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怒一槍,令體內異況突生,氣息急速提升,一槍之威,終於是成功將柳威大刀擊碎。餘威未消,黑色長槍長驅直入,對着其胸口殺去。
柳威反應極快,一個滾地,直接閃過,再雙腿一蹬,借力跳開甚遠。這一刻,他亡魂皆冒,想不明白對方爲何變得如此可怕。但本能告訴他,自己已經不再是楊帆海的對手。
若再做追擊,定然無法可逃,但楊帆海體內突然出現這等變化,一時間難以適應,竟是在站在原地停了下來,全力理順體內真氣。
見楊帆海情況有異,柳威急忙大聲喊道:“殺,殺,給我殺了他!殺死此人者,重重有賞。”
一衆士兵再次不顧箭雨對着楊帆海殺去,呼嘯陣陣。
可這才靠近不到五六米,楊帆海渾身一震,體內真氣已經理順完畢,手中黑色長槍一揮,仿若一陣黑色風暴,橫掃四方。
這一槍力道極大,不僅僅是將四周士兵逼退,槍尖更是仿若利刃,將衝在最前面的幾十人斬成了兩段。
“柳威,爲我薊國百姓償命來!”
楊帆海大吼一聲,一身黑色氣息盤旋,猶如天神下凡,對着柳威衝了過去。
柳威雖然身手不凡,但向來見機,不然也不會想盡辦法收集對他有威脅敵人的信息了。此情此景的楊帆海,猶如無敵戰神,令人心驚,他又如何敢敵。
“殺,殺了他,快來人,全軍進攻,殺了這個毛頭小子。”
不斷後退間,大聲下令,命令四周昌國士兵圍剿楊帆海。
狐狸衝入羊羣,也許還要擔心被羊羣碾壓,但老虎衝入羊羣,那就只有屠殺了。此刻的楊帆海已經成了這個戰場上難以抵擋的存在,任昌國士兵衆多,依然擋不住他手中的黑色長槍。
一時間,整個戰場中間出現了一道黑色的旋風,追逐柳威狂奔而去。大羣昌國士兵靠近意圖組織,可如同紙片一般無力,被殺的七零八落。
“這……”
這一刻,不僅僅是柳威,整個戰場的昌國士兵被此處動靜吸引目光後,亦是臉色大變,無法置信。
將爲兵之膽,柳威向來是他們的士氣根系所在,一人衝鋒,無人能擋。如今卻是在自家千軍萬馬中被一個少年持槍緊追,甚至都不敢還手。
先是出了仙人救人之事,如今又是這等情況,所有人感覺心中一個咯噔,士氣急轉直下。
尤其眼看着楊帆海一路殺來,如入無人之境後,更是心中惶然,已經不敢抵擋。
“殺!楊隊長誅殺敵首在即,所有人跟我殺!”
因爲擔心被包了餃子,而一直在外邊徘徊的偏將一見這般情況,立刻大吼一聲,策馬急行,領着身後大軍衝殺而去,士氣大振。
城頭上,許帆亦是對着身邊的監軍建議道:“監軍,真是敗敵的時候了,快下令出城攻擊,敵軍已經陣腳自亂了。”
雲梯被毀,城頭上無自己人,昌國大軍已經覺得暫時攻城無望,加上又出了楊帆海這麼一個滾刀肉,無法抵擋。此刻士氣大落,哪還有鏖戰之心。
縱然敵方兵馬之數仍然超過己方,但沒有士氣的戰士幾乎沒有戰鬥力可言,此時殺出城,正是敗敵的時候。
許帆是如此想,可監軍不是,連連搖頭:“不可輕舉妄動,一切小心爲好。”
他無需擊潰敵人,只要能守住定城就是大功一件,豈敢輕易冒險。
許帆無語,兩人官職相差太多,他自然是無法強迫對方。猛然間,看向遠方,一陣出神:“那……那不會是敵人援軍吧!”
“哪裡,哪裡!”監軍心中一驚,急忙看了過去。
極遠處霧濛濛一片,還沒看見就感覺腦袋後面遭受重擊,立刻眼前一黑,身體一軟已經倒了下去。
“非逼我用真本事!”許帆哼哼一聲,再抱着監軍大聲說道:“監軍,監軍,你怎麼了?沒事吧,什麼?全軍出擊!好,好!”
隨即大聲喊道:“監軍有令,全軍出擊,是時候一舉擊潰敵軍了。”
“嗷,嗷!”
城內將士嗷嗷大叫,他們亦是看出勝機就在眼前,要的就是自己最後一擊了。
大軍分作三股,分別從南門、東門和西門殺出,憋了一肚子火氣,如同狼羣一般殺入昌國大軍之中。
戰場中心,楊帆海仿若一道黑色旋風,追逐着柳威,將戰場不時的分割,令昌國大軍七零八落,人心惶惶不知如何應對。
穿過整個戰場,逼的柳威倉惶逃命的同時,亦是成功與偏將帶領的四五千人匯合。
搶過一匹馬,翻身而上,手中黑色長槍一揮,楊帆海大聲令下:“所有人,跟我殺!”
一羣羚羊,得猛虎帶領,瞬間就成了一羣猛虎。看着衝在最前面那個手持黑色長槍的人,一羣新兵瞬間覺得再無所畏懼,有那個身影在,自己只要跟着衝鋒即可。
戰場一片混亂,柳威心中一陣慌亂,不久前還勝券在握,怎麼也沒想到不過這麼片刻時間,居然就變成了這樣。
如此下去,必然一敗塗地,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麼。柳威從一戰士手中搶過一柄大刀,翻身上馬,大喝一聲對着楊帆海迎了上去。
若不能擋住這仿若瘋魔的小子,縱然十萬大軍也是無用。
一刀斬出,若秋水橫波,刀芒外露。楊帆海視若無物,黑色長槍帶着一圈圈氣旋殺了過去。
看着那仿若凶神一般殺來的楊帆海,將要交手的那一瞬間,柳威突然害怕了,他的直覺告訴他,若繼續衝鋒,下一刻就是自己死亡的時刻。
他是戰將,但並非無畏的戰將,實力超過雷豹不少,但就勇氣而言,反而不如那個有些瘋狂的暴屠。
不想死在此地的他,當機立斷,將馬繮一拉,轉身就走。
“柳威,你哪裡逃!”楊帆海大吼一聲,策馬狂追。此刻他心中殺意沖天,彷彿有猛獸在咆哮。無論是蔡騎督還是那些無辜犧牲的普通百姓,罪魁禍首都是眼前這人,必須殺死他以祭那些人的在天之靈。
同一時刻,定城守軍亦是從三個方向衝了出來,呈包圍之勢,衝擊已經被衝的四分五裂的昌國軍陣。
許帆在城樓上揮動鼓槌,大力敲鼓,一陣陣咚咚之聲傳遍四方,令薊國軍士士氣高漲,猶如火山爆發一般,勢不可擋。
兵敗如山倒,事已如此,無力迴天,柳威心中一片空白,他到現在還想明白自己怎麼這麼片刻時間就敗了。
避走楊帆海長槍之間,終於是大聲令下:“所有人,撤,撤退!”
昌國大軍本就開始潰退,聽到此令更加是一發不可收拾,數萬兵馬丟盔卸甲,一路往南逃竄而去。
楊帆海心中憋着怒火,眼中滿是血絲,一片赤紅,目光鎖定在柳威身上,不管四周昌國士兵如何,策馬疾行,只顧追逐而去。
但有擋在前方這,皆是被他一槍挑飛直接身死。
“擋住他,給我擋住他!”
柳威奔逃,同時不斷下令。可莫說此刻大軍已經失控,就算依然可以命令,怕也沒有幾人會不顧一切的去楊帆海槍頭上送死。
一個追,一個逃,身後是昌國大軍潰敗,被薊國人馬追的四處逃散,潰不成軍。
等到追出四五十里後,偏將感覺不對,前方兩人越來越快,將要脫離視線,當即大聲喊道:“楊隊長,窮寇莫追,已經夠了。”
孟城百姓已經救下,定城之圍也是解了,更是擊敗昌國大軍,此番功勞極大,到此也已經足夠。
如果繼續追下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若中了埋伏,那就萬事皆休了。
可此時的楊帆海又如何聽得到,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殺了柳威,讓他爲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疾風呼嘯,天地後移,一個逃得倉惶,一個追的瘋狂,兩人一前一後,離其他人越來越遠,遠離了定城,脫離了戰場,衝過一片草原,又追過一段淺灘,到了一片丘陵之地。
“這個瘋子!”
柳威回頭,看着遠處的楊帆海,心驚膽戰。他沒想到自己此番出征居然會遇到這麼一個瘋狂,而幾乎沒有理性可言的傢伙。
雖然不想自認爲寇,但窮寇莫追的道理該是誰都懂纔是,可身後這傢伙似乎不懂。不僅僅如此,兩人一前一後,追擊了一天一夜,此時已經離開薊國過境,進入了昌國境內。
換做任何人,哪怕是齊少虎此刻恐怕都會斟酌一番,要不要繼續追擊。可身後這人卻彷彿沒有感覺一般,猶如一匹餓狼死死地盯上了自己。
好在對方的騎術似乎不怎麼樣,長途跋涉而來,不僅沒能追上自己,還與自己的距離越來越遠。
騎着的馬匹嘴角已經出現白沫,怕是堅持不了太久,不過已經到了自己的國境內,柳威倒是不再擔心。前行許久,再往一片山林之中而去。
楊帆海心中怒氣仍在,久久無法消散,毫不猶豫直接追了進去。等穿過那一片樹林之後,卻是一陣茫然:柳威已經消失在了視線之中。