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乞活成軍法

若說英雄的氣度,桓溫幾乎不在曹操之下。他的地位固然有他家族血統的原因,更主要的則是靠他一步一步的打拼,家族裡爲他提供的除了血統,並沒有太多的東西。

在他十五歲的時候,父親桓彝就在叛亂中被殺死,其中的謀劃者之一,有涇縣縣令江播。

年少的桓溫枕戈泣血,誓報父仇。在他十八歲的時候,江播去世。其子江彪等兄弟三人爲父守喪,因怕桓溫前來尋仇,預先在喪廬內備好兵器,以防不測。桓溫假扮弔客,混入喪廬,手刃江彪,並追殺其二弟,衆多人士全部被他的氣勢驚住,直至他淡然抽身離開才反應了過來。

其人悍勇如此。

等到踏上仕途的時候,他又展現出了自己謀略的一面。

東晉初年,外部的形勢極其嚴峻。蜀地成漢和石勒建立的後趙結成了聯盟,隱隱威逼着晉國的荊州,隨時都有可能進犯。

此時的趙國雖然隨着石勒的死亡已經日薄西山,但是依舊佔據着冀州、幷州、豫州、兗州、青州、司州、雍州、秦州、徐州、涼州及荊州和幽州的部分地區,兵強馬壯良將衆多,綜合實力遠在晉國之上。

成漢政權雖然只在蜀地,但是蜀道艱險自古易守難攻,桓溫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況下,僅用少量兵力,三擊三勝,大軍直逼成都城下。

在最後的滅國之戰中,桓溫部連參軍這種高層都直接戰死,漢軍弓弩已經能夠直接攻擊到桓溫面前。情勢危急之刻,主將桓溫死戰不退,督促將士拼死反攻,最終攻入成都城中,逼迫蜀主李勢投降,將整個巴蜀之地納入晉國的版圖,也在軍勢上超過了北方的趙國。

此後桓溫三次北伐雖然都未成功,但也都打出了晉國的氣勢,讓晉國一直處於戰略進攻階段,後方才能夠在這亂世之中安享這數十年的太平,桓溫的威勢也與日俱增,直到被史詩名將慕容垂破於襄邑。

這成了他一身最大的污點,也是一個無法被洗去的恥辱。

壽春之戰後,他接連擊敗了燕國和秦國的兩路援軍,又大破袁瑾將整個豫州納入囊中,然而當他問郗超這場戰鬥能否讓人忘記襄邑之敗的時候,依舊得到了一個否定的答案。

此次回去,他大概就要去行伊尹、霍光之事,廢黜皇帝司馬奕來重新建立自己的威信。

這當然和趙高沒有直接的關係,以他現在的勢力,貿然介入這麼高級別的紛爭中,不但沒有資格也極容易被吞沒。眼下他最重要的事,就是被囚禁起來的那數百“乞活軍”。

有了桓溫的命令,趙高在晉軍中自然一切暢通無阻,很快就有人把他帶到了關押着“乞活軍”的地牢。

這是一間間用碗口粗細的圓木製成牢籠,每名“乞活軍”身上被被束上了重重的鐵鏈,每一根鐵鏈子上都栓有七八個人,行動坐臥都極不方便。因爲互相牽扯的原因,這些鐵鏈上的力量要遠超過鐵鏈本身,然而這些乞活軍根本毫不介意,神情上也是懶散淡漠居多。

不管怎麼說,他們現在還活着,這就比已經死了的人好上不少,至少死人是感受不到痛苦和疲累的,

聽到有人進來,大多數人連擡頭看一眼的興趣都欠奉,能夠活着的每一刻都是享受,哪有什麼多餘的時間去管其他?

“馮末!”

趙高直接走過長長的甬道,到達的最裡面的一間,輕聲地喊道。這一間與其他不同,僅僅只關了一名囚犯,而且雖然他的衣衫質地和其他人沒什麼不同,卻裁出了儒衫的模樣,不過此時也已經殘破不堪了。

他身上同樣有着粗重的鐵鏈,末端則綁在了一個固定的石球上,看他背後的勒痕,顯然有過奮力地掙扎,只是失敗了而已。

此時的他以一個古怪的姿勢懶洋洋地躺在一堆半乾的柴草中間,嘴裡叼了一根草根,眼神木然地看着牢頂的石板。

“馮末!”趙高再次叫了一聲,牢中的男囚這纔回過了神來,緩緩地轉過了身子,淡然地看了他一眼。

“馮末,我是來和你談條件的。”趙高找了一塊稍微乾燥一點的地方坐了下來。眼前的這個馮末就是這部乞活軍的領袖,從等階上來判斷應該是A級的劇情人物,只是這個時候已經被規則封印成了白名。

“........”馮末吐出了嘴裡的草根,又把頭扭了過去,從態度上看應該是根本不屑一談。

“你是儒士出身?”趙高看着破衫下肌肉盤虯的軀幹,很難想象一名儒士會是這般模樣。

不過這並不奇怪。乞活軍的構成是流民,流民的構成卻是各個階層都有,當故土被打得支離破碎不得不背井離鄉求生的時候,農夫士卒和官員儒士,爲了能夠活下去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

“如果能夠活命,我們再談下去。”馮末的聲音有氣無力。能夠成爲一部的頭領,他除了在武力上不弱之外,統帥權謀都有過人之處,對於眼前的局勢,他比任何一個人都看得清楚。

桓溫不可能放過殺死了這麼多部卒的自己,而以桓溫此時的軍勢,天底下已經沒有人能夠救得了自己,包括晉國的皇帝。

“不能。”趙高搖了搖頭說道,“不過本來你們死的方式是活埋,現在變成了斬首,而且是在三日之後,這難道不值得你和我說幾句話嗎?”

馮末果然轉回了身體,他臉上居然露出了一抹笑容,在這地牢的陰森環境中尤其可怕。仔細看去,他的臉上還有着戰鬥時飛濺上去的血跡沒有抹去,就是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怎麼死法其實我們並不介意。”馮末調換了個稍微舒服一點的姿勢,用帶着輕鬆的語氣回答道。其實被這麼重的鐵鏈束縛,無論怎麼調換都差不多,見他背後的皮肉在石壁上扭了扭,趙高走了上去,幫他把幾隻碩大的蝨子捉了下來。

馮末暢快地嘆息了一聲,接着說道:“不過多活三天總還是不錯的。貝郡孟士,我聽說過你的名字,也略知道一些你的事蹟。怎麼,你付出這麼大代價讓桓溫改變了主意,想要從我們這裡獲得什麼?”

“乞活軍的練兵之法。”趙高毫不猶豫地回答道,這個馮末是個聰明人,拐彎抹角其實並沒有什麼意義。

“開出你的價碼。”馮末眯上了眼睛,他的神情並不像一個即將要死的死囚,而是一名處事果斷的首領。

趙高徐徐地走回了原地,認真地跪坐了下來,讓目光和身子被扭曲成數段的馮末相平視,才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以個人的名聲作保,你們所有人的家眷將得到最大程度的保全,我會將他們全數遷回貝郡,成爲最普通的農夫。”

“這就夠了,成交!”馮末大笑了起來,他的手腕被鐵鏈綁住不能動彈,趙高只好湊上去,僅僅一次擊掌,劇情世界的信息立即傳遞了過來。

ps:兩個典故

《晉書·桓溫傳》:彝爲韓晃所害,涇令江播豫焉。溫時年十五,枕戈泣血,志在復仇。至年十八,會播已終,子彪兄弟三人居喪,置刃杖中,以爲溫備。溫詭稱吊賓,得進,刃彪於廬中,並追二弟殺之,時人稱焉。《晉書·郗超傳》:尋而有壽陽之捷,問超曰:“此足以雪枋頭之恥乎?”超曰:“未厭有識之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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