不是缺錢的主,聞宏昌不拿茅臺,他還想拿茅臺待客呢。
但聞宏昌如此大方,趙威鵬就認爲這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趙軍三兄弟加上聞宏昌父子與司機,家裡來了這麼多客人,樑雪梅自己肯定是忙活不過來了。
趙家老太太跟着下廚,但主竈的卻是趙威鵬。
趙大老闆展現出自己炊事員的實力,煎炒烹炸弄了一桌子豐盛的海鮮大餐。
菜齊,大夥分別落座。聞宏昌就開了一瓶茅臺,他先給趙家老爺子倒上,然後又要給趙威鵬倒。
趙威鵬哪能用客人給倒酒,他伸手就要自己來,可聞宏昌卻說,感謝趙威鵬辛辛苦苦做了這麼一桌子菜,所以這杯酒必須他給趙威鵬倒上。
等給趙威鵬,聞宏昌拿着酒瓶,對趙軍說:“趙軍吶,今天很高興能認識呢,我也給你倒一杯。”
“聞叔。”趙軍忙道:“我不會喝酒。”
“啊?”聞宏昌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而這時趙威鵬替趙軍說話,道:“這孩子真不喝酒,滴酒不沾。”
“這……”聞宏昌有些不會了,他本想跟趙軍喝頓酒,拉拉關係再嘮嘮那兩張白化紫貂皮。誰成想,他折騰這一溜十三招,趙軍竟然不會喝酒。
“聞叔。”這時趙軍起身,伸出雙手托住聞宏昌手拿的酒瓶,道:“我當小輩的,我給你倒上。”
趙軍倒沒多想,他想的是人家給自己臉,自己雖然不喝酒,但得把這個臉給人還回去。
聞宏昌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手裡酒瓶就被趙軍拿過去了。
趙軍給聞宏昌倒上後,然後衝其一笑,道:“這幾個弟弟,我給他們倒。”
桌上還有聞宏昌的司機但他們吃完這頓飯要回東戴河,所以那司機不喝酒。
趙軍給李寶玉、解臣、趙金輝、聞明一一倒完,這一瓶茅臺就沒了。
隨着趙威鵬舉杯張羅,今天下午的宴席正式開始。
趙威鵬他們喝酒,趙軍就甩開腮幫子一頓吃。沒辦法,誰讓趙家老太太一個勁兒給他夾菜呢。
一杯酒下肚,喝的挺高興的趙威鵬,拿過另外一瓶酒,開蓋就給聞宏昌倒酒。
趙威鵬邊倒邊說:“兄弟喝着啊喝完這瓶,我再拿去,這酒咱家不少呢。”
雙手虛扶杯子的聞宏昌聞言,視線飄向了啃螃蟹的趙軍。
他本來是想借着喝酒和趙軍談事,但這麼下去,他感覺自己得喝多。
感覺不對勁的聞宏昌決定不再沉默,他對趙軍說道:“趙軍吶。”
“嗯?”嘴裡咬着螃蟹腿的趙軍擡頭,就聽聞宏昌問道:“那兩張貂皮,你想什麼價賣呀?”
趙軍沒想到聞宏昌酒喝的好好的,忽然扯到皮張上去了。
但人家既然問了,趙軍便把螃蟹腿放下,笑道:“聞叔,這兩張皮子,之前有人給過價。”
“誰給的價呀?你們不昨天才到的嗎?”問完這兩個問題,聞宏昌纔想到,或許是趙軍家當地人給的價。
於是,他又問趙軍說:“是我們這邊人給的嗎?”
“他……”趙軍想了想,道:“聞叔,他也是在河北這撇混,我感覺你們應該能認識。”
趙軍倒是沒說謊啊,之前鄭學坤的確給過價,但只不過是給石寶峰的。
“誰呀?”聞宏昌頓時警惕起來,忙向趙軍追問,道:“叫啥名啊?”
趙軍瞟了趙威鵬一眼,然後又看向聞宏昌,道:“叫鄭學坤。”
聽趙軍提到這個名字,趙威鵬看了趙軍一眼,但什麼都沒說。
自己上當受騙的事,趙老闆回來都沒跟家裡說,也就更不想讓外人知道。
而聞宏昌聽到鄭學坤三個字,卻是臉色一沉,緊接着一挑眉毛,道:“啊……我認識他,他是總往黑省那邊跑。”
“對。”趙軍笑道:“他往我們家,去過兩次。”
“他說給你多少錢吶?”聞宏昌問,趙軍道:“他說那價我也沒打攏,但我這兩張皮子,我想賣兩萬塊錢。”
趙軍不知道聞宏昌爲什麼忽然開口,但既然他忍不住了那趙軍也就不客氣了。
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唄。
我看上一章評論,兄弟們說皮子賣便宜了,咋也得掙百分之五十利潤,更大一部分認爲得翻倍的賺。
那怎麼可能啊,89年的時候,我們親戚在農行一個月才90塊錢吶。
再說,趙軍收那個價格是按供銷社的價格給的,供銷社給的價格不會有那麼大的利潤。
再說那年代也不像這時候,倒啥都利潤大。咱不說別的,那玩意當時要能賺一半或者翻倍,就東北這地方,海了人倒皮張去了。
我個人認爲,就我們這個地方的人雖然不是最能吃苦的,但是最喜歡賺俏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