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平橋,陰平橋居然失守!混……混賬!”
風雨軍臨時駐紮的主帥營寨之內,在聽取了戰報後,臉色陰沉的風雨來回踱着步,再也無法按捺住心頭的怒火,終於揚起手來摔碎了案几上的茶杯。
伏在他案下的,則是風雨軍叱吒風雲的兩位統領:白虎軍統領朱大壽,赤獅軍統領洛信,還有此次隨洛信出征的參軍桓炎。
這一次,三路出擊的統領中,除了碧蛇軍統領蒙璇順利的攻陷漢中之外,其他兩位赫赫有名的戰將卻都是表現平平,甚至平庸。
負責在夏州牽制梅文俊的朱大壽,竟然根本無力阻擋梅文俊的衝殺,最後還在眼皮底下被梅文俊成功的逃脫。
負責搶佔陰平橋的洛信則更加糟糕。
首先是自作主張的用兵讓聯軍輕鬆度過了陰平橋,從而破壞了風雨的整個戰略部署;繼而自知闖下大禍的洛信,急於將功折罪,倉促率領大軍南下,試圖搶在聯軍在劍閣立足未穩的時機一舉攻下,結果卻中了梅文俊的十面埋伏,一場漫山遍野的大火,將三萬風雨軍燒得七零八落,僅有萬餘人狼狽撤回。
“不聽將令,擅自用兵,喪師辱命,軍法不容,洛信,你可知罪!”
憤怒中的風雨,顯然無法平靜下自己的心情,一刻不停的來回走動着以發泄自己心頭的怒火,在部將們的眼中就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獅子,讓人膽戰心驚生怕不小心那雷霆般的憤怒就降臨轉移到自己的身上。說來也難怪,原本天衣無縫的戰略高招,如今卻因爲這個莽漢而功虧一簣,成爲了一場笑話,甚至有可能導致風雨軍由勝轉敗,陷入進退兩難的窘境,換作了誰都無法平心靜氣。
“大哥,洛信無能,罪有應得,請大哥降罪!”
唯一無法逃避的洛信,此刻不見往日的飛揚跋扈,狗熊一般健壯的身軀,此刻卻如同小貓般蜷縮在了風雨的腳下,自知理虧的俯首帖耳。
“你……你……”
顫微的手指不停的指着地下伏着的大塊頭,聖龍帝國西北定涼侯躊躇了良久,終於下定決心,:“來人,將赤獅軍統領洛信拿下……斬了,懸首警示三軍!”
說着,戰場上無敵的名將不由轉過了身體,背對着自己的部下,幾滴液體不爲人知的從臉頰淌下。
“啊,大哥!你真的要殺了洛信!”
莽撞的傢伙似乎也完全沒有想到風雨居然要處斬自己,聽了之後當下大叫起來,呆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碩大的腦袋,依舊不可置信。
“風侯,洛信將軍雖然罪不可恕,但是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還請風侯收回成命!”
“洛信將軍向來忠心耿耿、戰功彪炳,此次更是擒獲了皇甫世家的小郡主,多少也有些功勞可以折抵,望風侯三思!”
“陣前斬將,於大軍不利,請風侯從輕發落!”
……
帳內其他的將領們似乎也沒有想到風雨會這麼嚴厲的處置洛信,紛紛開口求情道。
“閉嘴!軍中豈有戲言!”
風雨驀然轉身,凌厲的目光掃視了四周一遍,方纔緩緩的走到了洛信的身邊,拍了拍愛將的肩膀,語氣轉而柔和:“莫要怪我,你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軍法無情,軍紀難違,大哥必須對全軍將士有一個交待!”
“大哥……大哥,你真的要殺了俺嗎?”
慌了神的傢伙禁不住流下了眼淚,抽咽了一下,紅着眼睛說道:“如果……如果大哥真的要殺俺,那一定是俺真的該死,大哥你……你就殺吧,俺下輩子再給您打江山!”
“好兄弟!”
望着對方因爲受傷和戰敗而蒼白落魄的面容,風雨的眼圈一紅。
那洛信是孤兒,自幼便和他相識,個性單純的大個頭,一直都對他惟命是從,二十多年的貧賤相交,二十多年的相依爲命,讓風雨不由得感覺到了心酸,“這次就放過你”六個字頓時涌到了嘴邊,幾乎就要脫口說出來,不過統帥的理智和威嚴,讓他終究還是強行將情感壓了下去,狠了狠心,咬着牙說道:“來人,拖下去……”
“且慢!”
“請風侯恕罪!”
幾乎同時,兩道悅耳的聲音從帳外傳來,繼而兩個絕色的佳人相繼入內。
“屬下碧蛇軍統領蒙璇(無憂谷歐靜)參見風侯!”
兩位美人入內之後,首先向風雨行禮。
只見,一個是全身戎裝、英姿颯爽,另一個是靜若處子、端莊大方,兩人並肩而立,秋菊春蘭更有千秋,實在是難分彼此,卻讓人眼花繚亂、賞心悅目。
“小璇,歐姑娘,快快請坐!”
風雨急忙示意兩人免禮。
蒙璇出身於綠林,當年假冒故去的同胞兄長加入流匪縱橫於西北,甚至差一點擊敗了風雨,後來被收服之後便拜風雨爲大哥,在戰場上勇貫三軍、令敵人聞風喪膽;在戰場下則天真可愛、純潔善良,是風雨軍中人見人愛的小公主。
至於歐靜,則繼承了父親的無憂谷谷主之位,對於風雨麾下大將、青龍軍統領白起有救命之恩,在危難時刻和剛剛與亂世中草創風雨軍的風雨,還有大將白起等人圖謀收復了當時被入侵的呼蘭人佔據的天下第一名關倫玉關,由此奠定了風雨軍縱橫天下的基礎,繼而在風雨軍發展壯大的過程中,成爲了涼州士林派的領袖,投奔風雨軍的聖龍帝國士林名流,都紛紛以無憂谷馬首是瞻,對於風雨和風雨軍的影響,十分重大。
這一次,歐靜負責押運糧草前來,風雨爲了表示尊重,特意派遣了蒙璇帶兵前去迎接,因此兩人方纔一同進入帳內,卻正好碰上風雨欲圖斬殺洛信。
“風侯,戰陣之下勝敗從來都是難以有定數,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何不給洛將軍一個立功的機會!”
歐靜率先發言。一向宅心仁厚的她,最看不得的便是流血和死亡,甚至屢次爲風雨軍擊敗的敵人求情——只爲了少造殺孽。偏偏歐靜在風雨軍中的地位很高,雖然沒有具體領受官職卻實際上主導了很多重要的工作,相當於上等的客卿,而且她爲人處事也向來很從容大度,讓風雨很是佩服,因此無形中成爲了約束風雨體內那種冷酷無情的梟雄性格和處事風格的重要力量。
“是啊,大哥,您就饒了洛將軍這一回吧!”
可愛的蒙大小姐略帶着撒嬌的求情,則進一步緩和了剛纔劍拔弩張的氣氛,同時也爲勸解一方投下了重量級的籌碼。
“哼,胡鬧!軍法豈能如同兒戲!”
風雨表面上似乎餘怒未息,語氣卻因此出現了鬆動:“除非……”
“除非什麼?”
性急的蒙璇不由跳了起來,迫不及待的問道,簡直比當事的洛信還有性急。
“除非能夠立下大功,足以抵消今天的過失!”
風雨冷冷的說道。
“那好啊!現在就放過洛將軍,到時候讓他立功就可以了!”
蒙璇聳了聳肩,輕輕鬆鬆的說道。
“你……”
風雨纔要皺起眉頭來,眼見美人那大大的眼睛所透射着的無辜,不由生不起氣來,無奈的搖了搖頭,方纔說道:“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這是軍國大事,你敢擔保嗎?”
“我擔保就可以嗎?”
蒙璇高興的跳了起來,大步走近了風雨面前,緊緊的抓住風雨的胳膊,緊接着風雨的話,興高采烈的說道:“這是你說的,可不許耍賴啊!”
見此情景,不僅是風雨,包括在場的所有人都被蒙璇這般天真但是卻絕對單純的舉動弄得又好氣又好笑,一場原本非常嚴肅帶着血腥和死亡的軍國大事,此刻再也無法維持其應有的嚴肅,氣氛也爲之大大的放鬆。
“放心吧,小璇妹妹,咱們聖龍帝國西北定涼侯,可是數一數二的大英雄,自然是說話算話了!”
忍俊不住,連一向爲人嚴肅的歐靜,此刻也輕輕的舉起一隻白嫩賽雪的玉手掩住紅脣,微笑着說道,有意無意卻將風雨的話給擠兌死了。
風雨無奈的一笑,毫無辦法的說道:“軍中無戲言,本侯說話自然算數,不過擔保可不是什麼說說就可以的事情,莫非小璇和歐谷主,都願意爲這個傢伙擔保嗎?”
“歐靜(蒙璇)願意以性命爲洛將軍擔保!”
幾乎同時,兩位美女起身,一改剛纔嬉笑的口吻,嚴肅而且認真的說道。
“末將等也願意以性命擔保!”
帳內的其他諸將也紛紛表態。
畢竟,洛信雖然脾氣很大,但是爲人爽直憨厚,在風雨軍中人緣不懷,而且他是風雨最好的兄弟,又是不可多得的猛將,所以無論是出於爲了風雨軍的發展考慮,還是出於揣摩聖龍帝國西北定涼侯的心理,或者出於兔死狐悲、不願意讓風雨就此開了斬殺大將的先例,大家都選擇了勸阻。
“好,洛信,你可怕死!”
風雨的眼角略略閃過了一絲得意的神色,轉而嚴肅的站在洛信的身前,向認罪俯首的大個子威嚴的喝問道。
“俺不怕死,可是俺想堂堂正正的死!大哥,大哥,給俺一個機會吧!”
總算意識到自己的性命還有轉機,洛信並非傻子,趕緊表明了心意,“既然如此,本侯就剝奪你赤獅軍統領一職,降爲前鋒營士兵,准予戴罪立功,你心裡可服!”
風雨雙目直視着大個子,冷冷的說道。
“行啊,只要不殺頭就好!”
心有餘悸的摸了摸差點掉了的腦袋,狗熊一般的男人咧着嘴巴傻呵呵的笑道。
不過,其他的將領卻在心中一凜。風雨軍的建制基本仿效聖龍帝國的習慣,五人爲一伍,設伍長;十人爲一隊,設十夫長;百人爲一衛,設百夫長;千人爲一營,設千夫長;五營爲一團,設校尉。如果是正規軍,則五團爲一師,設都尉;兩師爲一軍,設統領。所以統領可以說是最高層的將領了,而如今卻被一下子降爲了最底層的士兵,尤其還是按照傳統用於首輪衝鋒陷陣、死亡率極高的前鋒營,其懲罰不可不說是嚴厲,即便是自己旁觀也感受到了其中的厲害。
可惜,風雨顯然並沒有打算就此放過那些剛剛自願承諾擔保的部下們,轉首嚴厲的將梅一個人的臉龐都注視了一邊,在所有人感覺到氛圍的壓抑而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之際,終於開口說道:“接下來,本侯將調派各位任務,眼下的戰況大家都知道了,風雨軍處境十分困難,稍有不慎便可能慘遭大敗,希望各位務必全力以赴,莫要等閒視之。既然各位都已經自願擔保,那麼無論是洛信表現不佳,還是各位辦事不力,本侯都將嚴懲不貸!”
“願遵風侯吩咐!”
衆將齊聲應道,同時分外好奇風雨究竟還有怎樣的計謀,可以挽回眼前的敗局。
當所有人散去之後,帥帳之內分外冷清,風雨一人獨坐品茗,儘管悠然,卻也分明帶着一絲高處不勝寒的索然。
“風侯今日好手段,談笑間便讓所有的將領們都戰戰兢兢,不得不全力以赴執行風侯的命令!”
慢悠悠的,披着白色輕紗一身晚裝的歐靜走了進來,略帶着微笑,語氣中不無嘲諷的說道,那彷彿淡淡的責罵,爲美人的一笑一遽平添了誘人的風采。
“終究還是瞞不過谷主的眼睛!”
被視穿的風雨,絲毫沒有驚慌,僅僅是臉上浮現出了苦笑:“這段時日以來風雨軍有驚無險,屢屢在危難之際卻時來運轉,獲取戰爭的勝利,以至於將領們的心中多少有些鬆懈,驕傲自滿的情緒不可避免的蔓延,此次陰平橋得而復失,便是最好的證明,所以風雨不得不用些手段,讓他們有所自律。有一點風雨並沒有隱瞞谷主,如今風雨軍的局勢極爲險惡,如果還不能夠把握住這剩下的唯一機會的話,那麼恐怕很快就會輪到風雨軍倉皇撤退、領地不保的慘況了!”
說着,風雨一直從容悠然的臉上,竟浮現出了深深的憂慮——不知道爲什麼,在歐靜的面前,風雨始終都無法掩飾住自己的真實心情。
“噫籲,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爾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下有衝波逆折之回川。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盤盤,百步九折縈巖巒。捫參歷井仰脅息,以手撫膺坐長嘆。問君西遊何時還?畏途巉巖不可攀。但見悲鳥號古木,雄飛雌從繞林間。又聞子規啼夜月,愁空山。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使人聽此凋朱顏!連峰去天不盈尺,枯鬆倒掛倚絕壁。飛湍瀑流爭喧豗,砯崖轉石萬壑雷。其險也如此,嗟爾遠道之人,胡爲乎來哉!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所守或匪親,化爲狼與豺,朝避猛虎,夕避長蛇,磨牙吮血,殺人如麻。錦城雖雲樂,不如早還家。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側身西望長諮嗟!”
歐靜輕輕的吟誦起當年聖龍帝國全盛時期一位著名詩人的名著來。
“不錯,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啊!”
風雨慨然的輕嘆:“劍閣乃是西北入川的門戶,以劍門而稱天險,位於兩山之間,地域狹窄,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我軍面對皇甫世家和燕字世家殘餘精銳死守的這樣去處,進退兩難,原本大好的戰局頓時逆轉,就這一點而言洛信實在該死!”
“如果讓血衣衛全力以赴的話,梅文俊恐怕早就在夏州授首,根本不可能惹出這麼多的麻煩,更沒有和燕字世家結盟的事情了!”
突然間,歐靜幾乎忍不住開口質疑——儘管當初無憂谷的歐大谷主,出於道德的潔癖,恰恰也是反對“折梅計劃”最力的人之一。
當初在進攻巴蜀之前,風雨批准了風雨軍情報系統的首腦,血衣衛統領魏廖執行早就策劃好了的“折梅計劃”,原本是想最好拉攏否則也當全力除去梅文俊,同時破壞皇甫世家和燕字世家的同盟,從而達到乘大勝之際、以雷霆一擊,對皇甫世家和燕字世家各個擊破,剷除至少也是重創這兩個強大的對手。
可惜,風雨很快就改變了主意,放過梅文俊,只是讓梅文俊沒有足夠的時間對夏州乃至整個巴蜀的防務進行部署——因爲風雨對兵分三路合圍包抄的作戰計劃信心十足。
“對梅文俊這樣的名將,戰場纔是最好的歸宿,權謀的暗算則是對英雄的褻瀆!”
風雨是如此回答的。
不過在歐靜看來,雖然一舉殲滅燕字世家和皇甫世家精銳的盤算,主要是出於戰略大局的考慮,但是放棄對付梅文俊,卻不能不說有希望自己能夠在正面交鋒中擊敗對手的軍人爭強好勝的心態存在,而如此急迫的對付燕字世家,恐怕更多的則是因爲涼州近二十萬軍民的死難令憤怒中的定涼侯希望藉此機會快意恩仇吧?
也許,這纔是聖龍帝國西北定涼侯真實的內心吧?
歐靜略略感慨。在世人眼中那個縱橫天下、戰無不勝的名將,實際上也同樣有正常人的憤怒和意氣,甚至是孩子般的賭氣。
這,也許讓人感到難以置信,甚至會讓人失望,然而正因爲這一切的存在,方纔讓風雨,這個聖龍帝國近年來最具傳奇色彩的英雄,在歐靜的心中更像一個有血有肉讓人氣惱卻又讓人歡喜的人,而不是無所不能卻冷冰冰、難以捉摸、一切都以利益作爲衡量的神。
“風侯,您不必太過憂心!這三年來,歐靜親眼目睹了風雨軍的誕生和壯大,歐靜相信,無論什麼樣的困難,都難不倒風侯的!事實上剛纔風侯在部署作戰計劃之後,單獨留下沒有獲得任務的蒙璇妹妹面授機宜,想必是早有破敵之策了吧!”
歐靜的安慰是真誠的,如同所有風雨軍的將士們一樣,無憂谷主也被風雨有若神來之筆的軍事才華深深震撼,一種風雨一定能夠解決一切困難的信任,隨着這些年的相處,越來越根深蒂固的植入歐靜的心間。
說着,歐靜,緩緩的站起來爲風雨倒了一杯茶,雙手遞到了面前,一邊悠悠的寬慰道。
“謝謝!談不上破敵之策,也許不過是徒遭笑話的慘敗!”
歐靜的寬慰並沒有太大的作用,風雨的心情依舊有些沉悶,局勢的發展已經出乎他的預料,因此對於未來的勝利也就沒有太大的把握,風雨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處境非常狼狽,成敗的關鍵竟然是前所未有的依賴於運氣——這一點是從來都習慣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他所不喜歡的。
只是,當聖龍帝國西北定涼侯雙手接過茶杯的時候,卻恰好觸碰到了美人的玉手,所有的憂慮和思緒都立刻被驅走了。
涼涼的,滑滑的。
無論是風雨,還是歐靜,都情不自禁的心中一顫,如同觸電了一般,恍恍惚惚的任憑茶杯跌落地上,將茶水四處濺散。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坐在椅子上的風雨已經輕輕的摟住站在自己面前的美麗谷主,男人沉穩悠長的呼吸,美人幽幽若蘭的香味,在空氣中混雜,令人迷離。
歐靜也輕輕的將風雨的,一雙潔白如玉的小手,緩緩的撫摸着男人的臉龐和胸膛,看見男人猶如小孩一般安詳和放鬆,讓她有一種如夢般的感覺——恐怕普天之下不會有人相信,執掌數十萬大軍領地萬里,一道命令可以讓千萬人死亡,一個思緒可以改變整個歷史風雲的聖龍帝國西北定涼侯,也會有軟弱無助、伏在女人懷中的時刻。
“大哥,將士們已經準備停當!”
伴隨着簾子的掀開,一陣冷風拂面而來,全身盔甲的蒙璇大步流星的跑來稟告道,一種亢奮呈現在她美麗明亮的雙眸之內。
“全軍出發!”
在第一時間彼此分離的風雨,迅即拋開了一切的私心雜念,果斷的下達了命令。命令是簡潔而且乾脆,語氣之中則透着和蒙璇一樣的興奮——作爲一個軍人開創一個戰爭奇蹟的巨大興奮。
而此時,聖龍帝國西北定涼侯的目光,並沒有關注脈脈注視着自己的無憂谷主,而是軍用沙盤上一處無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