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規模不大的混戰並不是什麼秘密,所有與之相關的戰鬥情報在第一時間就歸入了該得到它的人物手中,引起了一片的沉默。
這是一場壓抑至極的戰報。
事實上,這場戰鬥損失的人員並不多——除了一個回合被削掉透露的團隊長,另外就只有出手的鬼子和小丑戰死。其餘的人,哪怕是那個團隊中的成員,僅僅只是因爲沒有親自出手攻擊,那名破爛少年根本就連看都沒多看一眼。
如果說這些人最初對破爛少年還有什麼誤解的話,那麼在少年信步上前隨手就幹掉了這兩個實力不俗的探索者之後整個世界就清淨了下來,整個氣氛也因此變得詭異。剛剛還覺得這少年一身的乞丐裝土到掉渣的探索者們,這才忽然發現這種先鋒派的行爲藝術是多麼恐怖,而這個少年的風格是多麼狂拽酷炫吊炸天!
決定一個人在別人眼中地位的,從來都不是外表裝飾而是真正的實力,在現實世界如此,在唯實力說話的空間裡,更是一條通行的準則。
所以在衆人的眼中,這少年根本就是一隻隱藏在瘦弱外表下的滔天兇獸!
在場的所有人,在這一刻都被他偶爾泄露的那一點絕世凶氣給震懾住了。即使到受創的孟四慢悠悠離開這個被精心設計的戰場,都沒有不開眼的人試圖挑戰些什麼——以鬼子和小丑的經驗爲教訓,連試圖逃走的人都沒有!
這些探索者們,也許有利慾薰心的蠢貨,卻絕對沒有一個純粹智商上的笨蛋。在明顯沒有逃生實力的情況下,貿然激怒這個少年的所有行爲顯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而耐心等待猛獸飽食之後自然離開纔是正確的應對方案。
正當他們爲了自己能夠撿回一條命而慶幸的時候,更高層的人裡面卻因此有了不滿。
“混蛋,我們的第一步就這樣失敗了?”得到完整情報的不平怒火沖天的將手中的影像拍滅,這個價值1000點積分的存儲道具就這樣被毀壞掉了,然而他還不甘心,泄憤一般狠狠地將這一團碎片揉成了粉末才作罷。
小團隊的滅亡理所當然,可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拿到任何一點實際有用的數據情報就比較坑人了,這往往意味着下一步的行動缺乏最重要的一項數據參考。
“沒有情報本身也是一種情報。”馬王的表情同樣凝重。這個結果稍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然而他的看法卻和瘸腿不平完全不同,擁有着自己另外一種解讀方式的他耐心地接着說道,“我認爲我們的計劃算是成功了。”
“這話怎麼說?”團隊中一名成員驚奇地擡起了頭問道。他的級別是預備役值役者,敏捷單項屬性在裝備的加成下已經達到了五十點的上限值,手中的武器更是以輕便迅疾著稱的“蟬翼刃”,可他反覆觀看了破爛少年的出手,自己數番嘗試過後才確定那是一種難以模仿且難以理解的特殊手法。
“我們本來就沒有指望這些炮灰能起到什麼具體的作用,然而他們已經幫我們驗證了很有用一點。”馬王的思路很清晰,以異常自信的口吻說道,“至少我們證明了,那名神秘者的身邊有一名實力超羣的護衛。”
“屁話!”本以爲馬王能夠說出什麼有價值的判斷,結果卻是這一句擺在眼前的東西,本就不滿的不平不屑地嘲諷了一句,一口濃濃的唾沫毫不客氣地作爲了加強氣勢的道具。
馬王根本不理他,而是轉過頭對着衆多的團隊成員說道:“擊殺一羣低級探索者本身並說明不了什麼實力,然而這次戰報裡面卻因此透露給我們兩點重要的信息,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們這個計劃是有意義的。”
這個推論並不難,隨着馬王說完大多數團隊成員的眼睛迅速亮了起來——少年的出現的確增加了任務的難度,然而這也從側面印證了任務的真實性。畢竟任務的難度和收益成正比,有着這樣一名少年,最後完成擊殺後抽取到各自高級裝備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兒了。
風險從來都是利益伴生,這個簡單的道理很快得到了衆人的認可。
“更重要的一點,隱藏在了整場的攻擊行動之外。從判定上來說,一個團隊中任意一個成員的攻擊就會判定成全團攻擊,從這個少年後續行動上的睚眥必報上來看,放過其餘的小隊成員肯定不會是因爲仁慈,那麼結論就只有一個了!”馬王的話語越說越快,也越來越接近真相,臉上的笑容和自信重新溢出,篤定地說道,“無論他是NPC還是探索者,都說明他在這裡沒有主動攻擊的權限,即使是純粹地被動反擊,在這個世界中依舊有着極大的限制!”
“沒錯,這麼強的手段,卻把尋人的任務交給那些等階極低的探索者,本身就從側面證明了這一點兒!”不平“啪”地一拍大腿站了起來,瘸的那一條讓他的身體一晃,唾沫更是四散而飛。剛剛還鄙視嘲諷馬王的他此時變成了贊同讚歎,神情上沒有覺得有絲毫的不妥。
馬王顯然也很得意於這一點,讓強大的對手摺服總是一種愉悅地體驗,即使對方嘴上不說,行動上只需要認可自己,這也就足夠了。
“所以我們的第一步不是不成功,而是極大的成功,主線任務失敗的紫羅蘭團隊會繼續爲我們驗證這一點。”馬王打了一個響指,估計紫羅蘭主線任務的失敗裡少不了他的影子,甚至極有可能是最主要的因素。不過這些人作爲他“十方殺陣”第一陣中最重要的主角,那也是事先謀劃中的一部分了。
到了此時,對當前所有情況作出了完美解釋和應對的馬王忽然不知怎麼心裡突然一陣煩躁和不安,彷彿所有的估算中遺漏了極其重要的一環,然而當他重新復算起來的時候,這樣的警兆又瞬間消失,彷彿那只是一種奇怪的錯覺而已。
馬王是謹慎,但他也絕不會用一種模糊的錯覺來影響自己的判斷,這個理由也說服不了團隊中的其他人,所以他只是努力搖了搖頭,繼續用心完善着自己的計劃。
他哪裡知道,另一方,此時無心謀算他這個小人物的趙高,卻被迫將其放到了自己的天平之上。
“中立單位,你在不給出其他任何信息的情況下偏偏只給出這個提示,是嫌那些跨界進入你世界裡的探索者們死得不夠快嗎?”
趙高一邊打開茅屋的大門,一邊對着門外穿紅衣的小女孩皺着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